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平仔細的聽完曹襄的話,看了一眼兒子欣慰的道:“如此說來,何愁有就住在你家裡?”
曹襄站起身子怒道:“去病,阿琅他們危在旦夕,你說何愁有做什麼,我現在要弩箭,要弩弓,要刀劍,要替換的鎧甲,要武裝好的精銳之師!”
長平對衛青莞爾一笑道:“你看看,這孩子還是那麼的傻!”
衛青啞然失笑,繼續低頭看書,決定不參與到她們母子之間的對話中來。
“三千!至少三千甲士!”曹襄攤開腿,不打算講理了。
長平笑道:“你從小到大,那一次撒潑打滾提要求成功過?既然以前粉嘟嘟的時候都不能達成目標,你以爲現在你娘就會憐惜你?”
曹襄恨恨的道:“我知道其中的艱難,所以,我兒子以後只要撒潑打滾提要求,我一定會滿足他!”
“不怕養出一個廢物來?”長平有些好笑。
曹襄大笑道:“孟家的兩個二傻子都被阿琅教導成了難得的博士,我兒子將來就算是紈絝一些,也自然能夠成材!”
長平大笑道:“你倒是對雲琅充滿了信心。”
曹襄道:“我當然對他充滿了信心,現在,我就要三千甲士,羽林衛有兩千,還有一千你們幫我想辦法!”
長平瞅着兒子苦笑道:“你亞父的親衛只有兩百你要不要?這是你母親我唯一能支援你們的軍事力量。”
曹襄搖頭道:“兩百親衛連你們自己都保護不了,給了我們,你們難道就不出門了?”
衛青笑道:“將軍遠征,自然需要守衛森嚴,既然回來了,還留着大隊的親兵會招人嫉恨,不如一個不留,大家都來的輕鬆寫意。
至於出門,我跟你母親還真的沒有出門的打算,就算是去上林苑你那裡去住,也無需那麼多的護衛。”
“去病,雲琅他們危在旦夕……”
“滾!少拿他們來作伐,雲琅的話能信嗎?那傢伙就是一個佔便宜沒夠的人。
如果是去病來急報說危在旦夕,我們還會緊張一下,雲琅說的,那就算了。
你亞父自從接到受降城戰報就說,這場仗打的很值得,至少能保證受降城兩年的平安。
既然渾邪王死了,渾邪王所部就會爲了王位征戰不休,等渾邪王的王位確定了,渾邪王所部也會元氣大傷,又會休養生息幾年。
在未來幾年之內,恐怕不是渾邪王要來找受降城的麻煩,而是去病要不要去渾邪王的麻煩纔對。
雲琅之所以需要那麼多的軍卒,不外乎就是給去病遠征做準備。
這一點陛下看的很清楚,中軍府看的很清楚,你覺得你亞父跟我看不清楚麼?
兩千羽林軍,戰力雖然弱小一些,也就是考慮到你們受降城的狀況,可以一邊作戰,一邊練兵。
也就是說陛下乃至中軍府都不希望你們現在就匆匆的發動北伐,國朝的主力需要運用在伊秩斜的身上。”
曹襄不滿的道:“我受降城就是小妾的兒子沒人理是吧?”
長平想了一下道:“可能連妾生子都不如……等到來年陛下開始征討南方的時候,你們的地位可能會升高一點。”
曹襄無奈的瞅着安坐如山的兩位大人,站起身準備離開。
長平笑道:“你要去幹什麼?”
“我還能去幹什麼,自己想辦法爲騎都尉將士們準備物資,你們不給,我只好去求別人。”
“求誰?”
“公孫弘!”
“求他做什麼?”
“受降城的漢人實在太少,準備要一點民夫。”
衛青聞言將注意力從竹簡上轉移到曹襄身上。
“羌人戰死了很多男子?”
“受降城周邊的部族首領全部都是女子。”
衛青皺眉道:“太過陰毒……”
長平反而哈哈笑道:“我覺得不錯,世間要是全部都是女子爲王,哪來會有那麼多的戰事!”
衛青嗤的冷笑一聲道:“只要有了利益衝突,你以爲女子爲王就不打仗了?
戰事只可能會進行的更加慘烈!”
長平張大了嘴巴道:“至少聽起來不錯!”
衛青重新拿起竹簡懶懶的道:“且看你們胡鬧吧!”
曹襄不耐煩的吼道:“我要的東西你們給不給啊。”
長平怒道:“你亞父要是一次真的拿出一大堆鎧甲武器,你敢要麼?
周亞夫怎麼死的你不會不知道吧?
想要武器,想要鎧甲,想要戰馬,就只能走正途去問中軍府要,你趕緊滾蛋吧,明日去中軍府討要就是了。”
曹襄之所以跟母親磨牙,就是爲了聽到這句話,周亞夫暗藏軍械最後吐血而亡早就成勳貴們的禁忌話題了,他那裡會指望亞父會給家裡藏軍械。
自然是要亞父跟母親向中軍府施壓,多要一些東西罷了。
剛出門,就被一個人給抱住了,弄清楚了是誰之後,曹襄很想一腳把這傢伙給踹開,卻聽那個傢伙道:“大兄……”
“滾開,曹家嫡子就我一個,哪來的兄弟。”
被衛伉潮乎乎的手抓着手,曹襄極度的不自在。
衛伉早就習慣了曹襄的惡言惡語,陪着笑臉道:“您去受降城的時候能不能帶上我?”
曹襄愣了一下,衛伉在十三歲的時候就被封爲宜春侯,說起來也是長安城裡數得着的貴公子。
只可惜這傢伙自從被霍去病打斷腿之後,又被父親狠狠地責罰,他就老實多了,一般情況下不輕易出門。
看樣子給憋壞了,這一次居然想去遙遠的受降城。
不世曹襄看不起衛伉,實在是這人就是一灘爛泥,走馬長安還成,要是到了受降城……曹襄覺得這傢伙什麼丟人事都能幹出來。
於單纔給皇帝跳完舞,曹襄纔不願意看到衛青的兒子去給伊秩斜暖牀。
“過了何愁有那一關你想去哪裡的我都帶你。”
曹襄在毆打衛伉這件事上,沒有霍去病來的理長,他不想母親難做,因此,只好搬出何愁有來說事。
“蠶室的那個何愁有?”
“不是他還能有誰?”
“他不是不出宮的麼?”
“出了,剛從受降城回來,現在在我家等我回去繳令呢。”
“在你家?”衛伉上下打量一下曹襄,重點看了他的胯下。
“老祖宗現在是受降城的監軍,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法眼之下無所遁形。
聽說老祖宗正在招納親衛,你可以去試試。”
衛伉長吸了一口氣連連搖頭道:“弟弟剛纔在說笑,就我這身子骨要是去了受降城,可能活着回來的可能性不大,還是不去了,好好地在家裡讀書。”
曹襄點點頭道:“也好,好好讀書,將來也好出人頭地。”
衛伉連連點頭,恭送曹襄離開了侯府。
等曹襄走遠了,就從花樹後面跳出來兩個少年,年幼的衛不疑連忙問道:“大兄,曹襄答應了沒有?”
衛伉瞅着曹襄遠去的背影道:“以後少跟他來往,他已經被何愁有盯住了,能活多久很難預料。”
“啊?何愁有?”
衛伉憂愁的看着府門外的大街搖頭道:“你們說等曹襄死了,我們有機會接手平陽侯府麼?”
衛不疑搖頭道:“有曹信呢。”
衛伉恨恨的吐了一口唾沫道:“真是晦氣啊,什麼好處都給了曹家,我們是衛氏親族,反而不受待見,這是什麼道理啊。”
衛登小聲道:“還是小點聲音吧,這話傳到主母耳中,我們又要遭罪了。”
衛伉怒道:“明日我也要加入羽林軍,憑藉自己的雙手打出一個真正的侯府來,宜春侯這樣的雜毛侯爵,老子不稀罕。”
說完就甩袖子走了,衛登瞅着衛伉遠去的身影,覺得大哥剛纔說的那句話很有道理,是不是應該告訴主母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