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氏地盤上發生的事情很難逃脫雲琅的監視。
驪山,始皇陵這一帶又是雲琅最重要的秘密所在,因此,卓姬進入驪山的事情也就瞞不過雲琅。
這不是卓姬第一次進驪山,她似乎對於那個水潭有着特殊的喜愛,一個月中,總有一整天的時間耗在這裡。
男女之間的事情很奇妙,很多時候不需要說出來,就能做出準確的判斷。
卓姬之所以這樣做,就是希望能夠在驪山裡再一次見到雲琅,哪怕只是被偷窺。
雲琅看懂了這種暗示,所以他來了,這也是他能做到的極限。
男人一旦做了虧心事,回到家裡的時候必然就會格外的殷勤。
因此,雲琅特意下廚給宋喬做了一鍋美味的青菜粥,給蘇稚做了一鍋肉,甚至給雲音,霍光做了紅燒雞腿。
一家人吃飯的場景非常和諧,如果曹襄這個狗賊不來的話,這種和諧的場面可能會一直維持下去。
司農寺的六萬畝麥田已經收割完畢,六成入庫,四成進入農場。
第一年就有兩百斤的平均畝產,這讓雲琅跟曹襄非常的驕傲,十二萬擔的產量,讓兒寬也非常的滿意。
曹襄今天匆匆說的交割完畢糧食之後,特意來到雲氏與雲琅準備喝一杯慶祝一下。
雲琅也覺得需要慶祝一下,只是喝酒的時候,曹襄總是在看他。
“你看我做什麼,難道我臉上能長出花來?”
曹襄左右看看,然後低聲道:“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以前有一個人在大喪期間跟妻子交合,生出一個兒子並且被人舉報的事情吧?”
雲琅面不改色的道:“被你誣陷去守皇陵的那位?”
曹襄搖頭道:“沒誣陷,這事他幹了,他兒子就是憑證!”
在曹襄面前說假話有些無恥,雲琅很大度的承認。
“今日在驪山遇見了卓姬。”
曹襄鬆了一口氣道:“這就好,這就好,到時候還有託辭可以說。”
“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曹襄暴躁的咬斷了手裡的胡蘿蔔道:“大喪期間,我都不能去青樓……眼睛裡都能冒出火花來,誰能像你一樣眉目含春,卻沒有半分的火氣?”
“你是太后的親外孫,說這話也不怕被雷劈啊?”
“親兄弟說這話就沒意思了,太后最不待見的就是母親,嫌棄母親不聽她的話,跟我舅舅一起反對她。
我一年要去拜見太后六次,結果,能見到她本人的次數一次都沒有,總是有一個噁心的老宦官出來告訴我,太后身體違和,知道不,她身體違和了十一年。
一次兩次的我不在乎,十次八次就過分了,鬧到最後,誰都知道她不待見母親,卻把氣撒在我身上。
害得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被其餘皇族嘲笑。”
曹襄儘量把話說得隱秘,結果還是被蘇稚聽到了,這個丫頭平日裡傻乎乎的,但是,在這種事情上卻聰明的令人髮指。
雲琅跟曹襄說話的時候,也只有蘇稚會毫無顧忌的走進來,聽到蘇稚蘊含着怒氣的腳步聲,雲琅只能苦笑以對。
“打一頓就好了。”
始作俑者曹襄對這事毫不在意。
“我覺得她打我一頓可能比較好。”
“你是這麼對待女人的?”曹襄大驚!
“男人出去風流一下女人哪來那麼多的事情?”
“我們家不一樣,要求她們安穩的同時,我覺得我也需要安穩。
既然沒做到,人家發怒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事實上我覺得人家如果只是發怒一下,佔便宜的還是我。”
曹襄看雲琅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坨屎……只有雲琅知道,這事要是放在他生活過的那個世界,淨身出戶是一個必然的事情。
蘇稚笑眯眯的進來了,手上還端着一壺茶,曹襄喝了一口茶水,然後就不懷好意的看着雲琅。
“茶水裡放了什麼?”雲琅問蘇稚。
“瀉藥!”蘇稚硬梆梆的回答。
聽到不是砒霜,雲琅鬆了一口氣,起身找了一些止瀉的藥物胡亂吃下去,然後就在曹襄驚恐的眼神中,面不改色的把那一壺味道很怪的茶水喝完了。
茶水裡自然是沒有什麼瀉藥的,就是多了一塊黃連,剛纔吃的止瀉藥有些多,現在,雲琅想要安穩,可能真的需要吃點瀉藥了。
蘇稚的臉色依舊是臭臭的……
“明知道是錯事還要去做,就要有接受後果的準備。”雲琅把第二壺茶水裡的黃連挑出來丟掉,這東西泡的時間長了,茶水會變得很苦。
“你就不能不喝嗎?”曹襄得意的咬了一口蘇稚專門給他端來的杏子道。
“你知道個屁,喝了是最簡單的平息事情的法子。”
“就是身子不安穩是吧?”
“兩害相權取其輕,乃是智者的標誌。”
曹襄長嘆一口氣,指着主樓邊上的那座小小的樓閣道:“今晚不走了,就睡在那裡,你被懲罰的厲害的時候我好過來救你一命。”
說完話,就匆匆的跑了,還能聽見他站在院子裡大聲吩咐樑翁給他收拾住處的聲音。
蘇稚的臉色依舊很難看。
雲琅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這時候不論說什麼,都是錯的,糾結了好久,爲了打破這該死的沉默,雲琅組織了一下語言道:“今天……”
“不用說了,我夫君丟下身懷六甲的妻子,丟下辛苦操持家務的小妾,去見了舊情人,兩人死灰復燃,舊情難忘,而且還在山林裡抵死纏綿了一次,妾身能想到所有的場面,就不知夫君快活不快活!”
雲琅抓抓頭髮道:“茶水都喝了……”
不說這話還好,這話一說出來,蘇稚徹底的爆發了,抓着茶壺就丟出窗外,連白紗蒙皮的窗戶都砸破了。
透過窗戶,雲琅能看到曹襄幸災樂禍的那張臉,一個侯爵因爲偷情被小妾懲罰,簡直顛覆了曹襄對世界的認知。
“知道不?最氣的就是你喝了茶水,爲了那個死女人,你居然連加了藥的茶水都喝……”
蘇稚徹底的暴走了,這時候雲琅覺得還是少說話爲妙,總要等到人家把怒氣發泄乾淨纔好哄騙。
這個過程很難捱過去,雲琅不動如山,任憑蘇稚撲在他身上,啃咬,撕扯……
晚上睡覺的時候,宋喬的房間裡漆黑一片,蘇稚的房間裡也漆黑一片,雲琅苦笑一聲,只好去書房裡睡,一個人躺在牀上的時候強烈的希望明日太陽升起的時候會什麼事都沒有。
曹襄起的比雲琅要早,裝模作樣的在院子裡舞劍,在鷂子翻身的同時,還能給雲琅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宋喬帶着一羣丫鬟從廚房裡出來佈菜,早餐沒有什麼好擺的,宋喬依舊一板一眼的佈置,然後才邀請雲琅跟曹襄兩個上桌子吃飯。
蘇稚板着臉從臥室裡出來,哼了一聲又進去了。
宋喬瞪了蘇稚一眼,也跟着進去了。
平日裡乖巧的如同小白兔一樣的紅袖,今天,她的小臉上也沒有一絲笑意。
不一會,諾大的飯廳裡,就剩下雲琅,曹襄兩兄弟大眼對小眼。
“你昨晚沒去安撫她們?”曹襄掰開一個包子,咬了一口肉餡,就把包子皮丟一邊去了。
“沒有,躲一躲,我睡書房裡了。”
曹襄哀嘆一聲道:“越是這個時候,你越是要迎難而上,這點小事睡一覺就好了,你躲什麼?”
雲琅喝了一口粥道:“有點心虛。”
曹襄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還有沒有王法了,男子漢大丈夫招惹點風流韻事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如何能如此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