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國曆來以出人才揚名匈奴地。
所以,狗子會獸醫!
當他幫助一匹難產的母馬,順利的完成分娩過程之後,狗子就成了匈奴的博士!
這不是玩笑,而是匈奴大單于伊秩斜親自封賞的官職,狗子救助的那匹母馬,就是伊秩斜的備用坐騎。
匈奴人喜歡騎乘母馬,不是因爲母馬溫順,在匈奴人的手中,不論是公馬,母馬,還是野馬,或者駱駝,公牛,驢子,大角的公羊都會非常溫順的。
之所以騎乘母馬,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在長途跋涉的時候,母馬能產馬奶。
這是一個極其重要的先決條件,也是匈奴人遠途行軍時必不可少的軍糧。
在極端條件下,沒有馬奶喝的時候,他們就會用小刀子割開戰馬的皮膚,喝一點馬血充飢解渴。
獸醫在一羣牧人中間,是遠比醫生更加受人尊敬的職業,人病了,最多死一個,要是牲畜羣有了病症,很可能會死一羣牲畜,也就是說,會餓死一羣人。
狗子以前在雲氏的時候,乾的就是飼養牛羊的活計,順便還要看管雞鴨。
而云氏恰恰又是滿大漢國最重視牛羊疫病的家族,在這樣的家族裡長大,負責放牧牛羊的狗子自然就學會了如何給牛羊看病。
雖然手藝很粗淺,只會治療一點普通的病症,可就是這點手藝,就讓他成爲匈奴人中的佼佼者。
換了新帳篷的狗子感慨萬千,想起最後一次見家主的時候,家主說的話——在匈奴,只要你是一個好的獸醫,即便是犯下了要砍頭的錯,也會因爲這個身份獲得赦免。
狗子感嘆一聲,帳篷裡兩個傻乎乎,髒兮兮的匈奴女人正衝着他笑,立刻覺得家主的話是非常有道理的。
獸醫跟醫生都必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愛乾淨,只要在匈奴人中間保持愛乾淨的名聲,獸醫的專業特點就會顯現出來。
不過,在匈奴人中間想要保持乾淨談何容易!
只要跟匈奴人坐一張毯子,狠狠地擁抱一下,無處不在的寄生蟲就會立刻侵佔你這個乾淨的身體。
剛來的時候,要跟一羣散發着惡臭氣息的匈奴人睡一個帳篷,哪怕睡覺前把自己清理的如何幹淨,天亮之後,身上的寄生蟲也只會比昨日更多,畢竟,漢人的血似乎更加符合那些寄生蟲的胃口。
狗子是有鍋的富人,所以他很容易就能弄到一鍋鍋的開水用來燙死身上的寄生蟲。
兩個匈奴女人傻乎乎的看着狗子把毯子丟進開水鍋裡,看着他把自己扒的一絲不掛,把所有的衣衫丟進開水鍋裡煮。
煮完了他的衣衫,他又非常不客氣地開始撕扯匈奴女人身上的衣衫,匈奴女人吃吃笑着以爲自己的男人要乾點什麼,卻發現狗子把她們的衣衫也丟進鍋裡煮……
三個光溜溜的人在自己的帳篷附近忙碌着清洗所有的皮毛,衣衫以及毯子。
這樣的場景在匈奴人中間並不奇怪,燥熱的夏天,匈奴人沒有輕薄的衣衫,想要涼快一下,只能脫掉衣裳。
因此,在清澈的小河邊上,到處都是光屁股的孩子在水裡撲騰,更有很多光着身子的女人在河邊忙着擀氈。
草原上看起來很美,青草鬱鬱蔥蔥,野花盛開,其實很髒!
就因爲骯髒,纔能有足夠的肥料讓青草茂盛,讓野花盛開,尤其是牧人遍地的地方,美麗的草毯下面,更是遍佈牛羊的排泄物,當然,還有人的。
蒼蠅蚊子之多,簡直讓人歎爲觀止,一隻有病的羊羔還沒有死,身上就覆蓋了滿滿一層綠頭大蒼蠅,大蒼蠅們迫不及待的在羊羔身上產卵,期待能繁衍出一大羣更加強壯的後代。
牛虻歡快的在牛羣中飛舞,即便已經喝飽了血,也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繼續喝一口牛血的機會。
狗子非常的肯定,如果那些牛沒有那根長尾巴可以驅趕走牛虻,它們必定是活不長的。
狗子有一塊髒不拉幾的白紗可以擋在帳篷門口上,這樣,不論是蒼蠅,還是蚊蟲,牛虻一類的東西都進不來。
可以享受難得的一個清涼舒適的下午時光。
匈奴女人的肚皮在咕咕的叫,她們非常的餓,可是,狗子從上午到現在一口東西沒吃,她們自然是沒有權力吃東西的。
她們今天遭受了很大的折磨,因爲狗子讓她們把腦袋埋在裝了熱水的鐵鍋裡面,狠狠地洗涮了五遍之多,身體更是被狠狠地搓洗了很多次,直到現在,她們的皮膚依舊是紅彤彤的如同新生的幼兒。
狗子從帳篷的角落裡拿出自己的牛皮揹包,取出拳頭大小的兩塊乾肉遞給了兩個匈奴女人。
匈奴男人在大漢的風評很差,基本上等同於魔鬼,匈奴女人在大漢的風評卻很好。
不論是屢次出使西域的張騫,還是代郡太守蘇建(蘇武的父親),以及出使匈奴的漢使,對匈奴女人的評判都是——吃苦耐勞,任勞任怨,張騫甚至說——若無匈奴女子無休無止的放牧,匈奴不足慮!
匈奴人每人都有一把小刀子,這柄刀子對他們來說非常的重要,一刻都不能離開。
因爲,在他們的生活中,每時每刻都需要用到這把小子,不論是幹活還是吃飯,都用它。
匈奴女人切肉的動作很快,一眨眼的功夫,那塊跟木頭一樣硬的乾肉,就被她們切碎了,女人將乾肉放在狗子的面前,不斷地吞嚥口水,卻沒有動手吃。
“你們吃吧,我不餓!”
在兩個女人驚詫的目光中,狗子把攤在牛皮上的碎肉推給兩個女人,自己依舊盤腿坐在帳篷口,看眼前這個陌生的世界。
匈奴人沒有放棄食物的習慣,更沒有客套的習慣,女人見狗子不吃,她們立刻就下手了。
“有鹽啊……”
其中一個女子驚叫一聲,立刻就低頭把最多的牛肉往嘴裡塞,牛羊見到鹽鹼地都要舔舐兩口以補充鹽分,作爲人,如何會不明白加了鹽的肉是何等的好吃。
家主說過,匈奴人是一個非常矛盾的種族,這個民族在享受過搶劫帶來的快感之後,就對自己生產物資這件事不怎麼感興趣了。
他們更喜歡通過掠奪來獲得自己生存的所有物資。
事實上,這是一種生產力的極大倒退,就產出而言,付出與產出是極爲不相稱的,就像遠古時期的獵人,他們獲得食物的方式非常的艱難,最終,男人狩獵所得,比不上女子採集所得之後,纔會被婦人接管了部族的大權。
直到男人用強有力的身體,再一次獲得了在種植,採集上的主動之後,最終重新奪回來了統治權。
以前的時候,匈奴通過搶劫積累了很大的財富,只可惜,他們搶劫的首要目標永遠是消耗品,黃金,白銀這些東西對草原人來說毫無用處。
因此,不斷地離開草原去搶劫其餘種族,就成了匈奴人的宿命,只要擊敗匈奴人,讓他們無從搶劫,這個部族就會飛快的衰落下去,最後不戰而勝。
這是這個部族致命的弱點。
左吳孤獨的坐在草原上,身邊蚊蟲飛舞。
他就住在狗子的旁邊,他也獲得了兩個匈奴女人,只不過他不想理會那兩個女人,而那兩個女人似乎也不願意理會他,歡快的在帳篷裡進進出出,帳篷前面,一隻大鍋里正煮着一鍋羊肉。
狗子回頭對女人們道:“衣服幹了,穿上以後就去煮羊肉吧,看天色,明日會下雨。”
不知爲何,女人們似乎有些羞澀,賊偷一樣溜出帳篷,飛快的把晾曬在帳篷上的衣衫拿回來,悉悉索索的在一邊穿戴,並且不時傳來壓抑的笑聲。
狗子嘆口氣嘟囔一聲:“快點完成任務回家啊,這裡就不是人待得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