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要反擊一下的,大漢國以尚武爲榮,民風彪悍,如果你一味的低頭忍讓,最終會被人家踩進泥土裡。
如果你連一個遊俠都沒有辦法制服,以後還怎麼應付勳貴間的戰鬥?”
曹襄有些恨鐵不成鋼。
雲琅笑道:“你們以後也要努力的說郭解的好話,只要有機會,就一定要告訴別人郭解是一個多麼好的人。
如此才能形成衆人拾柴火焰高的大好局面。”
李敢摸摸雲琅的額頭,詫異的道:“你昏頭了?”
霍去病笑了,敲敲桌子道:“說說,怎麼個章程?”
雲琅笑眯眯的瞅着窗外的原野淡淡的道:“沒什麼章程,只是想做一個實驗,實驗的目標就是郭解!”
曹襄頓時喜笑顏開,拍着大腿道:“就知道你阿琅不是一個喜歡吃虧的人。
說說,怎麼做實驗?就像你那個喜歡醫術的師兄把人剝皮煎骨拆零散了,還是把他關在籠子裡要他喜歡上母猴子?”
“太下乘!”
李敢的眼睛一亮連忙道:“難道說你要把他關起來試毒,日日折磨他最後讓他成爲一個百毒不侵的毒人?”
雲琅被李敢的話嚇了一跳,連忙道:“胡說八道,哪有這種事。”
“你以前不是經常跟我說,有個人能夠一跳八丈高,雙掌匯聚內力勃發之後就會有七八條龍盤繞在身,與一個毒人大戰三天三夜之後力竭而亡,在那個故事裡,毒人只要吐口氣方圓八丈範圍之內就會草木枯萎,蚊蟲盡落……好厲害啊……”
雲琅瞅瞅這個分不清現實跟武俠世界的傻子憐憫的搖搖頭對霍去病道:“大漢最缺少什麼人?”
霍去病脫口而出:“身經百戰,悍勇如獅的猛士!”
雲琅搖頭道:“錯,大漢國從來就不缺少敢爲人先的猛士,我們缺少的是真正的好人。
仔細算起來啊,我們四個大概都算不得純粹的好人,在某些人眼中我們可能還是四個紈絝壞蛋。
我覺得郭解這個人啊,具有成爲人間聖人的所有潛在條件,現在就缺少我們在後面推波助瀾了。
所以,我這個實驗的名字就叫做,如何培養出一個人間聖人。”
“怎麼說?”三人的興致一下子就被提起來了。
雲琅悠悠的道:“如果一個人傾其一生無休止的只幹好事,不幹壞事,你們說他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從爲國死戰到幫助老嫗揹負重物,從調解族羣與族羣之間的糾紛,到幫助女童取下掛在樹上的紙鳶,見道路不平立刻填平,見有人孤苦立刻傾其所有。
言則必定提義之所在,閉口則如高岸青松,對國忠,對友義,對父母孝,對兄弟孝悌,以一顆陳懇之心面對世界,世界自然回報他無限的善意與愛戴……”
霍去病咕咚一聲吞嚥了一口口水,被其餘三人聽得清清楚楚。
曹襄抓着腦門猶豫的道:“他大概做不到吧?”
李敢皺着眉頭道:“如果他真的做到了這些,我給他磕頭都不算丟人,這他孃的已經完全是一個聖人了。”
雲琅笑道:“大漢國結束了暴秦的統治,又以黃老之術治國百年與民休息。
然而,自戰國留存下來的分裂流毒依舊生生不息,人心暴虐,路有剪徑之賊,山有作惡之匪,相鄰雞犬相聞,卻老死不相往來。
這都是大漢國的隱患,這個時候,就需要一個人站出來大聲地告訴大漢國的每一個人,人與人相處應該禮敬互愛,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之精神,以心度人,化解天下人心中的戾氣,讓世間變得平安喜樂。”
“這他孃的要不是聖人,耶耶把腦袋割下來!”曹襄忿忿的道。
“我聽說郭解此人頗爲好色,每月都要夜宿青樓十天,怎麼可能變成你說的那種人?”
雲琅看看李敢道:“那就找人去勸說,要成聖人的人,這麼幹肯定是不成的,聽說郭解此人最善於聽取別人的勸解,會聽話的。”
“郭解此人頗好財貨,他離開洛陽的時候,當地人曾經爲他奉上錢一千萬。”
“那就看好他,以前的錢不算,要留着賑濟孤老貧弱,以後只要他敢坐地分贓,收黑錢,我們就有責任規勸他走正路。”
“如果他不聽呢?”
“那就打到他聽爲止,既然衛青已經上書說郭解此人頗爲難得,乃是我大漢的魯仲連,我們就要給他坐正這個名頭,免得以後人家說長平侯沒有識人之明。
所以,阿襄啊,這事你要告訴你母親,我也會去告訴阿嬌,去病,阿敢你們也要告知所有的親朋好友,我們要集合大家之力一定要把這事幹好,一定讓郭解成爲一個,不好色,不貪財,不當強盜,不做虧心事,克己奉公先人後己,見百姓有難則飯食難以下嚥,見人間困苦則嚎啕大哭,徹夜難眠的好人。
我們,以及我們認識的所有人都將參與這個實驗,要無時不刻的盯住這個人,他只要稍有出格,則立即加以修正,哪怕他大便之後不洗屁股這樣的事情我們也要管!”
曹襄打了一個冷顫,牙齒叩的咔咔作響,好一陣子才道:“我見你自甘羞辱,還以爲你忘記了你還有我們這麼一羣人可以使喚。
沒想到你是這麼想的,阿琅,你真的要把他弄成聖人?”
雲琅譏誚的撇撇嘴道:“他既然一心想要利用做好事來博取名聲,並且想用自己的名聲來牟利,那麼,我們爲什麼不成全他呢?
長平侯是我們的長輩,既然已經在陛下面前爲此人求情,我們就不能幹出與長輩南轅北轍的事情,殺他不可能,那就讓他得遂所願好了。”
霍去病鼓掌大笑道:“這事實在是太有趣了,我這就去告訴陽陵刺史先將郭解此人的戶籍釘死在陽陵邑,釘死在富貴鎮,在他沒有成爲聖人一樣的人之前,不許離開陽陵邑,否則就拿他全家問罪!”
霍去病歷來是坐起立行的人,一個大翻身下了雲家二樓,騎上馬就向陽陵邑一路狂奔。
曹襄不懷好意的道:“這主意一定非常合我母親的胃口,我這就去寫信。”
李敢則大笑道:“細柳營,北大營的那些牲口最見不得沽名釣譽的傢伙,現在有機會自己造一個聖人出來,他們一定非常的有興趣。
阿襄,陽陵邑,長安城的紈絝們也不能忘了,張連,周鴻他們還欠阿琅一條命呢。”
曹襄笑道:“我當然不會忘記,不僅僅是張連周鴻他們,凡是長安城,陽陵邑,茂陵的紈絝我都會發動起來,耶耶就不信動用這麼多的人手,還不能把一個潑皮遊俠培育成一個人見人愛的聖人!”
雲琅笑道:“不要說的那麼難聽,不僅僅要培育郭解,郭解那個喜歡殺人的侄子,以及他們家的親眷都要培育,一個聖人出現一定不是偶然的,應該是他們整個家族日積月累做好事的結果。
有了這樣一個家族,就能帶動一大片一大羣喜歡做好事的人,如果影響力再大一些,說不定就能扭轉我大漢國民間的風氣,要注意幫郭解揚名,我要讓世界對郭解發出的每一聲讚歎都變成一塊石頭壓在他的身上。
讓他以後要適應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不改其樂的聖人生活。”
曹襄笑道:“他一定會適應的,即便是不適應,我們也會讓他適應的,我會告訴我母親,日後要是再出現一些急人所急的大俠,都會照此辦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