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後,場站俞參謀被任命爲場站給養股的股長。有一天,俞股長找爭華談心:“爭華,怎麼樣,你現在對當炊事員工作是不是想通了?”
“報告股長,實事求是地說,對這件事我始終想不通,但是爸爸爲這件事給我來了好幾封信,跟我談了炊事工作的重要性,我現在已經理解了。作爲一名軍人,應該以服從命令爲天職,所以,股長請您放心,我儘管想不通這件事,但是我會在炊事員的崗位上好好幹的。”
“這樣就好。我聽說你在複習準備報考軍事院校,是不是?”
“是啊,我有這樣的打算,開始我來當兵是抱着當一個像哥哥那樣真正意義上的兵來的,也就是說能站崗放哨的兵。現在雖然當上了炊事員,但是我願望當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兵的理想沒有破滅。我想考軍校,想將來當將軍,想指揮千軍萬馬。”
“好樣的爭華,你有這樣的雄心壯志很好,我支持你!”俞股長讚許地說。
“我的內心對當一個炊事兵是不滿足也是不甘心的,所以我要考軍校,使自己成爲一名掌握現代科學文化知識的兵。”
“是啊,和平年代的兵就應該掌握現代科學文化知識,爲部隊的現代化建設做貢獻。”
“我最大的理想是當一名艦長,指揮軍艦在祖國的萬里海疆上,爲祖國母親護航、守夜。”
“這樣的話,你可以考考大連海軍艦艇學院,這所學校是咱們海軍專門培養艦長的高等學府。”
“我就是想考這所學校的。不過,我聽說非常難考,競爭也很激烈。但是我決心考上,因爲,我感覺在海軍當兵,只有去當艦長,纔有可能實現當將軍的夢想。”
“我支持你。”俞股長說:“爭華還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最近,場站政治處和師政治部都專門召開了會議,分別傳達了海軍、海航、艦隊的會議精神,內容就是在全部隊中提高戰士的文化知識水平。”
“怎麼個提高法?”
“會議要求各基層連隊、機關,成立文化輔導班,利用業餘時間輔導戰士進行文化學習,儘可能地提高戰士們的文化水平和文化素養。我們股裡也準備成立一個文化輔導班,我想讓你擔任這個文化教員,你看怎麼樣?”
爭華搖搖頭說:“換個別人吧,我學得知識不夠紮實,再說我還想考軍校呢,時間可能不夠用的。”
“這我理解,可是股裡戰士中只有你自己是高中生,這個文化教員我看非你莫屬啊。”
“好吧,那我只能接受任務啦。”爭華想了一下無奈地說。
“你抽空到縣新華書店買些初中課本回來,然後備備課,排個講課計劃,然後就開始輔導。”
“好吧。”
星期天一早,爭華就坐部隊班車到縣新華書店去買初中課本。在新華書店裡,他感覺自己如魚得水,歡喜的不行,心中的那種愉悅是無法言表的。他非常喜歡書店的這種溫馨的氛圍和飄逸着書香的環境。
買完課本後,他提着兩摞課本走出縣新華書店,然後急急忙忙趕上走在他前面的一箇中年婦女問:“阿姨,現在幾點了?”
中年婦女看了下表說:“11點1刻,坐班車還來的及。來我辦幫你提着。”她從爭華手裡接過一摞課本問:“小戰士,你是哪個單位的。”
“場站給養股的。”
“買這麼些課本幹什麼用呀?”
“給股裡的戰士們補習文化用。”
“你們是自學呢?還是有人輔導學習?”
“股裡讓我當文化教員輔導戰士們學習
,我挺擔心的,怕勝任不了這項工作。”
“拿出你的勇氣來,我想會幹好的。你是高中生吧?”
爭華點點頭。
“考過大學嗎?”
“考了三次,我現在想考考軍校。”
“這很好,如果複習中遇到什麼困難,我可以幫助你。”
“那太好了阿姨,怎麼稱呼您啊?”
“叫我茹老師吧,我在縣一中當教師。”
部隊班車停在火車站廣場的一角,爭華和茹老師上了班車。班車從縣城火車站發車回部隊營房的時間是11點30分。班車接上從火車上下來的出差或探親回來的幹部、戰士、臨時來隊的家屬以及在縣城上班的家屬、子女便發車了。
班車途徑三個站,一個是外場站,一個是場站大院站,一個是師部大院站,爭華和茹老師在場站大院站下了車。剛下車,等候在車站的瓊麗就趕緊上前替茹老師接過了手裡的那摞課本:“媽,你怎麼買這麼些書呀?”
“是這個小戰士買的。”茹老師回頭看了眼爭華對女兒說:“這是我女兒瓊麗,在咱們場站軍人服務社工作。”
“我們認識。”瓊麗衝爭華笑笑。
“有空到我家玩。”茹老師對爭華說。
“好吧,謝謝您茹老師。”爭華從瓊麗手裡接過那摞書,他的目光在瓊麗的臉上停留了一下,瓊麗含笑望了他一眼,然後挽起媽媽的胳膊走了。
爭華目送她們進了場站家屬區。
牛小強喂完豬到食堂去吃飯,餵豬的老兵去炒菜了,他成了豬倌。吃完飯後,他嘴裡哼着《祝酒歌》回宿舍休息。
爭華把他的被子和自己的被子都拆了,對躺在牀上的牛小強說:“小強,你去瓊麗家借個大洗衣盆來。”
牛小強不願意去:“還是你去吧爭華,你和瓊麗那麼好,我去不合適。”
“牛小強你說話可要注點意,我們怎麼好啦?”爭華正色道。
“說你們好怕啥的?只要不犯作風問題就沒事,哈哈哈……好吧我去借洗衣盆。”牛小強笑着說,然後極不情願地去借洗衣盆。
把兩牀被裡、被面都洗乾淨後,爭華讓牛小強去清洗乾淨,涼在了宿舍門前的鐵絲上。涼幹後,爭華在食堂併了幾張飯桌把兩牀被子做了起來。午飯後,爭華和牛小強到瓊麗家去還洗衣盆,順便向茹老師請教。
茹老師和瓊麗正在吃午飯。“被子做好了嗎?”茹老師問。
“都做好了。”爭華說。
“以後再拆了被子拿過來我給你們做,你們毛手毛腳的怎麼能做好呢。”茹老師說。
“我們自己能行。”爭華說。
“爭華那兩雙手做起被子來跟女人似的。“牛小強笑着說。
茹老師問他倆:“你倆的工作忙不忙啊?”爭華說:“除了做飯還要當文化教員,業餘時間還要複習考軍校,忙的不可開交。”
牛小強說:“反正我餵豬挺自在的,爭華給人開飯,我給豬開飯。”
瓊麗說:“小強發現你長胖了。”
牛小強說:“比在家時長了十多斤肉。”
瓊麗笑着說他:“飽食終日無所用心,肯定心寬體胖。”
瓊麗每和牛小強說一句話,都看爭華一眼,爭華感覺心
裡非常愜意。他感覺到瓊麗的目光裡充滿了溫暖。吃完飯,茹老師進屋給爭華講解數學題,今天禮拜六,下午沒課。
剩下牛小強和瓊麗在外屋說話。“小牛,別眼裡沒活,幫姐姐掃地、刷碗。”收拾桌子的瓊麗笑着對牛小
強說。倆人見面就喜歡鬧。
“你叫我什麼?”牛小強鄭重其事地問她。
“小牛唄,不對嗎?難道你姓馬?”瓊麗一本正經地說。
“沒大沒小,你應該喊我牛叔叔纔對。”
“得啦吧,瞧臭美的你,誰喊你毛孩子叔叔呀,按理你喊我姐姐纔對,忘了,我的生日比你大兩個月。”瓊麗自豪:“憑這點,你該聽大姐的話,掃地、刷碗,不然姐姐可要生氣啦。”她格格地笑起來。
“不管怎麼說,我這解放軍的輩份就是比你大。”牛小強也笑了,幫瓊麗掃地。
“小強,爭華是不是經常熬夜啊?我發現他瘦了不少。”小強忙完了以後,瓊麗問他。
“是啊,跟夜貓子似的,也就是在機關沒人管,要是在連隊,根本不允許,熄燈號一響,立馬關燈。”牛小強說,然後嬉皮笑臉地說:“瓊麗,我說句話你可別生氣啊!”
“什麼話啊?”瓊麗看着他壞笑的臉頰警覺地問。
“爭華挺喜歡你的,你呢也挺喜歡爭華的是不是?你倆是天生的一對,地就的一雙啊!”
“胡說什麼呢?”瓊麗聽了這話緋紅了臉頰,心臟狂跳了起來。她嗔怪地白了牛小強一眼:“以後不能這樣胡說了小強,聽到了嗎?”
“聽到了,我嘴上不說了,但是我心裡還在說。”牛小強壞笑着說。
“討厭!”瓊麗佯裝生氣地笑着打了他一下。
倆人沉吟了一會兒後,牛小強小心翼翼地問:“瓊麗,聽說你爸爸犧牲了是不是?”
“是啊,我爸爸他們去年夏天駕駛轟六飛機配合艦艇訓練的時候,飛機不幸失事墜海了……”瓊麗的眼圈紅了。
牛小強沉默了。過了會,瓊麗用商量的口氣對牛小強說:“小強,能幫我家打點蜂窩煤嗎。”
“好說,這活我和爭華包了。”牛小強說。
“我不想麻煩他,他要考軍校,時間太寶貴了。”瓊麗說。
“再寶貴,也不能連打點蜂窩煤的時間都抽不出來。”牛小強不以爲然地說。
瓊麗笑了笑,倆人把煤面和黃土按比例攪勻倒水和煤,倆人邊幹邊說笑。牛小強談上學時把女同學的辯梢栓在椅背上;把毛毛蟲放進女同學的鉛筆盒裡;甚至於手握一條死蛇嚇唬她們……瓊麗被逗得笑個不停。瓊麗笑聲問牛小強:“小強,你跟爭華一個城市的吧?”
“是啊,我們住在一個城市,當兵前我們誰也不認識誰,來到部隊才認識的,不過他家在的空軍部隊我也去過,在深山溝裡。”牛小強不以爲然地說。
“我聽說爭華有個女同學,叫楊豔紅是不是?”
“我聽他說過。”
“你見過她女同學的照片嗎?我估計一定長的很漂亮吧?”瓊麗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的臉問。
“我偷着看過她的照片,沒讓爭華知道,長的確實他媽的漂亮,既端莊秀麗又氣質高雅。”說到這他停頓了一下,看了眼前的瓊麗一眼。
瓊麗“哦。”了一聲,笑着點點頭,心裡卻有種莫名其妙的惆悵和嫉妒。
牛小強接着笑笑說:“不過,她比起你來,那是小巫見大巫啊!”
“討厭!”瓊麗嗔怪地白了牛小強一眼。
“我說的可是心裡話啊,我跟爭華說過多次,說你長得跟絕代佳人楊貴妃似的,回頭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牛小強一本正經地說。
“貧嘴。”瓊麗又佯裝生氣地用眼睛剜了他一眼,心裡感覺很羞澀也很幸福,他招呼道:“走小強,跟我打蜂窩煤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