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華感覺自己從飛船的的艙門裡飛射出來,然後從高空急速地墜落下來,耳邊是呼嘯的風聲,眼前是漆黑如墨的夜空……他大聲驚恐地喊叫了起來……當他猛然醒來的時候,渾身上下出滿了汗,感覺渾身上下冰涼徹骨……
已經起來忙活着給他做早飯的貴友聽見他的喊叫聲後,慌忙跑進屋裡來問剛從噩夢中醒來,驚魂甫定的爭華:“你剛纔在叫喚啥子嘛?嚇了我一跳。”
“我剛纔做了個噩夢!”爭華不好意思地說。
“做了什麼夢啊?”
“一個奇怪、嚇人的夢,我被外星人劫持上了飛船,然後我奪門而逃了。”
“外星人?”
“是啊,外星人。”爭華鄭重其事地說:“我最近經常做這樣的噩夢,不知爲什麼。夢裡的情景醒來後回憶一下很清晰,好像是真實地發生過似的。”
“我沒夢見過外星人,但是我看見過飛碟。”小朱神秘地說。
“你看見過飛碟?”爭華睜大眼睛,瞪着面前的戰友小朱。
“是啊,我親眼看見一架飛碟落到了咱們營房後面的鳳凰山上啦。”小朱鄭重其事地說:“那天晚上,我起來上廁所,夜晚很黑,天上陰沉沉的,沒有星星、月亮。我上完廁所正要回宿舍,就突然看見一道閃電從我頭頂劃過,我以爲是打閃,要下雨,結果我擡眼望天空一看,就見一個大圓盤掛在鳳凰山頂黝黑的夜空上……”
“後來呢?”爭華興趣極濃地問。
“後來嚇得我趕緊跑回了宿舍。嚇得我渾身哆嗦,把門插上了,又頂上了一把椅子,然後鑽進了被子裡。”
“哈哈哈……這麼害怕嗎?”爭華笑了。
“等了好一會,沒有什麼動靜,我就悄悄起來,走到窗戶跟前,往鳳凰山山頂一看,那個飛碟還懸掛在山頂上,它的幾個窗戶我看的清清楚楚的。”
“再後來呢?”
“我一直看着那個飛碟,好像在山頂降落了,從飛碟裡下來了一個外星女人,不知在鳳凰山上幹了什麼?然後,她上了飛碟後,那個飛碟關上艙門後,又迅速飛走了。”
“貴友,你不是在給我編故事聽吧?”爭華將信將疑地望着朱貴友。
“爭華,我講的是真事,格老子騙你。好吧,快起牀,我的飯快做好了。”貴友說完,又去忙活他的早飯去了。
吃完早飯以後,爭華和貴友聊起了他們從新兵連分到幹部竈當炊事員的那些陳穀子爛芝麻的事:
那天在食堂忙活完,爭華垂頭喪氣地回到宿舍。鋪上放着封信,他一看筆跡,知道是爸爸來的。他慢條斯理地拆開信:爭華兒:聽俞參謀來信講,你從新兵連分到了場站幹部竈當了炊事員,沒給家裡寫信可能是鬧情緒了吧?你要知道,當兵最起碼的是服從分配,你可別輕視炊事工作啊,它雖然平凡、不起眼,但部隊建設離不開它,民以食爲天嘛,誰能不吃飯呢?
我記得,我剛參軍的時候也幹過炊事員,那還是在炮火連天的戰爭年代,我們炊事班的每一個炊事員都要揹着鍋、碗、瓢、勺和柴、米、油、鹽跟着大部隊爬山、過河,轉戰南北;你哥哥下鄉的時候,在知青點上的食堂也幹過炊事員,而且乾得很出色。你要勇敢地正視眼前的這一切,爸爸相信你能幹好炊事員工作的!爸爸。
他裝好信,把信順手扔到桌上,然後坐到桌子跟前。他望着桌上鬧錶裡那個啄米的公雞出神,他做夢也想不到來
部隊當上了炊事員,窩囊透了。他羨慕哥哥一參軍便上了前線,雖然犧牲了,可那才叫當兵呀。
他這算什麼呀?火頭軍,做飯的……無聊苦悶中,他驀然想到了考軍校,他重新讀了豔紅寫給他的那些信;回味着瓊麗對他講的那句話:現代軍營最需要的是掌握現代科學文化知識的兵。
他感覺,既然現在不能當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兵,還不如繼續學習,考考軍校,這樣也可以打發無聊的生活,也可以延續自己上大學的夢想。
如果真考上了,他的前途會更加光明的。他的理想是能夠當上艦長,指揮着艦艇,在海洋上乘風破浪,威武馳騁,守衛好祖國的萬里海疆。
說幹就幹,他找來高中課程,開始複習,準備考軍校。
這天下班,他回宿舍後,就趴在桌子上覆習開高中課程;牛小強倒在牀上抽菸;朱貴友拿着本《中國青年》雜誌剛進門,雜誌就被牛小強一把搶了去。
小朱笑着說:“這期封面沒有你喜歡的大姑娘。”
“沒大姑娘就沒勁了。”牛小強掃興地把雜誌仍給他。
朱貴友坐下來工整地往歌本上抄開了雜誌上面的那首《祝酒歌》,他平時除了上班,業餘時間都用來抄詞譜或吹笛子了。他的笛子吹的好,可歌唱得糟,象破鑼嗓子似的,每次他唱歌,牛小強都捂上耳朵逃走。
朱貴友民是四川人,家住在長江岸邊上,兩個妹子讀書,父親有病臥牀,家裡、地裡的活,只有母親一個人操勞。爲幫母親,他自動退學,在隊裡掙十分工。
一年一度的徵兵又紅火了山村,他渴望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可又不忍心把家仍給母親自己管理,於是他就躲進山林裡和巧妹子去吹笛子,以排解鬱悶。
誰知,父母偷偷給他報了名,他知道後,跪在父親的牀前哭了。
父親說:“娃兒,安心去吧,部隊出息人,這山溝溝沒指望。”
母親說:“你在部隊當個好兵,媽吃再大的苦心裡也甜。”
小朱嚎啕大哭了起來……
除夕晚上,部隊會餐放假。戰士們都擠進電視房裡。星星乜着眼,月亮也躲藏了起來。牛小強從宿舍拿出一掛鞭炮來栓在了門前的那棵大柳樹上,噼裡啪啦地放了起來,放完鞭炮,他跑去看電視。電視劇開演以後,小朱離開了電視房回宿舍。他喜歡看古裝戲,川劇、黃梅戲、京劇、河北幫子、越劇……凡地方戲他都愛看,他就是頭痛電視劇。
電視一播古裝戲,牛小強扭頭走人,可他卻穩穩當當地坐在那裡,捲上葉子菸,有滋有味地看。部隊放《天仙配》,他跟着放映隊跑了三個連隊,連看三場仍嫌不過癮。牛小強就說他:“哥們,你是不是被七仙女勾去魂了啊?”
“是啊!我被七仙女勾去魂了。”朱貴友樂呵呵地說。
回到宿舍後,小朱坐在牀上抽菸想心事,家裡來了信,村裡正在搞分田到戶,聯產記酬。節前他給家裡匯去了25元錢,不知收到了沒有。真要分田到了戶,沒有人幫母親,分的田怎麼種呀。
他又想起在家過年的情景,去年除夕,他約上巧妹子跑到竹林裡吹了一夜的笛曲。臨來部隊的哪個晚上,他約巧妹去江岸上去吹笛。倆人吹他根據家鄉民歌改編的一首笛曲《山村之夜》,他吹一段,巧妹吹一段。在這樣寂靜的夜晚,《山村之夜》的優美旋律伴隨着流淌的江水,美妙動聽,令人心醉。
“貴友哥,到了部
隊一定給我寫信呀。”
小朱點點頭。
“我要想你的時候,我就來這裡,望着月亮吹笛子,既然月亮能跟着人走,那麼月亮能否捎話到遠方呢?如果能捎話到遠方的話,我就讓它把我的心裡話和我的笛聲捎給遠在軍營裡的你。”
望着坐在面前,臉上沐浴着月光的巧妹子,小朱的淚默默地淌了下來:“巧妹子,哥走了後,你要保重自己,等我復員回來就娶你。”
巧妹子幸福地撲進了小朱的懷抱裡……小朱忘情地親吻着巧妹子,兩個人的脣激情滿懷地纏繞着、吸充着……最後,巧妹子輕輕推開小朱,站起身來,小朱以爲巧妹子要走。
可是,巧妹子竟然開始脫自己身上的衣服,脫得精光,最後一絲不掛啦……
望着眼前在月光的照耀下閃着金光的巧妹子的酮體,小朱呆住了。
巧妹子深情地看着他,然後在他身邊坐下來,又慢慢平躺下身來,她身上的一切都毫無遺漏地展示在小朱的面前……巧妹子慢慢地閉上眼睛,把按在自己胸部的雙手移開,伸展開雙臂,然後又把自己的雙腿慢慢叉開……
小朱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慢慢俯下身來,忘情地吻起了巧妹子的脣……他的手又按在了巧妹子那豐滿,富有彈性的胸部……巧妹子幸福地呻吟着,叫喊着,她摟緊貴友的脖頸,手指幾乎掐進了貴友的肉皮……小朱喘息着,動作着……直到大汗淋漓,氣喘吁吁……
離開江邊的時候,巧妹子從扎頭的髮帶上撕下一條紅稠子來繫到了小朱那把竹笛上,小朱把巧妹子擁進懷中。
臨來參軍的時候,巧妹子還送給小朱一張照片,來部隊後小朱把照片夾在了日記本中,壓在了一套新軍裝裡。宿舍沒人的時候,他常拿出來看,有一次被牛小強看到了,給他泄了秘。於是,戰友們紛紛向他要照片看,於是他大大方方把照片拿出來讓戰友們看。後來,他乾脆把夾照片的日記本壓在了枕頭下。新鮮過後,誰也不再提照片的事啦。
每晚臨睡前,他都拿出照片來看看。牛小強讓他摟着照片睡覺能做個好夢。有天晚上,他真把照片貼在胸口上睡着了,果然夢到了他臨來參軍那天晚上,他和巧妹子在江岸上依依惜別的情景……
爭華學習到晚上十二點才睡下。他聽見媽媽喊他起來出餃子;感覺到小妹用冰涼的手指捏他的鼻子。他坐起身來,原來是個夢,滿屋的戰友都在熟睡,小朱鼾聲大作;牛小強把被子蹬到了地上……
大年初二的這天上午,爭華在營區溜達着,他想去家屬區一趟,看看能不能碰見大辮子方瓊麗姑娘,可是,又感覺不好意思去,於是在營區溜達了一圈後,又回到了宿舍。自從跟大辮子方瓊麗姑娘認識了以後,他就有一種奢望,那就是希望能天天見到她。
平時他不能天天去軍人服務社買東西,也不能有事沒事地往軍人服務社跑。可是,對方瓊麗姑娘莫名其妙的思念卻讓他經常性地不由自主地去了軍人服務社。當方瓊麗問他買什麼東西的時候,他只能尷尬地搪塞說路過這裡,順便進來看看。
牛小強就曾直言不諱地跟他開玩笑:“爭華,我可發現,你的魂已經被大辮子姑娘方瓊麗給勾去了……你可要記住啊,部隊有明文規定:戰士不能再駐地談戀愛啊!我可要提醒你爭華同志,千萬不能犯作風問題啊!這可是很嚴重的事情啊!哈哈哈……”
爭華被牛小強說的很尷尬,哭笑不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