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在大漢朝屬於頭等大事。
上到君王,下到黎民,莫不如此。
雲琅來到大漢朝之後,帶來的一個最明顯地變化就是飲食上的變化。
至少,在勳貴中間,已經沒有多少人喜歡肉糜一類的食物了,古人之所以喜歡肉糜,菜糜的最大原因是他們只有不多的三種烹調方式,也就是著名的——蒸,煮,烤。
再加上孝道的原因,在食物的製作的方式上,首先要滿足老人。
而大漢朝惡劣的衛生條件,讓很多人在四十歲的時候就沒了很多牙齒。
沒牙的人能吃什麼?
自然只能喝粥吃肉糜,吃菜糜,吃各種糊狀物。
話語權在老人,因此,老人說糊狀物好吃,於是所有人都只能跟着他吃糊糊。
雲琅製作的菜餚自然很適合年輕人,不論是豬蹄子,還是雞爪子,還是豬脆骨,都是曹襄,霍去病,李敢一羣人的最愛,用這些滷味下酒,堪稱一絕。
“我家的年根飯食,總共有四十八道大菜,又有各種小菜做點綴,能讓你一連吃半年,天天都有新花樣。
就這還不算各種蜜餞果子,糕點冰點,現如今,我家手藝最高的廚娘,去了長門宮給貴人整治宴席,受到的禮遇我們兄弟都享受不到。”
曹襄羨慕的道:“我送到你家的廚娘,還有多長時間可以出師?”
雲琅大笑道:“我家廚娘說,再練上兩年,就能勉強給你做點家常飯食了。”
霍去病搖搖頭道:“我家就不送廚娘了,離得近,想吃就去阿琅家,住在山居里面,也清淨。”
李敢趕緊道:“去的時候喊上我,一起,一起。”
雲琅四人獨佔了一個不高的小山包,四人立馬山包上,談論的極爲愉快。
劉徹指着遠處的雲琅他們問隋越:“去病兒他們?”
隋越手搭涼棚看了一下回稟道:“正是冠軍侯,平陽侯,永安侯跟武都侯。”
“他們身邊怎麼沒有隨扈?”
隋越笑道:“陛下,都是我大漢的少年英傑,這個時候用隨扈會招人笑話。”
劉徹笑道:“都是上過戰場的,應該分得清輕重,既然敢不帶隨扈,應該是有把握的,且讓朕看看二三子武勇。
不過,嫣兒爲何也沒有隨扈?”
隋越啓奏道:“韓嫣擅長彈弓,說是爲陛下安排了一場大戲,一定要親自送上。”
劉徹捋着鬍鬚笑道:“有心了。”
“鹿肉碳烤之後佐以酸甜醬最好吃,不過,只能取鹿肉中最肥美的部分,用它本身的油脂將肉煎熟,一定要趁熱吃,用生捲心菜包裹住一口下去,你會愛死這兩樣美味的。”
霍去病咕咚一聲吞嚥了一口口水,然後就煩躁的瞅瞅狩獵臺,他覺得皇帝很是磨蹭,不利爽!
成功的將霍去病的注意力從韓嫣的脖子上轉移開,雲琅,曹襄都很高興。
李敢摩拳擦掌的準備隨時出擊,去弄一頭最大的狗熊,雲琅出手,曹襄下嘴的東西絕對是人間美味。
號角聲終於響起來了,終南山裡面的頓時響起了沉重的鼓聲,同時還夾雜着武士大聲吆喝的聲音。
寂靜的山包上留在秦陵過冬的鳥雀轟然飛起,倉惶的向秦嶺深處逃遁。
鳥雀有翅膀,自然可以逃走,只可憐了野獸,在圍山武士的驚擾下,選擇了一條沒有人阻攔的道路狂奔而下。
這一次圍獵的範圍很大,僅僅是幫助皇帝驅趕野獸的武士,估計就不下三千。
霍去病立馬山包上,瞅着當先飛出來的幾隻野雞,羽箭才搭上長弓,就聽一聲弓鳴,亂飛的三隻野雞就被彈子給打了下來。
霍去病憤怒的看過去,只見韓嫣剛剛收起彈弓,笑吟吟的朝他拱手示意呢。
曹襄冷笑道:“用金彈子打野雞,也只有你能幹的出來。”
韓嫣道:“專心享受狩獵的樂趣就好,何須多說?”
話說完,就策動戰馬迎着滾滾的獸潮就衝了上去。
雲琅用弓箭比劃了一下韓嫣的後背,發現,在這個距離他都能把韓嫣射個透心涼。
也不知道這傢伙哪來的勇氣,把自己的後背暴露在四個他剛剛得罪過的人面前。
霍去病並沒有用弓箭射擊,而是收起了長弓,提着手裡的大戟沿着獸道也衝了上去。
李敢自然不會示弱,磕一下戰馬肚子也挺着大戟跟了下去。
雲琅,曹襄對視一眼,丟下戰馬,就爬上了一棵粗大的松樹。
雲琅的遊春馬跟曹襄的寶馬匯合在一起,叫一聲就結伴朝營地跑去。
砍掉幾根礙事的松枝,開闊了視野,挑選了兩個舒服的座位,兩人就準備好了弩弓,預備狩獵。
跑在最前面的大多是麋鹿黃羊一類依靠奔跑速度活命的食草獸。
眼看着韓嫣在獸羣裡左突右殺,很快就弄死了一堆食草獸,霍去病跟李敢兩個卻沒有動手的打算。
直到一頭碩大的麋鹿想要從霍去病身邊逃亡的時候,他才探出手,準確的抓住了麋鹿的脖子,順手拗斷之後就綁在馬背上。
同樣的,李敢也赤手捉住了一隻最肥碩的黃羊,同樣綁在戰馬背上。
塵土飛揚,霍去病李敢二人掏出手帕綁好口鼻,然後就繼續安靜的等需要的食材送上門來。
秦嶺中野獸多的數不勝數,然而,最讓人頭疼的卻是羚牛這種似乎長了四隻角的東西。
一頭成年羚牛絕對比家裡的老虎大王還要重一倍,力大無窮,在獸道上低着頭狂奔,四隻蹄子踩踏在大地上,就像踩在鼓面上一般。
如果只有一頭,霍去病一杆大戟還能應付,可是,眼前一連跑出來三頭大的,後面還跟着兩頭小的,這樣的威勢,莫說戰馬,就算是戰車也能被它們撞的散架。
韓嫣依舊頂在前面,他也看見了這五頭羚牛,大聲對霍去病跟李敢道:“我們一人對付一頭大的如何?”
霍去病,李敢,看都不看他,繼續袖手旁觀,等待他們盼望已久的狗熊出現。
韓嫣見這兩個傢伙沒有退卻的意思,長嘯一聲,就率先縱馬從斜刺裡向羚牛羣衝了過去。
霍去病跟李敢對視一眼,調轉馬頭就朝回跑,跑的乾淨利落,沒有半分的猶豫。
韓嫣見狀大怒,衝着兩人的背影喝罵一聲,來不及喝罵第二聲,剛剛被他的大戟刮破脖子的羚牛,就衝着他的戰馬衝撞過來。
雲琅,曹襄坐在樹上看的歡喜至極。
韓嫣的大戟急促的迴轉,長長的戟刃如同鐮刀一般再一次從羚牛的脖子上劃過,只見血光迸射,羚牛的大半個脖子都被大戟切開。
韓嫣驅馬避開這頭羚牛的臨死一擊,來不及緩口氣,又要面對另外兩頭因爲同伴死亡,變得更加暴躁的猛獸。
霍光讓開一頭猛虎,大戟隨意的砍死了一匹狼。
很明顯,這頭猛虎該是今年狩獵的頭彩,是要留給皇帝親手解決的。
李敢用大戟輕輕地撕裂了一頭野豬的頭皮,也不用力,那頭野豬就自己發力被大戟給刨開了後背,搖搖晃晃的撞在一棵樹上,只能虛弱的哼哼。
“裡脊跟排骨有了,現在就差熊掌了。”
李敢衝着霍去病叫了一聲。
他忽然發現霍去病憤怒的快要炸開了,兩隻眼睛瞪得極大,指着獸羣怒吼道:“天殺的韓嫣,居然把人混在獸羣中。”
李敢大驚,顧不得到手的食材,與霍去病一起驅馬衝進了獸羣。
就在霍去病揮動大戟挑開了一匹狼的功夫,一個裹着羊皮襖,面貌猙獰的匈奴人一跳半丈高,挺着一柄短小的匕首就像騎在馬上的霍去病撲了過來。
幾乎不用想,常年與匈奴人作戰的霍去病的身體自動就做出了反應,大戟在手中翻動一下,帶着戟刃的那一端就斬斷了匈奴人的雙臂。
匈奴人慘叫一聲跌落塵埃,一頭足足有五百斤重的狗熊踩踏着匈奴人的身體,張牙舞爪的想要撕裂霍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