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五年初,三月,劉協御駕陪同荀攸、荀彧等荀家子弟回豫州祭祖,順道示察豫州、兗州和黃河治理情況。
四月底,荀攸領着一千餘名士子、襄陽工院精通水利的大匠三十餘名、藏書三萬餘卷和大量錢財物資前往西域,荀攸知道他這一走就將再也沒有機會回到中原,在襄陽城前垂淚不止,劉協讓人以金皿盛滿襄陽土贈之。
荀攸明知道自己載着皇上的萬千重擔和期待,心中應該澎湃如潮,可站在襄陽城前,他內心卻分明是酸楚的,但他知道自己不會後悔,緊緊抱住金皿,領衆人向劉協最後三拜。
劉協讓陳羣取過一卷紫玉簡,上面畫着大漢疆域圖,親自遞給荀攸,道:“公達,此乃朕親筆所繪,見此物如見朕之心!”
荀攸垂淚道:“臣再不能回,望聖上保重龍體,不可勞碌過度!”
劉協心中也是酸澀,輕拍其肩膀道:“去吧,若朕能夠抽出時間,必前往西域看望你!”
荀攸再拜謝恩,乃帶馬隊離開,一路向西域而去。
華夏五年夏至,韓妃生劉協三子,劉協取名爲劉平,淡淡一笑道:“生的倒也及時!”
此時的遼州平壤,趙雲、曹操、孟建正在討論統一南方三韓的事情,這幾年中,在大漢的鼓動下,三韓之間不停的爆發戰爭,受扶持最多的馬韓逐步將統一三韓。
趙雲、曹操和孟建都認爲時機已經成熟,此時的三韓領土已經接近統一,只要一舉滅馬韓,或者讓其接受封公制,就可以實現整個遼州的統一。
趙雲和曹操整頓軍隊,由於三韓地理上多山麓,雖然各自不高,可騎兵突襲的方法並不適宜,最終還是採用水陸並進的方法,水、步、騎各領三萬精銳,直接攻入馬韓百濟部落。
孟建以國內有變,將在韓任教的士子係數抽調回北方,馬韓王再愚笨也明白大漢天子連自己也不想留下來,急忙拜伏,願意歸降爲大漢一州。
趙雲下令三軍齊進,馬韓王知道就算打也不是敵手,率各部落首領在百濟城外投誠,孟建代皇上封其爲馬韓侯,押送回襄陽。
在馬韓王被押離遼州之後,三韓各地都爆發了大規模的反叛,或要求放馬韓王回來,或要求獨立。
曹操率六萬大軍掃蕩各地反叛部落,到了華夏六年,各地反叛基本清除,一些中立部族也被消滅掉,經過一年的血洗,三十萬牟韓人清洗一空,相對接受漢化的馬韓也少了十萬餘人,這些人有一半被直接處死,另有部分女子運回了大漢補充南方缺乏的女子,餘者很多人卻被運往漠北。
孟建在平壤建立平壤學府,讓李嚴負責當地漢化事宜,建立釜山、辰光、江華三郡。
經過長達七年的漢化,當地不少年輕人都已經能夠識漢字,說漢話,爲後繼強制漢化打下一定的基礎,可三韓最初的八十萬人口,在本來內部由馬韓王發動的統一戰爭中就失去了二十餘萬,經歷曹操這一次血洗,本地土著只有不到二十萬人,大量遼州北部人南移下來繼承田地。
劉協爲了防止萬一,讓曹操繼續留守三郡鎮守兩年。同時,爲了使遼州成爲平定興州和瀛州的基地,劉協讓治略府制定了新的《遼州治略》,目標直指平定興州和瀛州提供支持,荊州、揚州各抽調二十萬百姓前往遼州,鮮卑中抽調了三萬願意務農的壯年男子前往遼州。
併爲遼州制定了二十一箇中小型規模的水利工程和大連、釜山、羣山(今韓國羣山市,沿海地帶)、辰光(今韓國光州,在西南端,比較接近中國)、漢城(漢城多好聽啊,非要改首爾,我再把它改回來)五個新城池;建設大連、釜山、慈山(今朝鮮永興港,天然良港,可惜朝鮮自己沒有實力建設)、南浦(朝鮮平壤市最近的港口,也是非常天然良港,自然條件非常優越,和青島港面貌接近,也是朝鮮無能,否則亞洲良港肯定有他的地位)、羣山、江華(今漢城西的港口城市仁川附近)六個港口的五年建設規劃。
遼州治略臺則抽調韓國本地所乘勞動力從事這些城池和港口建設,加強城市之間道路建設和漕運建設工作。
襄陽銀莊在遼州平壤開設了遼州分莊,並向遼州治略臺提供了六十億錢的貸款,而所有擁有建築業的集商社都雲集遼州,競價承包各個工程建設。
遼州就在這一年半的時間驟然統一,遼州西起幽州長城,東到海,包括遼東半島、朝鮮半島、何長白山脈南部,最北端到玄菟(今瀋陽附近),州領土和冀州相當,下設昌黎、玄菟、樂浪、江華、辰光、釜山六郡,治所仍設在平壤。
在荊州、揚州和漠北移民抵達後,人口漢化率達到七成,初步實現劉協的目標,下面要做的就是遼州真正的富強起來,爲平定興州承擔基地作用,由於瀛州的土地探測情況不明,而且要跨海作戰,劉協將這計劃拖延向後,讓曹操、趙雲準備數年後,開始向興州開拓。
興州目前有三個國家,都處於奴隸社會水平,但由於吸納了大量漢朝的知識,他們的軍事和農耕水平和其上層建築並不協調。
對於這樣的地方,要是打硬仗顯然不是很理智的方法。取巧的方法就在於夫餘王身上,還是採用馬韓王的方法也許有點過,和馬韓王相比,夫餘王在大漢士子心中還是很忠於大漢的,無論如何應該顧及國內的一些想法,那麼封公制就是非常好的辦法。
劉協立刻故技重施,派步騭領昭令前往夫餘國,實際上遼州和三韓被大漢南方皇帝迅速統一的消息早已經傳遍了東北平原的三國,在劉協派出步騭之後不久,夫餘王、挹婁王和高句麗王都派出使臣前往遼州拜見孟建,表示願意向大漢稱臣,但劉協的目標可沒有這麼簡單,他需要實際掌控東北平原這片富饒的土地。
除了這三個大王國外,曾經也很強的沃沮也派人來到平壤,向大漢稱臣,並希望大漢幫助沃沮主持公道,讓高句麗歸還沃沮的土地。
這個事情倒引了孟建的興趣,他立刻將所有情況和資料整理清楚,傳向中原,經青州傳到襄陽。
劉協想了想,如果要想巧妙的收復興州,夫餘王無疑是一個強大的工具,但沃沮也不是一個不錯的補充,此前高句麗一直乘着大漢混亂試圖統一東北平原,和沃沮、夫餘、挹婁都有開戰,或許一上來滅掉高句麗是一個最好的方法,只要大漢出面,以遼州爲基地,派出幾萬精銳,詔令沃沮、夫餘、挹婁三國同時出兵,那麼就可以輕鬆消滅高句麗,雖然要分一部土地歸還給沃沮,但總體來說利益還是巨大,只要能夠滅掉高句麗,夫餘、挹婁、沃沮三地的領土都暴露在大漢的鐵蹄之下。
實際上統一興州最大的困難就是高句麗,這是一個非常尚武的奴隸王國,夫餘、挹婁、沃沮經常是三打一也不是他的對手,反而被他壓着打,只要除掉他,那麼統一興州就非常輕鬆了,中間只需要繼續拉攏一個,打擊一個,或者採取西域的封公制。
爲了讓封公制變得更實用,劉協開始考慮六層三等爵位制,就是在公、侯、伯、子、男、新六層爵位上各一等、二等和三等制,一等公爵以州命封號,二等公爵以山命封號,三等公爵以郡名或者大城名命封號;一等侯以山命封號,二等侯以郡命封號,三等候以公績命封號;一等伯以郡名命封號,二等伯以大縣名命封號,三等伯以功績命封號;子、男、新三層爵位不命封號,只設等級。
劉協想出這樣的爵位制,並沒有立刻實施,而是首先讓荀彧、胡昭過來,和他一起商量可行性,結果荀彧和胡昭都非常贊成,畢竟現行的爵位制度過於簡單,分封起來使功績不明顯。
劉協見他們這樣偏向保守的大臣都同意,其他人自然沒有多少反對意見,立刻下詔調整爵位制,首先華夏六年五月再次祭奠盧植追封爲荊州公,成爲大漢第一位一等公爵,由於一等公爵不保留繼承製,盧植(查盧氏家譜的時候,意外發現韓國總統盧泰愚、盧武鉉是盧植後裔,無語一個,不過盧益這個是錯誤的,可能因爲戰亂,盧家的家譜中間有斷層,一直到宋朝才重新建立,所以大家不要相信啊,好象我的家譜也在五胡亂華之後中斷了,從宋太祖才重新記錄,也是中山靖王之後,不過和劉備不是一支,他們家斷了,活該。估計大家的家譜都是差不多這個時候重新續上的,不信自己去查。)長子盧益仍然維持荊山公。
皇甫嵩則維持二等公爵,周邑、楊彪、丁原三人很自然過渡到三等公,爲了彌補皇甫驪,劉協巧妙的改南驪族領地內的賀蘭山改爲南驪山,這樣保持皇甫驪爲二等公,使皇甫家族成爲大漢唯一一個同時擁有兩個二等公爵的家族,其家族也立刻成爲大漢第一個一等國族。
劉協這樣的平衡讓皇甫嵩也很滿意,畢竟盧植逝世在先,他也不好意思和盧植在一等公爵的問題上平齊,而且同樣二等公爵在大漢也僅他和皇甫驪,他還是比較滿足的,這一高興,身體狀況竟然比以往好了一些,劉協看道他身體轉好也是非常高興。
荀攸則成爲三等公爵,荀彧也終於在此次改封制之後,被封爲襄陽公,陳羣封爲洛陽公,徐庶封爲長安公,這些封號都是非常獨特的,雖然是三等公爵,但能夠以大漢現首都和前首都爲封號,足可以顯現其功勞,同時又讓還在世的楊彪、丁原等人較爲舒服,畢竟荀彧、徐庶這樣的功勞也就是三等公爵,他們雖然維持着三等公爵也還算過得去。
劉協就這樣小心平衡着,周瑜、楊修等人由於其父尚在,就不用急着封公,劉協也特意讓陳羣書函說明其中因由。
趙雲封爲常山公,孫堅改封丹陽公,馬騰封爲金城公,皆爲三等公爵。黃蓋、張遼等上將加封爲一等侯爵,只有張頜由於沒有什麼功績,封爲二等侯爵。
劉協這一次爵位改制和加封,給朝廷文武百官都留下了無限遐想,荀彧和徐庶則敏銳的感覺到劉協已經將封王的可能性消除掉了,如果盧植都只能停在一等公爵位置上,他們是沒有機會上封爲王的。
劉協一直不肯把話直說出來,那是因爲他曾經表示肯定要封王,天子說話豈能不算數,如今想收回來又不知道怎麼收而已,兩人識相的不約而同的上奏,請皇上制定王爵,然爲天下着想,非皇子不得封王。
劉協還是沒有同意,讓兩人大爲不解,荀彧特意到御府直諫,希望劉協不封外人爲王,劉協道:“不是朕不封你們爲王,實則朕有一個打算,那就是大漢朝廷在朕之後永不封王!”
荀彧大驚,急忙問劉協爲何有如此考慮?
劉協道:“朕決定封王者可以獨領一州之地,然這個州決計不在大漢目前的疆域中,他們在大漢的四州,也就是朕會封四位非常有能力的皇子到大漢外爲王,維持一個更大的帝國,但他們的王位誰繼承,大漢中央朝廷和皇帝並不決斷,讓他們自己決斷,至於他們能否自己在外域的統治,那也看他們的本事,大漢中央絕不提供大規模的支持。”
荀彧心中猛然明亮,知道劉協這個設想的因素,道:“臣認爲此倒是一個可行之策!”
劉協微微頷首道:“是啊,朕給你們劃出來的大漢疆域是一個無法逾越的界限,雖然朕也可以輕鬆逾越,但傳到朕的子孫手中,必然要崩潰,引發的反應將可能把大漢拖入到一場特殊的戰爭泥潭中,可是那些領土對大漢也很重要啊,那麼就只能走聯邦形式,他們屬於大漢,但管理權限在他們手裡,若是他們不能守護這份管轄之權,失之於他人,那是他們自己的責任,大漢中央若是富強或可支援他,若是不夠富強,也可就此作罷。”
復又道:“一個帝國太小容易消逝,太大了也容易崩潰,所以必須控制一個範圍,這個範圍就是可以保持長久穩定的疆域,而在這之外的疆域可以通過聯邦的方式進行控制,最好是皇帝血統得後裔去管轄,那麼就至少可以保持聯邦的穩定性,但如果朕的那個後裔無能,控制不住,那就是他自己的問題,只要新上任的擁有者繼續向大漢稱臣,維持王封,大漢可以允許他改姓劉,外嫁公主,使他的後裔擁有帝室血統,朕認爲只要大漢還夠富強,他就必須接受。若是他不接受,大漢能打則打下去,不能打就勵精圖治,等待新的機會再除掉他。”
荀彧道:“聖上如此設置,大漢天下恐怕就可以延續千年,甚至永存於世!”
劉協忽然奇怪的一笑,道:“哪個帝王能夠讓自己子孫永統大漢,又何必讓自己子孫永統大漢呢,文若,你知道人活在世上的意義是什麼嗎?”
荀彧道:“聖上說過,聖上爲了大漢而生,而臣竊以爲,臣是爲了聖上而生!”
劉協讚許的微微頷首,道:“人活着有兩個意義,或者說是責任,一曰傳承,二曰尋道!”
荀彧縱然再博學,也還是不明白劉協說的這兩意義如何理解,乃問道:“聖上可否略加解釋,讓臣亦能理解一二!”
劉協若有若無的笑道:“傳承就是延續,延續你自己的生命,延續你家族的生命,延續你這脈血統的生命,延續你這個民族的生命,延續你所在的文明的生命,就這就是傳承,朕也好,文若也好,我們走到今天這樣的位置,我們的責任就已經不是延續自己和家族的生命了,是延續我們炎黃民族的生命,延續我們炎黃文明的生命。”
“至於尋道,可以理解爲延伸,也可以理解爲拓展和擴張,或者可以理解爲追尋世間一切事物運行的道,老子說宇宙萬界皆有道,實際這世上有無限個道,我們的第二責任就追尋道,發現這無限的道,認識這無限的道,只有更好的認識道,我們才能更明白怎麼樣去遵守道,只有遵守道,我們才能無限延續下去,第一責任才能真正的完成,而只有無限延續下去,我們才能追尋無限的道!”
(PS:這段說的有點深了,希望大家能夠理解這兩段話,可能不大好懂。這本書的所有內涵到這裡完全呈現了,這一套書的上下集概念也就出來了,上集就是本書,後面延續的另一集是科幻,第一本說過去,第二本說未來。)
荀彧啞口無言,關於人生的意義,他自己也曾經詢問自己很多次,但卻沒有一次尋找這個答案,他不得不去懷疑眼前的皇帝是否真是三尊降世。
荀彧和劉協的這段對話很快就流傳了出去,胡昭和管寧都不停得琢磨着劉協的這段話,因爲這樣一段話,兩人甚至更多學者不得不換一個角度去看待劉協,而是將他看做道教繼老子之後一位新學術統領,在更多人心中,皇帝劉協隱約就是道教的新聖人,在老子和莊子之後,道教終於出現一位在哲學上領先儒家的人物,讓追尋道家思想的學者們看到一線光明。
在大漢各個學府和所有士子聚會的地方,人們開始一次次討論劉協所說的“人之大義,一曰傳承,二曰尋道。”
令人意外的是,在一片熱烈討論聲中,張魯忽然逝世,沒有後嗣的張魯給人們留下了一個遐想,那就是新任道教教主究竟由誰來出任。
在這個問題上百姓和士子們出奇的走向了一個統一,那就是大漢皇帝劉協接任道教教主之責。
百姓的這種推崇是因爲劉協就是三尊中的靈寶天尊降世,既然是靈寶天尊降世,那麼教主自然應該他繼承,而士子則出於學術上的考慮,在過去的討論中,劉協毫無疑問纔是大漢現在最能詮釋道的真諦的人,荀彧和徐庶則更多出於政權上的考慮,在朝廷的推動下,道教已經是大漢毫無疑問的國教,如果不是因爲劉協帶有靈寶天尊降世的傳說,張魯的影響力完全可以逼近大漢皇帝。
劉協卻在猶豫着,以他大漢皇帝的身份和影響力,他出任教主就會將道教和道家毫無疑問推向一個崇高無比的位置,完全將會壓制儒家和法家思想的發展。
他也需要尋找一個合適的方式,既能讓大漢的知識分子走向尋道的方向,追尋宇宙的真理,又保證儒家的合適發展。
經過一次次平衡,他決心提出一個更大膽的設想——他出任教皇,大漢皇帝出任道教的教皇,而同時保留學術性的道聖,將教主一分爲二,將道家和道教再次分開。
這個設想在幕僚院經歷一次次討論,荀彧和陳羣都表示反對,他們不反對教皇的設置,因爲這才符合劉協大漢皇帝的身份,但道聖的設置,將過分的使道家學術思想領導者擁有更大的威信,也將進一步刺激道、法、儒三家的爭辯,使大漢用於立國的三家制衡論瓦解。
在這個問題上,胡昭提出一個建議,這是一個很有意義的建議,他的建議將幫助劉協實現自己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