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洲急着想把容瀾拐帶走,要不然在容瀾的地盤上,幹什麼都礙手礙腳的不方便,於是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讓管家把行李準備好,催促容瀾出發了。
容瀾如果使用全速,十多分鐘就能回到上海,但是那種極速除了他沒有人能承受得了,倆人也不趕時間,就坐着雪雕飛走了。
楚星洲半倚在雪雕身上,看着靜靜坐在自己觸手可及之處的容瀾,心裡美滋滋的,忍不住輕哼起了歌。
容瀾正閉目養神,聽到那調子,睜開了眼睛,“這個曲調好耳熟。”
楚星洲笑道:“是你以前喜歡的一個英國鄉村女歌手的歌,你忘了嗎?”
容瀾嘆道:“忘了。”
“沒關係,我都幫你記着。”
容瀾眨了眨眼睛,心中流過一絲暖意。
楚星洲看着朗朗晴空,微笑道:“我們也算苦日子熬出頭了,以後應該能過平靜安穩的生活了,咱們要自己給自己找事情做,這樣纔不會無聊。”
“你想做什麼?”
楚星洲略有些興奮地說:“哥,你還記得我小時候的夢想嗎。”
容瀾淡道:“你想做登山探險家。”
“是啊,後來你說我太不切實際、不會爲父母考慮,我就放棄了。其實我當時已經聯繫上了一個地理雜誌社,他們同意我去當助手……”楚星洲笑了笑,“我後來沒去,不是因爲真的覺得幼稚,而是我知道,你是不會跟我去的,我不想跟你分開太久,我想隨時都能看到你。”
容瀾道:“我不覺得我說錯了,你爸媽也會極力反對的。”
“我知道,你當時是爲我好。不過現在,我們有大把的時間,還有能力去攀登任何一座高峰,哥,跟我到處走走吧,這個星球有這麼多美景,我只想和你一起去看。”
容瀾心中一動,卻也有些猶豫,“讓我考慮一下。”
“你想考慮多久都行,我會一直等着你,如果你哪兒都不想去,我也會呆在任何一個地方陪你。”
容瀾對於楚星洲的款款深情,有些招架不住。他可以對那個狂妄自負、強取豪奪的楚星洲橫眉冷對,可是這個時不時示弱、撒嬌,會因爲他一句話而傷心、難過的楚星洲,完完全全就是他記憶中的那個弟弟,他越來越狠不下心冷漠以對,他總覺得楚星洲這樣的低姿態都是裝出來的,可就算是裝的,居然也毫無破綻。有時候他甚至懷疑,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是不是真實的。
下午,倆人回到了他們的老家。這個曾經的國際大都市,此時一片寂靜荒蕪,科學院開展人類重建計劃後,就放棄了這些離中原地帶較遠的靠近河海的城市,還活着的人走的走、逃的逃,城市裡已經沒有多少人了。
倆人落地後,漫步在雜草叢生的街道上,心裡是無限的惆悵。
容瀾撿起地上的一張紙質傳單,那是前段時間光明城發出的尋人啓事,尋找的正是自己和楚星洲的父母、親人,當時他派出天空戰隊,滿城市地散這些尋人啓事,卻至今一無所獲,他心裡早有準備,卻也還是難過不已。
楚星洲輕聲道:“我已經派了人去周圍的城市找,沒見到屍體,他們就有可能活着,至少在我心裡,他們沒有死。”
容瀾點點頭,緊握着那張紙,心裡默默祈禱着有生之年,還能見到自己的親人一面。
“哥,你還記得怎麼回家嗎?”
容瀾環顧四周,找到了一個鏽跡斑斑的路牌,再結合一個比較顯眼的建築,判斷出了這裡是哪個街區,“大概有印象,往前走兩條街是一座橋,過了橋就差不多到了,咱們倆家買在一起的房子,就在江邊上。”
楚星洲笑道:“差不多,咱們回去看看吧。”
倆人重新坐上雪雕,低空飛行着。期間碰到了不少變異動物,天上的、地下的,但都對他們釋放出來的能量望而生畏,根本不敢靠近。
雪雕飛過大橋,帶着他們飛向江灣處的住宅區,停在了一個蘇州園林式的別墅區前,曾經秀美的江南植物,如今已經把這裡變成了一個小型森林。
倆人徒步走了進去,容瀾指着一棟別墅,“這是XX證券董事長的家,我記得他剛搬過來的時候,還找我借過工具。”
“嗯,這家是做外貿的,我們曾經差點合作。”
“是啊,還有這個是……”
倆人一邊走,一邊回憶着他們的鄰居,那些曾經鮮活的生命彷彿就在他們眼前,可如今大多都變成了路邊的白骨。
終於,倆人走到了小區最深處,找到了他們曾經的家。
容瀾在看到那兩棟緊挨着的別墅的瞬間,就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這兩棟房子跟周圍所有的房子都不一樣,它們院子裡沒有盤根錯節的野草,牆面也沒有被植物覆蓋,甚至連窗戶上的玻璃都完好如新,如果忽略周圍詭異的環境,它們看上去就好像還有人居住一般乾淨、整潔。容瀾不解道:“這……”
楚星洲咧嘴一笑,“哥,進來看看。”他拉着容瀾走進了庭院。
庭院裡站着兩個園丁,還有幾個幫傭,均笑盈盈地看着他們,“歡迎您回來,玄主大人,明主大人。”
容瀾訝道:“是你把這裡弄好的?”
楚星洲眨了眨眼睛,“我盡我最大的努力,把這裡復原到我們走之前的樣子了,屋裡破壞比較大,很多地方可能回不到從前的樣子,但是這裡有電、有水、有食物、只要你喜歡,可以一直住在這裡,住在家裡。”
容瀾只覺眼眶發熱,嘴脣微微顫抖起來,他看着被修葺得整整齊齊的庭院,掃得一塵不染的地面,擦得乾乾淨淨的門框、窗棱,心中一陣酸楚,幾乎落下淚來。
他走進屋裡,玄關、客廳、廚房一如往昔,有些裝飾已經變了,但正如楚星洲所說,他已經盡最大努力還原這裡的一切,那一瞬間,容瀾感覺自己回到了四年前,就像無數個平凡的日子一般,他忙了一天回到家,他媽穿着居家服從屋裡走出來,笑着跟他說星洲來吃飯了。那樣平靜的生活,如今回想起來,居然是那麼地幸福,可惜他們再也回不去了。容瀾站在客廳中央,想着自己父母慈祥的樣子,心臟痛得幾乎無法呼吸,眼睛漸漸模糊了。
他被抱進了一個寬闊的、溫厚的懷裡,楚星洲的大手輕輕順過他的頭髮,輕拍着他的背,柔聲道:“哥,你還有我呢,這個家還在,只要有我、有你,就還在。”
容瀾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他明知道自己不該像個弱者一般接受別人的安慰,可在這一刻,他真的需要觸摸一個活人的體溫,感受一個活人的氣息,讓他知道自己不是孤身一人,何況,這擁抱着他的手臂如此有力,他緊緊貼着的胸膛如此溫暖,給了他極大的安撫。
楚星洲用指腹抹掉容瀾逸出眼眶的淚,可卻越抹越多,他鼻頭也有些發紅,輕嘆一聲,忍不住親吻着容瀾眼角的淚。
容瀾閉上了眼睛,不自覺地抓緊了楚星洲的衣襟,他心裡很清楚地知道,這是他最後的親人了,他真的只有楚星洲了。他內心深處對楚星洲的怨恨,遠比不上對這個人二十幾年的感情,在南海上他冒死去救楚星洲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所以他慶幸楚星洲活着,如果連楚星洲也不在了,天大地大,他就真的是一個人了,那種無邊的孤獨,能生生扼殺一個人全部的希望。
楚星洲的吻從容瀾的眼角落到臉頰,又從臉頰移到鼻尖,最後,貼上了他柔軟的脣瓣。容瀾的身體抖了抖,下意識地想推拒,楚星洲怎麼能錯過這樣的機會,手臂禁錮着他的腰,溫柔而又不容拒絕地吸允着他溫熱的嘴脣,用全部地深情細細品嚐那脣瓣間清爽的味道。
那一吻,勾起了倆人很多回憶。容瀾被楚星洲囚禁的那一個多月裡,倆人幾乎日夜纏綿,現在回想起來,刨去那些屈辱和羞恥,還有一些容瀾無法迴避的赤-裸-裸的肉-欲的快-感,他也是個健全的男人,這飽含深情而又極盡挑逗的一吻,讓他無法抑制地回想起了這具身體曾經品嚐過的那些刺激,他只覺皮膚一陣戰慄,臉也跟着燙了起來。
楚星洲越吻越投入,靈滑的舌頭趁機鑽進了容瀾的嘴裡,容瀾如夢初醒,猛地推開了楚星洲。
楚星洲踉蹌了幾步,站穩身體,笑着看着容瀾,眼中充滿不加掩飾的愛意。
容瀾臉紅得像發燒了一般,他目光閃躲,實在不想面對楚星洲滿含笑意的目光,轉身往他曾經的臥室走去。
“哥,你休息一下,晚上我給你做好吃的。”
容瀾頭也不回地上樓了。
楚星洲握緊了拳頭,興奮得低吼了一聲。這三年的時光沒有白費,他在思念、壓抑和痛苦中的成長,終於讓他褪去浮躁和狂妄,能夠用正確的方式靠近自己最愛的人,這一次,他會牢牢抓緊,再也不鬆開。
作者有話要說:勝利在望!這幾個番外寫的啊,感覺跟完結一篇文差不多了。
PS:昨天的意思並不是吳陳會BE,我是不會寫BE的,只是要HE會比較費心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