?鴿子倒是沒有什麼特殊,但目光敏銳的周瑜很快就發現了一個異常的現象,這隻鴿子的左腳上,居然綁着一根蘆管。周瑜將蘆管解下來,發現裡面的一張小紙條,但紙條上的字,周瑜全然看不明白,全是一堆彎彎曲曲的奇怪字符,四個一組,倒是很有規律,應該不是有人胡亂塗鴉的,很顯然這是一封密信,而信上的這些奇怪字符,也必定表達某個意義。
周瑜將紙條遞給陸遜,道:“伯言,你來瞧瞧。”
陸遜看了半天,也是一臉的莫名其妙,道:“末將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來,但從內容上來看,定然是某人想要傳達什麼消息,而且不想爲外人所知,這上面的奇怪字符,應當就是一種暗號,除了傳信人和收信人,估計不會有人能明白其中的含義。”
周瑜暗自沉吟道:“這傳信人是誰?這信又要傳往何處?”
會不會是靖軍潛藏在江東的細作,向武昌方向通報消息?”
周瑜微微地皺一眉,陸遜的猜測有一定道理,如果是這樣,那情況似乎就有點不妙了。
朱然卻不以爲然地道:“鴿子也能傳信,太扯了吧,建業與武昌相隔千里,鴿子真能準確無誤的飛到武昌而不會飛到別的地方?如果真的是靖軍密探要傳信的話,如此重要的情報,肯定會採用絕對安全的途徑,靠一隻鴿子,簡直就是笑話!何況此番都督行事,一直在暗中進行,就算是江東的人,也都沒有察覺,靖軍的細作。又怎會知曉?”
周瑜釋然了,的確沒有聽說過飛鴿可以傳書之類的事,也許這隻鴿子就是一兩個好事者搞了來故弄玄虛的。周瑜仰望着湛藍的天空,那個小灰點終於從他的視線中消息了,融入了那一片浩瀚的藍色之中,而小灰點消失的方向。恰恰就是武昌的方向。
周瑜的心,又莫名其妙地一陣驚悸。
甘寧的手中,也同樣有一張小紙條。若是平時,傳到甘寧手中的,必定已經是譯好的函件,可這次情況有些特殊,這次遞來的是飛鴿傳過來的原件。
劉澤出征的之後,錦鷹衛的班底都跟隨着走了,關羽北伐。又帶走了一批,現在武昌城內,通曉密信的,也只剩下一人,可不巧的是,這個人正好生病了,發高燒昏迷不醒,所以傳到甘寧手中的。只能是由二十六個英文字母組成的原件。
甘寧是一頭霧水,他不懂密碼傳信。根本不知道這信上是什麼意思,偏偏這封信標註的又是特急件,顯然是特別重要的情報,甘寧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大都督,末將曾聽說王后通曉密語,以前所有給靖王的密信都是王后處理的。”甘寧身邊的一個幕僚提醒道。
甘寧喜出望外。立刻趕往靖王府,求見蔡琰。
蔡琰這幾年的生活很悠閒,劉澤出征在外,她便每日在府中教導兩個兒子,別無他事。聞甘寧求見。蔡琰在中堂召見了他。
甘寧也顧不得客套,立刻將密信呈了上去,蔡琰只看了一眼,臉色便陡然一變,匆匆地在紙上寫出了譯文,遞給了甘寧。紙條上只有很短的幾句話:“周瑜密潛回吳,行跡詭異,可能不利於荊州。”
密信是錦鷹衛江東分署傳回來的,錦鷹衛的密探雖然沒有刺探到周瑜的調兵遣將,但卻看到了周瑜本人,出於職業的敏感,江東分署統領趙虎立刻嗅出了不尋常的味道,按常理,周瑜此刻應該是在兗州指揮大軍,突然秘密潛回江東,這其中肯定有着重大的陰謀。張虎立刻通過飛鴿傳書向武昌示警,並標註爲特急密函。而特急密函,採用的方式就是雙鴿傳信,以確保萬無一失。
甘寧臉色大變,周瑜秘密地潛回江東,這絕不是正常的情況,周瑜身爲江東大都督,就算是回吳那也是光明正大,如此行事鬼鬼崇崇,正好證明他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蔡琰道:“主公大軍出征在外,荊襄防禦空虛,江東雖爲盟友,卻常懷貳心,此番周瑜如此行事,必有大事不利於武昌,須得謹慎對待。”
甘寧起身拜道:“主公臨行付寧以荊襄守衛重責,寧敢不盡心竭力,周瑜若敢來犯,必叫其有來無回。”甘寧告退,立刻下去準備,以應對不測之事。
武昌城外的蛇山碼頭,是長江沿岸的水陸樞紐,來自江東、益州、長沙、襄陽甚到是廣州的商船雲集於此,千帆競展,艨艟如雲,港口內外,船隻往來穿梭,一派繁榮景象。
由於江東和荊州貿易往來頻繁,就算是周瑜如此大規模的商船隊進入武昌港口,也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江面上負責檢查的商部巡邏船也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地登船查驗了一番,便給商船發放了准入通行證,倒讓周瑜的一番煞費苦心變成了徒勞,早知道如此簡單,周瑜就犯不着絞盡腦汁地想辦法了,看來混入武昌,也不太難的事。
周瑜和陸遜、朱然下船上了碼頭,碼頭上人流熙熙,摩肩接踵,周瑜等人皆是一身商旅打扮,混跡與人羣之中,無人可以分辨出來。與周瑜同船到達武昌的水兵也陸續地離了商船上岸,個個身懷利刃,有的藏於衣內,有的藏於行囊之中,有的藏於貨物之中。
而先期抵達到水兵也在岸上完成了集結,周瑜下令這些水兵立即秘密潛入武昌城中,按時間估算,潘璋、蔣欽的陸路人馬也應該差不多快到了,只要這數千水兵混入武昌城,等到潘璋蔣欽的三萬精兵殺到,裡應外合,便可一舉拿下武昌。
武昌城的北門,與蛇山碼頭相隔不遠,這條寬敞的馳道上整日車水馬龍,熱鬧非凡。爲了謹慎起見,周瑜並沒有一次性地讓數千水兵一齊涌入武昌,而是分批次地進入,陸遜率領先頭部隊首先入城。
由於北門毗鄰碼頭,往來商旅不斷,一天進出城門的人不計其數,且武昌城從來沒有發生惡性事件,所以城門口的守軍只有象徵性的廖廖數人,對過往的客商也沒有刻意地進行盤查。
孫遜走在最前頭,看到北門的防備鬆懈,不禁暗自竊喜,心想都督果然妙計,如此這般武昌簡直就是唾手可得。
“站住!路引拿來。”城門官攔住了陸遜一行,顯然他看到陸遜是外地人氏,例行公事地查驗起來。
陸遜第一批入城,自然很是小心,只帶了百十來人,兵器都藏在了堆滿絲織品的大車底部,他含笑着上前遞上路引,道:“小可姓程,吳郡人氏,初識販運絲綢到貴地,請大人行個方便。”陸遜邊說着,邊遞上了一張匯通天下錢莊的錢票,錢票的數額不大也不小,一萬錢。
顯然行賄多少陸遜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太少的話怕城門官看不在眼裡,太多的話的又會暴露他的真實目的,一萬錢對於一個富有的商人來說不算什麼。
錢能通神,城門官接下了錢票,臉上自然堆滿了笑容,只是繞着幾輛大車看了一圈,便揮手放行了。
陸遜微微一笑,從容地向城門裡走去,剛走到城門口,突然從城裡涌出了一隊靖軍,刀槍林立,寒光逼人,將陸遜一行團團圍住,只聽一人冷笑道:“陸伯言,久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