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是一個非常感性的人,他當初能因爲汗血馬就派貳師將軍兩次遠征大宛國,最後以極其強硬的手段的獲得了心頭好。
汗血馬終於出現在大漢國的皇家園林裡,而大宛國幾乎被滅國,同樣的遠征的大漢將士也損失慘重。
這樣的損失不是因爲戰爭收到的損失,而是因爲漫長的一萬多里長路。
現在,劉徹因爲不喜歡大象,或者是不喜歡趙胡這個人,就想着滅掉南越國。
雲琅儘量的用少年人的心思去考究劉徹,他不願意用成人的心思去思量劉徹的用心。
從長平的口中,他知道了一件事,桂州司馬梁贊,馬服部大軍對桂林的壓迫完全是一個幌子,真正厲害的殺手是潛伏在南越國西邊的樓船將軍楊浦,與屯兵桂陽的弓弩將軍賀壽。
皇帝已經準備好開戰了,現在就等南越王趙胡最後的答覆。
“陛下的準備真是太精妙了,雲琅佩服之至。”
聽完長平的論述,雲琅由衷的讚歎道。
“你們也要去!”
“啊?這不好吧,騎都尉的所有訓練都是針對匈奴人的,怎麼能去泥濘的南越作戰?
這不好!”
“你剛纔不是還說陛下的安排很精妙嗎?既然精妙,稍微有些差池也無關緊要。”
雲琅的腦袋搖的如同撥浪鼓:“不成,不成,我們現在的重任就是訓練,不斷地訓練,直到可以一日奔襲兩百里爲止,絕對不能南下的。”
長平冷笑道:“也就是說,別人去南越作戰你沒有意見,派你們騎都尉去南邊作戰就不成是吧?”
“當然不是那樣的,身爲帝國將士,但凡有戰事自然應該奮勇向前。
可是,將士請戰是一回事,將軍能否同意又是另外一回事,南方氣候酷熱,潮溼多雨,僅僅是這一條就能讓一半的騎都尉將士病倒或者折損,這種事不能幹。
北方將士幹北方的事情,南方的將士幹南方的事情,但凡有選擇,兩者就不能互換。
您要是堅持,可以派去病,我,曹襄,李敢去,反正不能派騎都尉將士們全體開拔,我寧願他們死在與匈奴作戰的戰場上,也不能讓他們被瘟疫,酷暑折磨死。”
話說完了,雲琅就想趕快溜走,這個女人瘋了,現在的嶺南就是真正的原始世界,南方來的商人能活着抵達長安的不多,不是被華南虎給吃了,就是被鱷魚拖水裡吃了,被熊貓咬死的也不在少數,據說還有好幾丈長的巨蟒躲在水溝裡等人經過……
當年任囂帶着大秦軍隊進入嶺南,二十萬大軍到了番禹沒經過幾場正經的戰鬥,減員卻達到了駭人的三成。
對付煙瘴之地拿着木棒的原住民,用不了多少強悍的武力就能達到目標,只是,大軍必須走到那裡才成。
“這麼說,你其實不同意現在就進軍嶺南是不是?”長平一把抓住雲琅的衣領,不准他離開。
雲琅嘆息一聲道:“拿下嶺南做什麼用啊?收取賦稅?還是那裡有豐富的物產?
即便是有,從嶺南運回長安的耗損就比那點賦稅還多,物產再豐富有什麼用?運不回來啊!
春秋吳國當年開鑿的邗溝,現在已經被淤泥填平了,即便有水軍也不能進入南方,我們連富裕的吳越之地都還沒有徹底的穩定,現在就謀求嶺南,實在是太急躁了。
讓趙胡那些人多經營幾年成不成啊?等到南越富裕到了值得我們攻伐,再下手也不遲,幹嘛非要現在就辦這事?”
長平鬆開手,緩緩地坐在地圖上皺眉道:“說的也有道理,現在確實不是攻伐南越國的時候。
大漢國的心腹大患是匈奴,只有擊敗匈奴,我大漢的北方纔能穩定,北方再是重中之重啊……“
一個女人憂心國事的樣子很可笑,之所以這樣說,不是因爲她是一個女子,而是因爲不論長平如何憂慮,大漢國依舊會根據劉徹的心意運轉,她的憂慮對大漢國沒有影響,甚至會起反作用。
這些事該衛青去考慮,而不是長平在殫精竭慮,衛青是熟悉騎兵征戰之術,卻不一定熟悉舟船,更不要去南方作戰了。
如果桂州司馬梁贊,驍騎將軍馬服部,樓船將軍楊浦,弓弩將軍賀壽,取得了南征大捷,並且得到了滅國之功,對衛青實在不是一個好消息。
衛青現在一定非常的爲難,皇帝將他送上來拜將臺,大漢拜將的時候,皇帝是要向自己的臣子施禮的。
這是一樁凡人無法承受的榮耀,如果將軍在接受了這樣的榮耀之後不能爲大漢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那麼,等待他的將是恐怖的後果,從韓信,周亞夫乃至樑王起就已經形成了這樣的規律,有時候身爲大將,活的時間足夠長也是一種原罪。
坐在地圖上的長平很難過,烏黑的長髮散亂的披在肩膀上,最後垂在地圖上,一隻白玉般的腳從袍服下面露出來,顯得極爲蒼白。
雲琅知道,她不是在爲皇帝的戰略擔心,而是擔心自己的丈夫是不是有足夠的事情可以做。
只要大漢國還需要一個智勇雙全的統帥征戰四方,衛青就一定會榮耀一生,如果大漢國舉國生平,國家戰略從外敵轉換到內政,衛青的日子就會非常的難過。
一個在丈夫登上榮耀巔峰的時候都不能出現在丈夫身邊的女人,確實需要好好地傷心一下。
她之所以會全力幫助霍去病組建騎都尉,目的很單純,就是想給衛青找一些可靠地臂膀,如果霍去病的騎都尉真正成熟了,高處不勝寒的衛青就能少掉很多壓力。
如果騎都尉是一支徹底屬於皇帝的親軍,那麼皇帝就不那麼在乎衛青會不會功高蓋主。
這也是長平明知道阿嬌並不喜歡她,卻一定要跟阿嬌走的很近的原因所在。
長平不知道以後的歷史,不知道最終的結果是什麼,雲琅卻是知道的,他知道霍去病取得的功績甚至壓過了衛青,他更知道霍去病在劉徹的麾下遲早會成爲帝國最璀璨的名將。
所以她覺得長平是在杞人憂天,即便是覺得長平焦躁的快要撕扯開胸膛了,還是坐的四平八穩的。
紅袖跟小蟲擡進來一個很大的蛋糕,後面跟着曹襄。
曹襄把一瓶子蜂糖都澆在蛋糕上,淡黃色的蛋糕在被蜂糖遮蓋了一遍,就似乎活過來了,光華流轉。
曹襄分給雲琅一個木頭叉子,也給了母親一柄,自己拿了一柄。
不用多說話,三個人就圍着蛋糕吃了起來……
從未見過長平流淚,這一次,長平的眼淚滴在蛋糕上,卻不溶於蜂糖,稍微一接觸就滑落在一邊。
蛋糕雖然很大,卻極爲鬆軟,三個人吃,雖然有些膩,卻沒有一個人停下手裡的叉子。
直到最後一口蛋糕吃完,長平的臉上就重新浮現了平日裡慣有的高傲之色。
“蛋糕確實好吃,比我昨日吃的味道還要好些,看來廚娘這一次很用心。”
長平取出手帕擦擦狼藉一片的嘴巴,笑眯眯的道,似乎剛纔那個痛哭失聲的婦人不是她。
雲琅笑道:“以前在山門的時候,我的一位師兄就曾經說過,吃甜食能使人感到愉悅,看來這話是真的。”
曹襄膝行幾步靠近長平道:“母親的每一天都應該過的快活,有什麼爲難事我們這些小兒輩自能應對。”
長平拉着曹襄的手笑道:“我兒說的極是,你們早日成長起來,母親就能多一日的快活日子。”
很多兄弟問孑與的健康狀況,這讓孑與非常的感動,在這裡大致說明一下,沒有什麼大事,因爲抽菸熬夜等不好的生活習慣,讓我的腦袋很不舒服,大夫說是腦部供氧不足,然後就進行了一種叫做“大自血”的治療方式,就是每天從血管裡抽出兩百cc血,然後經過醫療手段之後再加充臭氧重新輸給我,聽起來很可怕,卻是一種很簡單的治療方式,沒有什麼大礙,是我自己每天去找着扎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