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上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劉澤身上,看他是不是仗着昨日的餘勇,殺下城去,殺匈奴人個片甲不留。
劉澤微微一笑,昨日的成功雖然不是僥倖而得的,但卻是不可複製的,面對層層疊疊密密麻麻的匈奴戰陣,現在出城迎敵獲勝的機率是零,除非他腦子進水了,纔會想到和匈奴騎兵在野戰中爭鋒。想抵禦強悍的匈奴騎兵,只有堅固的城牆才能做到。
劉澤對城下喝罵不止的匈奴左賢王露出一絲嘲諷地微笑,下令全城四門緊閉,任何人不得出城迎戰,城牆上的防禦軍隊進入戰鬥狀態。
左賢王在城下叫罵了一陣,叫得口乾舌燥,城上也是無人答理,怒火更盛,下令軍隊立即攻城。匈奴兵棄了戰馬,擡着雲梯,推着衝車,吶喊着向貴山城衝來。
劉澤在這半年的時間可沒閒着,除了運來大量石方將城牆築高三尺之外,還在城牆下廣設陷坑,深挖壕溝,拒馬,鹿礱等防禦工事一樣也不少,而這些設施原先的貴山城一樣也沒有,難怪西域諸國很難抵抗匈奴人的攻擊,他們的城池防禦技術比大漢朝至少落後了有五百年。
匈奴人攻到壕溝前,已有不少人掉落在了陷坑之中,陷坑中密佈着削尖了的木棍,匈奴一旦掉進去,身體馬上被刺成了透明窟隆,慘叫聲不斷。
壕溝前密佈着的拒馬和鹿礱,雖主要是防禦騎兵的攻擊,但同樣對步兵的前進造成極大的障礙,左賢王下令步兵將這些拒馬和鹿礱移開,但拒馬和鹿礱的下端都深埋在沙土中,若要移動,就必須先將下端的沙土取走,而取土需要工具和時間。可這片區域正好在城上的弓箭有效射程之內,匈奴兵剛一接近拒馬和鹿礱,城上已是箭如雨下,身上只有牛皮甲的匈奴兵在箭雨地攻擊下,登時便是死傷無數。
左賢王即令弓箭兵反擊,掩護步兵前進,但匈奴兵射出的箭大多還未及城垛便已掉落下來,偶爾有幾支箭可以射到城牆上,但已失去了力量,對城上的守軍形不成任何威脅,正所謂強弩之末,力不能穿魯縞。
這些防禦工事的設立距離,劉澤是經過多次的測量和實踐,在同等的弓箭距離內,城上射出的箭正好可以覆蓋這片區域,形成有效打擊,而城下向城上射箭,由於重力關係,很難有效射到城上。此時,劉澤命令自由射擊,只要在壕溝前面的匈奴兵就成了活靶子,全無反擊之力,在遺下數百具屍體之後,狼狽後撤。
打退了匈奴人的第一波進攻,守城的聯軍信心爆增,人人士氣高昂。左賢王怒不可謁,鞭笞着後退中的匈奴兵,再次集結人馬,向城下攻去。
這一次匈奴大多選用頭頂木盾的方式來抵禦城上的箭雨,木盾極大,可以將好幾個罩住,但每個人都得用手扶着木盾,視線受阻,移動緩慢。
張飛在城上看了哈哈大笑:“哎,你們看,那幫匈奴兵象不象頂了個烏龜殼在那裡爬呀?”
他一說話,立馬引得周圍的人鬨堂大笑。可不,誰曾見匈奴人這麼樣龜縮着前進過,那一次不是騎着高頭大馬,呼嘯而來,象疾風一樣,斬殺着前進路上的一切生命,但在劉澤的防禦工事下,他們只能用這種近乎可笑的方式前行。
但就算城上的箭雨造成的傷害大幅的降低,但許多匈奴兵一擁而上,後面的擠壓着前面的,而前面的面對高大的拒馬又無法通行,被後面一擠一扛,許多人被擠向了拒馬尖銳的前端,瞬間就被刺入了身體之中,鮮血將拒馬都染紅了。踏着屍體爬過了拒馬的匈奴兵面對數丈寬的壕溝無計可施,密集的箭只總能從縫隙中找到機會獵殺掉一個個的匈奴兵。
經過四五輪的衝擊,在用屍體將壕溝填平之後,匈奴兵這纔有機會將雲梯架在了城牆上,向着貴山城發起了攻擊。但此時的箭雨更加的密集,從城牆上呼嘯而下的巨大滾木和擂石更爲可怕,城下的匈奴兵就如同螻蟻一般,生命脆弱的像稻草一樣,在強大的防禦面前不堪一擊。夜色降臨,匈奴人被迫後退,餘下的屍體不計其數,橫七豎八地躺在那裡無人問津。
呼頓單于狂傲的心受到了極大的刺激,第二天他親自率軍展開了猛烈地攻城戰,戰況一度進入了白熱化,蜂擁而至的匈奴人的確給貴山的防禦帶來了極大的困難。在劉澤的指揮下,各族軍隊萬衆一心,誓死守城,打退了匈奴人一次又一次地進攻。面對愈戰愈強的守軍,呼頓單于也是無計可施,他不明白,爲何一向羸弱不堪的西域軍隊如何變得如此頑強,他的軍隊付出瞭如此慘重的代價卻始終被困在城下不能前進一步。
一連三天,匈奴在付出了上萬生命之後,也明白了只靠強攻是無法拿下貴山城的,於是稍稍退卻,改而用四面圍城的方式進行圍困戰,企圖用長久的包圍來瓦解守軍的鬥志,逼迫守軍投降。
由於戰況空前激烈,守城的軍隊傷亡也不小,在匈奴兵退卻之後,所有的人才算是鬆了口氣,劉澤一面命令救治傷員,一面命令加強戒備,他的目光,更是投向了東面那黝黑的山嶺。
關羽率領的人馬,正秘密地前行在通住積崖山的崎嶇山路上。爲了避開大路上的匈奴大隊人馬,關羽選擇了靠近天山北麓的那條山路。這條路雖然坎坷難行,但卻不容易與匈奴人相撞,比較安全。連續行軍三日之後,前方探馬回報,距積崖山已不足十里了。關羽命人打起了匈奴旗號,大搖大擺地向積崖山匈奴糧草大營前進。
匈奴人的驕狂一樣寫在積崖山大營守營士兵的臉上,這裡遠離前線,防備極其地鬆馳,似乎沒有一個人能想到貴山城的軍隊能打到這裡來。
關羽等二百漢兵隱在隊伍中,立於隊伍最前的是一名化裝成匈奴千夫長的烏孫將領,他高聲地喝令守營兵卒開門,守營的兵卒半天才探出一個腦袋,問他們是那個隊伍的。
千夫長喝道:“我們是前鋒驍騎營的,奉呼頓單于之令,要見右賢王,快快打開營門。”
那兵卒道:“奉右賢王令,爲防西域奸細混入,任何人未奉軍令不得進出大營,你等可有令牌?”
千夫長喝道:“貴山城已被單于攻破了,那裡來的什麼西域奸細。”
守營兵卒喜道:“這麼快,大軍纔出徵幾天就攻破貴山城了?”
千夫長大笑道:“我匈奴大軍所向披靡,區區一個貴山城,那裡在話下,單于大軍一到,敵軍早已是望風而降了。這不是呼和邪將軍嗎,剛被單于從貴山救出來,命我等護送到積崖山大營好生安置。”
他一揮手,旁邊的人將呼和邪扶了過來,呼和邪一看匈奴自己人,激動起來,但他的舌頭沒了,只能發出支支唔唔的聲音,他也拼命地向衝上去,但後心被一把冰涼的匕首抵住,只能老老實實地呆在那兒不敢動彈。
“是呼和邪將軍,真的是他呀!哎,呼和邪將軍咋不能說話了?”守營兵卒認得呼和邪,但卻對他不能說話很奇怪。
千夫長道:“可惡的西域人對呼和邪將軍嚴刑逼供,還割掉了他的舌頭,渾身被打得遍體麟傷,所以單于特命我等護送呼將軍到此歇養。”
守營兵卒再無懷疑,打開了營門,一千騎軍順利地進入了積崖山大營。
剛進大營,迎面過來數騎,正是匈奴右賢王正在巡營,看到一大隊騎兵涌入大營,不由眉頭一皺,喝問道:“這是什麼人,未奉軍令,擅自進營!”
領路的兵卒道:“回大人,這是前鋒驍騎營的弟兄,奉了單于命令,護送呼和邪將軍到此。”
“呼和邪?他不是死了嗎?再說了任何人不奉軍令不得入營——”右賢王死死地盯着那個千夫長,道:“驍騎營的?我看這位千總可是面生的很,來人——將他們的武器下了,好好盤查!”
事起倉促,那位千夫長也不知該如何應對,此時關羽在身後拍馬向前,揮刀直取右賢王。那右賢王自恃在自己營中,身邊尚有數百護衛,壓根就沒做任何防備,直見關羽向他衝來,這才意識到情況不妙,但爲時已晚,關羽的刀不知道有多快,右賢王直覺得脖子上一涼,眼前已是一團漆黑。
關羽一刀斬殺了右賢王,手下的那兩百漢騎也在第一時間衝了上去,對右賢王的護衛痛下殺手。那些護衛見右賢王已死,全無鬥志,倉皇而逃,頓時大營裡一片混亂。關羽喝令衆軍停止追擊,取出硫磺硝石等引火之物,在大營內四處放起火來。
積崖山大營裡積存着前線十萬大軍所需的軍糧和草料,而此時正是春季風高之時,頃刻之間,便已是火焰騰騰,火借風勢,風助火威,烈焰騰起了數十丈高,濃煙更是直衝雲宵。
關羽目的達到下令撤出積崖山,只剩下那些守營的匈奴兵在火海之中哭爹喊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