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華睜着眼睛看着整個房間裡的情景,這裡是靜悄悄的,除了像他這樣被固定在金屬牀上的數十個人類以外,沒有任何外星生命,只是給他們送**飲料的時候,才能看見他們的身影。
瓊麗沒有給她傳來信息,是不是能夠救他出去,現在看來還是個未知數。山花嫂子已經明確告訴了他,外星人綁架他就是想阻止他們查找基地的行動。
爭華又昏昏欲睡了,過去時光中跟瓊麗交往的一幕一幕又開始在他的腦海中映現了:
爭華睡了以後,爭華媽媽給兒子關好房門,悄悄退出來。在廚房裡,豔紅和爭慧在忙着做飯。
腰繫圍裙的爭慧儼然象個家庭主婦似的,她調皮地問:“豔紅姐,剛纔在路上你和我哥都說什麼悄悄話啦?快說給我聽聽。”
“美得你,快摘你的菜吧,管那麼多幹什麼。”豔紅笑着白了她一眼。
“學習經驗啊!”
“這種經驗不用學,到時候你就會了,貧嘴!”
“哈哈哈……”
豔紅嗔怪地看了爭慧一眼。
摘好了芹菜,又摘菠菜,爭慧的嘴又閒不住了:“豔紅姐,上大學感覺一定很好吧?你給我描述一下吧。”
“當然好啦,我不會描述,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你今年考的怎麼樣呢?”
“絕對沒有問題。”
“那麼自信嗎?”
“當然啦,人貴有自知之明嘛。”
“別太自信啦,要有失敗的思想準備。”
“我從來沒有失敗過,我不知道什麼叫失敗。”
“輕狂,不自量!”
“我就輕狂,我就不自量啦!哈哈哈……”
“真拿你沒辦法。”
“哈哈哈……豔紅姐,大學寂寞嗎?我最怕寂寞啦。”
“有書讀,哪來的寂寞。”
“空閒的時候,你想我哥嗎?”
“去你的,貧嘴。”
“說正格的呢。這很正常,都八十年代啦,而且你還是大學生,思想怎麼還這麼保守啊?”
“我可沒你那麼開放。我先問你,你在高中談男朋友了嗎?我可聽說,現在高中生很多都在談戀愛。”豔紅將了她一軍。
“是啊,在中學這是很普遍的事情。我們班的女生幾乎都在談戀愛。但是我沒有談,一來複習考大學,光應付高考就忙得我焦頭爛額的啦,沒時間談戀愛;二來,我感覺我們這個年齡還不適合談戀愛。不過,上了大學後,我一定要談男朋友,要正正經經地談一會戀愛。”
“你這瘋丫頭,到時候還不知瘋到什麼程度呢。”
“能瘋到什麼程度就瘋到什麼程度,順其自然,水到渠成。”
“看美的你。”
“當然啦。豔紅姐你在大學跳舞嗎?”
“你瞧我這苯樣子,哪會跳呀。每次學校舉辦舞會,我都躲在寢室或者圖書館裡看書。”
“我非常想學跳舞啦,到了大學,我除了談戀愛外,還要學會跳舞,八十年代了,生活要豐富多彩啊。”
“你呀,真要考上了大學,恐怕整個大學就盛不下你啦。”
“這是我的天性,我就喜歡趕新潮,喜歡豐富多擦彩的生活,不喜歡因循守舊,不喜歡隨波逐流,不喜歡人云亦云,不喜歡亦步亦趨……我喜歡永遠在路上的感覺,腳步永遠不停歇。”
倆人把菜摘好、洗好、切好後,爭慧開始炒菜。
豔紅進了爭華睡覺的房間,爭華帶回來的軍用挎包敞着口,裡面放着一疊手稿和一個日記本。
她猶豫了一下,把日記本拿出來,看了起來:
……
在出差期間,爭取把瓊麗的小說稿的五至八章謄好,回到部隊後,抓緊把最後幾章謄完。
如果接到了入學通知書,務必在八月底之入學之前把剩下的幾章全部謄完,不然到了大學後就沒有時間幫她謄啦。
已經是午夜了,旅客們都大都昏昏欲睡,可我沒有任何睡意,明天下午就能到家啦,心裡感到非常激動,但願小妹沒把這個消息告訴爸媽,當我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給他們敬軍禮的時候,他們會高興得不得了。
豔紅也許從大學放假回來了,我馬上就要見到她了。
這麼長時間沒有給她回信,她肯定生氣啦,也許她不會再理我了……
看到這裡,豔紅的臉紅了。
日記中提到的瓊麗是誰?好象是個姑娘。
她想知道這一切。
於是她又看了爭華以前的日記。
在這些日記裡,記述了爭華在部隊的工作、訓練、生活、學習等情況;袒露了他的思想和感情。
在不少篇日記裡都出現了瓊麗的名字,有他和瓊麗的相識、交往、相互交談,以及他對瓊麗的評價,特別是她那種忘我的學習精神給了他鼓舞和鞭策,使他對瓊麗充滿了敬佩之情……
豔紅剋制着自己的感情波動,在心底追問着:瓊麗到底是誰?她是個什麼樣的姑娘?她身上爲什麼有這麼大的魅力,讓爭華對他充滿了敬佩,而且在字裡行間充滿了對她的溢美之詞?
從日記裡可以看出爭華和這個叫瓊麗的姑娘平時挺約好的。
難道爭華這麼長時間不給我回信是和她有關係嗎?
豔紅驀然感到一種被欺騙,被愚弄的委屈和憤怒。
眼淚盈滿了眼眶,又慢慢地順着臉頰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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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躺在牀上的爭華那張在熟睡中仍不失英俊的臉頰,回憶着她與爭華同窗的友情;以及在大學校園時她對他的思念;她的思緒回到了美好的往事中。
她擦出了臉上的淚跡,心情平靜下來。然後把日記本放進了挎包。
她又拿出瓊麗寫的《青春的季節》的手稿看了起來。
爭慧敲門進來喊他倆去吃飯,豔紅推醒了爭華,爭華看了她和妹妹一眼翻了個身說:“你們先吃吧,我再睡會,太困了。”便又呼呼睡了。
媽喊他起來吃晚飯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啦,豔紅已經走啦。
他發現挎包裡的手稿不見啦,桌上放着張紙條:
爭華,手稿我拿去謄了。
豔紅
爭華感到一陣心熱,那種對豔紅的內疚更強烈啦。
他回憶起了他們高中同窗的美好時光……
第二天上午,他坐公共汽車到廠址在遠郊的紅星電器廠聯繫購買遠紅外線烤箱的事。
在電器廠供銷科他受到了熱情的接待,並帶他去看了遠紅外線烤箱幾種型號的樣品。
在確定好了購買的型號後,他又辦理了購買手續。
下午他和廠家派出的車把包裝好的烤箱運到火車站貨運站辦理了好託運手續。
然後又到郵局給部隊發了封:“貨已發出”的加急電報。
沒想到事情辦理的這麼順利。
第二天起牀吃
了早飯後,爭華騎上一輛自行車來到了市新華書店。
平時沒事的時候,他最大的嗜好就是逛書店。逛書店、買書、讀書,成了他生活一件重要的事情啦。
他最開始養成逛書店的習慣是上小學一年級的時候,那時候,那時他用賣牙膏皮的錢,去新華書店買各種各樣的小人書回來看。
他真正和書店結下了不解之緣是上初中的時候,那時時候他把揀牙膏皮賣的錢攢起來,去新華書店買小人書或《金光大道》《豔陽天》《沸騰的羣山》《漁島怒潮》這樣的大書。
有時候在新華書店裡看好了一本書,因沒攢夠錢,只能每每跑到新華書店透過玻璃櫃臺看看想買的書。
實在忍不住了,便讓售貨員阿姨把書從玻璃櫃臺裡拿出來,他輕輕地掀開扉頁,聞聞那誘人的墨香,看看那一行行整齊的文字,然後戀戀不捨地把書還給售貨員阿姨,並說等攢夠了錢後再來買它。
然後眼盯着售貨員阿姨重新放回到玻璃櫃臺裡的那本書,目不轉睛一步一回頭地走出書店大門。
有好幾次等他把買書的錢攢夠後,滿懷喜悅地跑到書店去買那本心儀已久的書時,書卻已經賣完了。
爲此,他曾在書店當着售貨員阿姨的面情不自禁地哭過好幾回鼻子。
回顧自己讀書的經歷,他感覺對他影響最深的一本書,是他讀第一本大書《閃閃的紅星》。
他記得那是上五年級的時候,那天是個夏日的午後,他正坐在門前絲瓜架的陰涼下看小人書,爸爸從他連隊給我拿回來一本李心田箸的小說《閃閃的紅星》。
爸爸對他說,你好好讀讀這本書,你會從裡面得到很多有益的東西。
他開始是用排斥和不以爲然的目光看這本大書的,他認爲,大書是寫給大人看的,裡面講的那些大道理,是不適合我們小學生的。
但是,讓他始料不及的是,他很快被這本大書吸引了,它的字裡行間彷彿有某種魔力似的,牢牢地地抓住了他的眼球,使他如飢似渴地讀起來,忘記了時間的流失,他的整個身心融入了書中,被書中的故事情節引領着,與書中的人物同呼吸共命運。
直到媽媽喊他吃飯了,我才知道天快黑了。
他竟然坐在那裡讀了三個多小時。晚飯後,他又一頭扎進自己的小屋裡,如飢似渴地讀起來,直到凌晨二點多,他才把它讀完。
他現在仍然清晰地記得,他讀完《閃閃的紅星》時的心情,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激動和興奮,是讀了幾百本小人書都從沒遇到過的激動和興奮。
他的靈魂被深深地震撼了。
書中那些引人入勝的故事情節和血肉豐滿的人物形像,象一塊塊磁石那樣牢牢吸附着他的心靈。
特別是潘東子的形象深深地感染着他,在他心中紮了根。
通過閱讀,他確實象爸爸說的那樣,受益匪淺。
從此以後,他再不看那些小人書了,開始讀大書。因了《閃閃的紅星》這部小說,使他開始對文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從此以後,他從新華書店買了各種各樣的圖書,如飢似渴地讀。
這期間,他從新華書店買了《紅旗譜》《紅巖》《林海雪原》《保衛延安》《鐵道游擊隊》《地下武工隊》等革命題材的小說;以及《童年》《在人間》《我的大學》《母親》《鋼鐵是怎樣練成的》等一批蘇聯小說。
這些小說,他不止一次讀,每次讀都受益匪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