膀胱放在人身上是一個很重要的器官,自然,旁光侯也就不是等閒之輩。
敢無視長平公主的人,在大漢不是很多,一來,皇帝對這個同胞姐姐非常的尊重,二來,一連嫁了三個關內侯的人誰敢小覷?
劉穎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要水車跟水磨的發明權,也就是說,他想要雲琅告訴別人,這兩樣東西其實是他們墨家的發明……
雲琅現在是窮鬼,有三千畝地卻沒有能力蓋房子,劉穎很有錢……
水磨已經給皇帝了,至於是誰發明的他覺得無所謂。
利益交換要比接受別人施捨好一萬倍……尤其是長平,她並非是施捨,而是要挾,是控制。
在後世的時候,雲琅不覺得自己很自由,只要不犯罪,就可以無視所有人。
也沒有誰一定要把他攥在手心裡當奴隸使喚。
在大漢,他一樣討厭被人家控制,這讓他覺得自己跟大漢土著沒有什麼區別。
明明多進化了兩千多年,如果日子過得跟樑翁一樣,不如死了算了……
卓姬雖然在跟韓澤弄音符,眼睛卻總是不由自主的看雲琅跟劉穎。
見雲琅露出了那種人畜無害的奸笑,就知道他可能又達成一個不可告人的目的。
“這麼說,水車,水磨都將由我墨家的人來修建?”劉穎小聲道。
“當然,當然由你們來修建,我出圖,你們按圖施工,施工完畢,你們拿走圖就是了。
至於我這裡,會給陛下再出一份圖,至於出處,我會告訴別人,是從你們墨家的機關消息中得到的啓發。”
劉穎瞅着雲琅道:“你其實可以加入我墨家的,你現在年紀還幼,等老夫百年之後,以你的才智,不難成爲墨家矩子。”
雲琅很想罵人……這種不值錢的許諾,但凡是大人物都用的很順手,是世界上最無聊的騙術,尤其是拿來騙年輕人,簡直無往而不利。
雲琅不答話,劉穎就嘆口氣道:“現在的年輕人已經沒有兼愛世人之心,整日裡享受醇酒美婦,再無古人淳樸之心。”
雲琅羞澀的笑道:“小子荒唐慣了,讓長輩見笑了。”
“無妨!”
劉穎大度的擺擺手,他今日得到了想要的東西,自然心滿意足,至於沒有騙到雲琅,只是一個小小的挫折,無損大局。
墨家沉寂的太久了……董仲舒在未央宮上的一席話,讓劉穎似乎已經看到了墨家的末日。
墨家主張的兼愛,非攻,沒一個是現在皇帝所喜歡並接受的。
一心想給皇帝一個新墨家形象的劉穎,在與雲琅達成協議之後,就決定三天之後,墨家進駐上林苑,開始着手修建雲氏莊園。
劉穎跟謝澤離開之後,卓姬咬着嘴脣輕聲道:“你還缺少多少糧食?”
翻看着帛書的雲琅嘆口氣道:“昨日還缺很多,今日已經不缺了。”
卓姬小聲道:“旁光侯?”
“是啊,他決定幫我出人,出錢,出糧食修建雲氏莊園。”
“爲什麼啊?”
“因爲我手裡有一顆梧桐樹啊,有了梧桐樹再找金鳳凰就不是很難了。”
卓姬有些難堪的道:‘其實卓氏在終南山的莊園裡還有一些存糧。”
雲琅笑道:“那就運來,全當是我借的,莊園建成之後,我還需要很多糧食來招納野人。
等我家的莊園有了產出,我再加倍還你。”
卓姬愣愣的看着這個往日對她尖酸刻薄的少年很久,才黯然道:“你怎麼就沒能早生幾年?”
雲琅搖頭道:“早生兩年也不娶你,這一點你完全可以放心。”
原本泫然淚下的卓姬聽到這句話,已經流出來的眼淚一瞬間就被眼睛裡的怒火蒸發的乾乾淨淨,見一隻胖手在她面前晃悠,一把抓過來就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醜庸發出殺豬一般的叫聲。
卓姬擡頭纔看清楚,自己嘴裡的咬的是醜庸的胖手,而云琅手裡卻抓着醜庸的臂膀……
“小郎,被咬破了。”
醜庸抽咽着把流血的手放在雲琅面前抱怨。
雲琅無奈的道:“誰叫你剛纔偷偷摸摸的伸手問我要錢來着?正好被人家拿個正着。”
醜庸咧開大嘴哭道:“今天上街,看到一匹青綢,最適合給小郎做衣衫,我們身上的錢不夠,才讓夥計抱着青綢來家裡取,誰知道大女會咬我。”
雲琅瞅瞅醜庸手背上的那一圈滲血的壓印,倒吸了一口涼氣道:“太狠了!”
能治療醜庸傷口的自然只有錢,能彌補醜庸受傷心靈的,也只有錢。
總之,一小塊金子放在醜庸手裡之後,這丫頭也不知是聰明還是蠢,立刻就笑開了花,緊緊的攥着一小塊金子就喜滋滋的跑了。
當丫鬟當久了,對於擰,捏,掐,扭包括咬這些傷害早就習慣了。
老樑在一邊道:“那些金子能買兩匹青綢。”
雲琅大度的揮揮手道:“我今天找到了一個大金主來幫我們修建莊園,這點錢不算什麼,今晚,弄只羊,我們煮羊肉湯喝。”
老樑佩服的看着自家小郎,不知道說什麼好,現在的陽陵邑里一片愁雲慘霧,只有自家的莊園要開始起大房子了,這得多大的本事才能辦到。
下午的時候,霍去病回來了。
這傢伙來到雲家的時候,幾乎處在一種半死狀態。
披風早就變成了泥巴披風,鎧甲的縫隙裡也全是泥巴,就連他的臉上也佈滿了泥點子,都已經幹了,一說話,臉皮上的泥屑就刷刷的往下掉。
樑翁,小蟲,醜庸忙着給他燒熱水洗澡,這傢伙躺在屋檐下的席子上喝了滿滿一壺茶水,才交代了他這些天的去向。
長平侯府在藍田的莊子倒黴了,這一次倒黴的很徹底,一股山洪從山裡裹挾着巨石泥漿浩浩蕩蕩的將長平侯府家的莊園摧毀的乾乾淨淨。
聽起來很解氣,可是,再聽到霍去病哀痛的話雲琅也有些不忍心。
長平侯府食邑三百戶,經過這一場洪水之後,就剩下一百戶不到了……
“慘不忍睹!泥漿中混雜着屍體,太陽一曬,就惡臭十里。
屍體太多,要儘快埋掉,否則一旦起了瘟疫,那裡的人就要全部殺掉。
舅母仁慈,不忍心這樣做,就下令府裡所有人都參與救援,埋屍體。
忙了半個月,才清理完畢,下手雖然快,還是有幾個僕役上吐下瀉的回不來了。”
雲琅抽抽鼻子,就皺着眉頭對樑翁道:“給澡盆裡添加醋,多多的添加,然後再煮一些柳枝水兌進去。”
霍去病驚訝的道:“這是爲何?”
雲琅不自覺的離霍去病遠些,然後才道:“清除你身上的疫病。”
霍去病叫道:“我沒疫病!”
“每個得了疫病的人都這麼說。”
“我真的沒有!”
“那也要被醋水跟柳枝水煮過之後才能確定,等一會我會讓樑翁把水弄熱些,你要在裡面多泡一陣子,全身都要泡到。”
“這能預防疫病?”
“能減弱疫病,並殺死你攜帶的疫病。”
“你怎麼知道?”
“你廢話很多啊,其實我應該用石灰水泡你的,現在,家裡沒有石灰窯,只要用醋代替。”
霍去病很無恥,當着醜庸,小蟲,老樑的面就脫得赤條條的跳進了木桶,剛進去又閃電般的竄了出來,疵牙咧嘴的指着木桶道:“燙啊--”
“你慢慢適應。”
雲琅沒心情看霍去病的光身子,揹着手出了洗澡間。
見卓姬趴在二樓朝下看,雲琅就對卓姬道:“趕緊回作坊,如果家裡有發燒打擺子的人,就趕緊隔離,如果可能,就帶着作坊裡的人先離開陽陵邑,去你的南山莊園裡躲幾天。
我感覺這裡快要發疫病了。”
卓姬被疫病這個字嚇壞了,這兩個字在大漢幾乎就是索命閻羅般的存在,它可不分什麼貴族,奴役,只要沾染上了一樣會死。
“回去之後,記着給作坊裡下一道令,不準任何人喝涼水,必須煮開了喝,也不要吃生食,另外,再管管你作坊裡的人,不准他們隨地便溺。
如果有人得痢疾死了,或者打擺子,就一把火把屍體燒成灰,要不然,死的人會更多。”
雲琅說一句,卓姬就一臉慘白的點一下頭,從來就沒人知道疫病是怎麼得來的,且不說雲琅說的對不對,至少他說出來了一個辦法。
原本對這事毫不在意的霍去病,也聽見了雲琅的話,光着身子打了一個哆嗦,就咬着牙重新跳進了澡桶,這一次,他雖然很痛苦,卻咬着牙一聲不吭,並且按照雲琅的吩咐,把腦袋也沒進熱水裡。
雲琅看着家裡的四個人道:“女的去廚房,用你們常用的木桶裝水洗澡,同樣是熱水,同樣加醋,同樣加柳枝水,身上的衣衫換掉之後,裝在陶盆裡用水煮開再晾曬。
小蟲,你要是再敢啃生蘿蔔你看我會不會打斷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