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開始了。吳立強照舊開着面的車在路口吃了早點,然後,點燃一支菸美美地抽着,抽完一支菸後,他扔掉菸蒂,用鞋跟踩滅,然後起身拎起小皮包上了自己的面的車。
昨晚在小四川酒店喝了太多的酒,一晚上沒睡好。散席的時候,爭華不放心他開車,讓他把車停在酒店門口,打車回去,可他不幹,硬是自己開車回了家。
到家後,在自家樓下的小賣鋪給爭華打了個電話,說已經安全到家了,這是爭華囑咐他打的電話。這樣,爭華才放心。
吳立強躺在牀上,胃裡難受,到廁所吐了一回,起來喝幾杯水,總算胃裡好受了一些。幸好老婆上小夜班,等到到醫院去接老婆下班的時候,他的酒已經醒了大半了。
老婆問他跟誰喝酒了?他說爭華請客,在小四川喝的,董書記和黨辦、廠辦主任都去了,他只喝了一小杯。老婆信了他。不然,知道她喝吐了,老婆會罵他的,因爲護士老婆是最瞭解酒精的危害的啦!
吳立強在幾條主要街道上轉了一圈,沒有攬着生意,就又來到火車站廣場,這裡流動人口多,生意相對好攬一些。
果然,他的面的剛出現在火車站廣場上,就見有人在路邊向他使勁揮手,他趕緊在路邊停下車。
一個四十多歲年紀的中年人跑過來,他趕緊搖下玻璃來:“打車嗎師傅?”
中年人向四周看了一眼,低聲說:“小師傅,你認識雞嗎?”
“什麼機?……”吳劉強沒聽明白。
“我是說,我想找個女的打一炮,憋了快一個月啦,快憋死我了。給我介紹一個,我是下崗工人。”中年人說着話,警覺地向四周看了看。
吳李強搖搖頭:“我不認識。”
“聽說你們開出租的都認識她們,你們個個是皮條客。”
“師傅,我剛乾出租這行,確實一個也不認識。”
“哦,這樣吧,我打你的車,把自行車放上去行不行?”中年人商量着問。
吳立強看了眼中年人跑過來的路邊停着一輛很舊的26自行車。
他本來不願拉他,見是第一筆生意,也就痛快地點點頭:“好吧,你去哪?”
“聽說開發區那裡有很多洗頭房,那裡的小姐很便宜,打一炮也就30塊錢。”中年人很興奮,他感覺吳立強是個很隨和的人。
“我不太清楚。”吳立強說,心裡好笑。
中年人迅速跑到路邊,把自行車推過來,搬上面的車,然後坐到副駕駛座位上。
吳立強開車上路,開發區離火車站有20多里路。
中年人掏出一支菸來給吳立強,吳立強說不抽。他自己點燃抽起來。
吳立強問:“師傅,你是哪個單位的?”
“沒單位了。”中年人噴了口煙說:“我在紡織廠幹維修,企業減產壓錠,我們企業處於半停產狀態,一半的人都下崗待業了。你是什麼單位的?小夥子。”
“我是環球製藥廠的,也剛下崗,和你一樣是下崗工人,自己乾點,感覺挺自由的。”吳立強說。
“這年頭,還是自己幹有出頭之日啊。你看看現在那些有錢的人,大部分都是刑滿釋放人員,他們走出監獄,社會不要,街道不管,就業沒門,他們只能自尋出路,他們是被逼上梁山的,這樣一逼,人家成功了,有錢了,成爺啦。現在這年頭,有錢就是爺。”下崗工人說。
“師傅貴姓啊?”吳立強問。
“我性呂,雙口呂,叫呂文,你呢小夥子?恐怕還沒找媳婦吧?
”下崗工人笑着說。
“哈哈,我兒子都三歲了,我都快三十的人啦。我叫吳立強。”
“我四十五了,我長的老氣,看上去跟五十多歲似的,上街買菜,大姑娘小媳婦都喊我大爺了,我感覺我老了。”下崗工人說。
“呂師傅下崗後沒再幹點事?“吳立強問。
“幹了,給人家建築隊當小工。幹了幾天我嫌太髒太累,就不幹了,幸虧不幹了,我聽說,就是幹了包工頭也不給錢。我又找了家個體紡織廠去幹保全工,幹了幾天我就煩了,那個雞ba孩子是老闆的兒子,diao毛不懂,嫌我幹活慢,他diao懂啥,乳臭未乾的毛孩子。幹了一星期我也不幹了。”下崗工人憤憤地說。
“沒再找點活?”
“天天在找啊,不好找啊,人家都嫌歲數大了。我看這年頭,還是自己幹好,誰也管不着你,自己說了算,自己就是大爺。小夥子,你的選擇對了,就得自己幹,自己當老闆。”
“你騎着自行車是出來找活的吧?”
“也是,也不是,在家光受氣,不如出來轉轉散散心。”呂師傅一支接一支地抽菸,駕駛室烏煙瘴氣,吳立強搖下玻璃來。
“你在家怎麼受氣啦?”
“熊老婆嫌我不掙錢,天天罵,天天不給我好臉色,煩死我了。”
“你對象在什麼單位?”
“我們一個單位,她在前紡幹擋車工,暫時還沒下崗,一上班就在織布機跟前來回跑着接線頭,一天下來累個賊死,躺牀上就願意動,連夫妻生活都懶得做。”
“我身體比她好,我一個星期要過兩回夫妻生活,她受不了不幹,我只好憋着。實在憋不住了,就到外面找個小姐消受消受,快活快活……哈哈哈……”呂文得意地說。
“你出來找小姐,不怕被嫂子知道了嗎?”吳立強問。
“他知道也沒轍,誰讓她不讓我碰她呢。我是男人啊。”呂文說:“再者說來,我不能在家呆着,她看我在家呆着就氣不打一處來。所以,我離開家出來混,她眼不見心不煩,我也圖個自由自在。”
“你也不能總這麼混呀。”
“我不是在天天找活嗎,她嫌我不趕緊找個活幹掙錢,我也很着急啊,不是不好找嘛。”呂文無奈地說。
“是啊,這個年齡下崗後,是很難找活啊。”吳立強同情地說。
“誰說不是呢。”呂文接過腔來說:“我們這個年齡段的人下了崗,社會上對我們的稱呼出現了個新詞,叫40、50人員。”
吳立強說:“這部分人是最難的,自己的黃金年齡已經貢獻給企業啦,現在年齡大了,企業不要你啦,你成了無業人員。這是很無奈很悲哀的事情。”
“你這個年齡下來正好,年輕、有知識、有文化,關鍵是有時間折騰,失敗了,可以從頭再來,就算跌幾個跟頭,也有時間爬起來。我們這個年齡就不行了,再混他個十幾年等着拿退休金吧。”
“你出來多少天了呂師傅啦?”
“快一個月啦。”
“也沒回去看看?”
“有啥好看的,回家又沒錢拿回去,回去找捱罵啊?這樣多自在啊,想那事了,就去找個小姐。”
“你出來這一個月了,找了幾回小姐啦?”
“兩三回了。”
“一回花多少錢?”
“我不玩貴的,貴的咱玩不起,咱就到洗頭房找個雞放一炮。貴的也不是咱這號人玩的,那是有錢人玩的。聽說在齊都大酒店玩個小妞得幾百元錢,
包夜要上千元,太他媽貴了,咱們直接玩不起。”
“是啊,那是有錢人玩的。”吳立強隨和着。
“酒店的小妞們個個長得就是他媽的有品位,聽說有很多是大學生,要身條有身條,要長相有長相。一個大奶子有足球那麼大,這樣的玩起來才他媽的過癮呢。可惜,咱哥們沒錢啊,我要有錢非包個俊妞一夜不可,好好嚐嚐她們的滋味。”
“你經常找小姐也不怕得艾滋病?聽說這些小姐們有很多是有性病的。”
“帶套啊!你不帶套小姐也不幹啊,人家還怕你給她傳染上性病呢。”呂文說。
“現在就是開放了啊,有錢可以隨便找小姐。”吳立強說。
呂文點點頭:“就是啊,我聽說,改革開放之初,中國沒開放這方面的東西,外商投資就不積極,開始咱們不知道爲什麼呀?後來一打聽,原來老外不願意來中國投資的原因就是中國沒妓女,他們背井離鄉沒處享受**。”
“我也聽說是這麼回事。”吳立強說。
“她們歐、美國家就不一樣啦,這方面很開放,人們逛妓院就像逛商店那樣自然、平常,誰也不會在背後議論你。”
“人家西方國家在這方面就是很開放啊。”吳立強說。
“我給你講個最近聽說的笑話。”呂文說:“有個下崗職工去找小姐嫖娼,完事以後,小姐伸手問他要嫖資,你猜怎麼着?下崗職工不慌不忙地從口袋裡掏出《特困職工證》來遞給小姐,小姐拿着《特困職工證》一頭霧水,下崗職工忙解釋說,照顧照顧,下崗了,給打個折吧,哈哈哈……”
“哈哈哈……”吳立強被逗得大笑不止。
“下崗職工piaochang的還有另一個版本,說下崗職工和小姐完事以後,不但不給piao資,還伸手問小姐要打的費……哈哈哈……”
“哈哈哈……你可真有意思呂師傅,你從哪聽來的這些片子?”
“我肚子裡這方面的片子有的是,你願意聽,抽個空,我好好給你講講,包你笑破肚子。”
吳立強說:“其實這個也不當飯吃,沒事的時候,說一說,尋尋開心。我看你還去幹點活,掙點錢拿回去,免得嫂子整天跟你煩氣。”
“我就想看個大門,你給我打聽着點,看看有沒有這樣適合我的乾的看大門的活。哪怕工資少點也行啊。”
“看大門就幾百塊錢,你不嫌少啊?”
“不嫌少,單位每月還給點生活費,單位也給繳着養老保險,是掙點就夠吃的啦。”呂師傅不以爲然地說:“當成個正事辦啊,事成之後,我好好請請你。”
“好吧,我幫你打聽一下。”吳立強說。
開發區到了,吳立強就問:“呂師傅,你去開發區什麼地方?”
“我只是聽說,這裡外地人開了很多洗頭房,小姐長得也不賴,打一跑也不貴,也就30、50元的。你拉着我轉轉,看看哪裡有洗頭房。”
吳立強說:“我聽說洗頭房一般都在衚衕巷子裡開着,這開發區可沒有衚衕巷子啊。”
“也是啊,我一個同事跟我說的,他說開發區的小姐很便宜,都是東北人和南方人。我就想來看看,合適的話就打一炮,放鬆放鬆。”
吳立強建議說:“會不會是在附近農村呢?我可是看見村莊沿路的兩邊有很多門頭房,也有不少洗頭房。”
“對對,就是在那裡……”呂師傅一陣興奮。
吳立強把面的開到離那排農村的沿路的門頭房不遠的路邊停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