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陣勢忽然閃開了一條道路,一隊身穿青銅甲的甲士走到了陣前。當中一人騎着白馬,生得白白胖胖。一樣的小鼻子小眼,在望遠鏡中雲嘯幾乎可以認定。這傢伙和被自己抓的小金是爺倆兒。
一名鎧甲侍衛催馬跑到了雲嘯的陣前,高聲的叫嚷了一些什麼。雲嘯身旁那個會稽籍的侍衛趕忙翻譯道:“對方自稱是大王城主金負日,要求與侯爺您講話。”
雲嘯早就認定了這傢伙是什麼鳥城主,不知道這傢伙要跟自己說什麼。左右看了看,對着戴宇說道:“你帶五百人從後面那個樹林繞過去,如果我這邊開打你便直插他們的中軍。給我看好了,那個中間騎白馬的就是什麼城主。把他的頭帶回來,算你的首功。”
“諾,侯爺您看好吧。”
戴宇餓狼似的盯了大王城主一眼,將他的印象深深的印刻在了腦海裡。一撥馬,帶着五百黑甲侍衛悄悄的隱遁進了樹林之中。
雲嘯知道,他要給戴宇拖延一點時間。便故意催着胯下的小金晃晃悠悠的向前走。身後的鐵衛們也悠閒的跟着,好似平日裡放馬一般的閒庭信步。
短短的走出了二三十步雲嘯便止住了馬,鐵衛們也都跟着停了下來。對於對方的硬弩雲嘯還是十分忌憚,畢竟還不知道這種硬弩能夠射多遠。不過能夠一下射穿雲家的鎧甲,一定很夠勁兒。爲了自己的小命考慮,還是不要冒險的好。
“去,告訴他。就說老子是大漢鎮軍大將軍。臨潼侯。來這裡征服蠻夷之地,不臣之邦。爾等既是大漢子民,自當順應天命報效朝廷。讓他們趕快棄械投降,以往種種可既往不咎。”
所謂拉大旗做虎皮,雲嘯扯起大漢這面大旗。盡情的忽悠這個可能一輩子都沒機會進長安的傢伙。
對於這個什麼大王城主來說。大漢無疑便是龐然大物一般的存在。如果說大王城是一頭海象,那大漢便是一隻巨大的藍鯨。既然他們說漢話,那就自然知道大漢的存在。也會知道大漢的強大,雲嘯希望忽悠得他們投降。至少,也要忽悠得他們心生懼意。
不料想等了一會兒,那會稽籍的傢伙跑了回來對着雲嘯道:“侯爺。他們說他們早已經不是漢人。這塊土地是他們的,說侯爺是非請自入。要侯爺您趕緊棄械投降,他保證侯爺您的安全。”
靠大忽悠碰見了範廚師,這位廚師不看菜譜看兵法。以忽悠之道對付忽悠隻身,這傢伙對雲嘯居然來了一個反忽悠。看起來這傢伙比他兒子可難對付多了。不是嚇唬幾句就能擺平的。
“去跟他們說。他們說漢話着漢服。走到天邊也是漢家血脈,既然是漢家血脈就應該聽從大漢皇帝的安排。若是再執迷不悟,本侯便要興雷霆之兵。斬爾等於馬下。”
那會稽籍的侍衛又跑去跟金負日嘀咕了一通。這一來一往,加上雲嘯有意磨嘰,小半個時辰便糊弄了過去。時間拖得越長雲嘯越開心,想必樹林裡的戴宇應該已經運動到這金負日的身後去了。
會稽籍的侍衛又回來,說得好是車軲轆話。雲嘯忽然警覺,自己是要磨嘰時間。難得對方也這樣配合。看這陣勢這傢伙也是頗爲知兵之人。不會和自己打的一個算盤吧。
對着蒼鷹一擺手吩咐道:“傳令全軍,一會兒呈一字隊形衝鋒。你率左軍衝擊敵人的右軍,小熊率右軍衝擊敵軍的左軍。中軍跟着我衝擊敵人的本陣。用手榴彈打頭陣。嘿嘿,想繞我身後。
咱們的騎兵馬快,他們就是在後面追也追不上。等他們追上了,咱們已經衝進了敵陣。我就不相信,憑藉咱家的馬刀還幹不掉那些拿着棒子的野人。”
“諾”“諾”蒼鷹與小熊各自唱諾便分別馳了回去。
雲嘯回頭看去,距離兩裡外的一處山林中不斷的有鳥雀飛起。看起來那裡就是伏兵了。不知道這傢伙的伏兵走的怎麼這樣的慢。難道這傢伙派的步兵迂迴到自己身後?
金負日也不是白給的,他見雲嘯對着身後的兩名將領嘀咕。那兩名將領旋即返回本陣。就知道雲嘯那邊已經準備戰鬥。他向自己的左右看了看,現在他的身邊正是自己最精銳的衛隊。好多人的身上還穿着昨天繳獲的戰甲。手中拿着的也是昨天繳獲的兵刃。
對於這些戰甲以及兵刃,金負日是羨慕不已。尤其是那種形制特異的刀,連斬十幾把青銅長劍居然鋒刃無損。看得金負日一陣的心驚。暗道幸虧自己昨天用了近一萬兵力圍攻這三百人,又佔了地形的優勢這才取勝。否則,就憑藉這盔甲和兵刃便足以殺出重圍。
今天一見雲嘯的身後有一千多人,金負日的心裡也是打鼓。這時候他想起他的爺爺金日柏說過的話,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唰”金負日不再磨嘰,也不等自己的包抄部隊到位。抽出了自己的長劍,揮舞了一下道:“哪位將軍爲本城主拿下那漢人的頭,賞牛百頭羊千隻。奴隸五百人。”
爲了幹掉雲嘯金負日也是下了血本,不過只要此戰獲勝。付出再大的代價也是值得的,不爲了別的。這一千多身鎧甲和一千多把那種鋒利的長刀便值得了。
有了這些神兵,自己將縱橫半島。統一整個半島,建立一個強大的國家。這一祖先夢寐以求的夙願可能就會在自己的手裡實現。
金負日的侍衛也被這獎勵激得紅了眼睛,一百頭牛一千隻羊還有五百奴隸。這漢人的頭是金子做的也不值這麼多,砍下那顆頭顱自己便是大王城裡除了城主意外最富有的人。
他們紛紛催動胯下的戰馬,向着雲嘯衝了過來。鐵衛們幾乎在金負日抽出長劍的時候就已經反應了過來。他們見護身的小盾架在雲嘯的身前,見金負日的衛隊出動。
小虎一聲厲嘯,帶着三十餘名鐵衛便迎着衝了上去。
雙方還沒等接近,便各自射出一捧箭雨。說不通的是,金負日衛隊的箭雨射向的是雲嘯。而鐵衛們射出的箭雨,則是直取那些衛士。
一時間人仰馬嘶,鐵衛乃是雲家侍衛中的精英。無論馬上步下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一百多步的距離射一個人簡直就跟玩兒似的。衝在前邊的金負日侍衛紛紛落馬,被後面衝上來的袍澤踏成了肉泥。
他們身後的傢伙已經管不得這些,只要斬殺了騎着金色戰馬的那個傢伙。就可以成爲大王城最富有的人,這些衛士紅了眼睛。嗷嗷叫着衝了過來,可惜他們的箭雨都被雲嘯身旁的幾名鐵衛擋住。盾牌上發出一陣叮叮噹噹的響聲,羽箭被磕得到處飛濺。
幾名鐵衛護着雲嘯想往後退,可雲嘯堅決的制止。這種時候身爲主將,怎能輕易後腿。身後的千餘名侍衛都看着,這時候自己帶頭退卻士氣好要不要了。
“衝鋒!”雲嘯坐在小金的背上,揮着手向身後的蒼鷹與小熊大聲的吼道。
“轟!”前面鐵衛們與金負日的侍衛們已經撞在了一起,小虎一馬當先。手中長長的騎槍好像毒龍一樣的刺穿了一個衛士的胸膛,右手手腕一抖便撒開了長槍。隨手在馬屁股上一抽,馬刀已經出鞘。
藉助馬勢橫着一刀便斬向了一名侍衛的脖子,那名侍衛身穿雲家的黑色戰甲。一看就是雙手沾染了雲家人鮮血的傢伙,小虎紅着眼好像從地獄裡鑽出來的修羅。
那衛士被小虎猙獰的神色嚇了一跳,心裡一慌手上的馬刀已經被小虎磕飛。接着便覺得脖子一涼,便感覺自己飛了起來。在天空中,他看到了自己的袍澤在戰鬥,許多人被雲家那種長長的騎槍捅下了馬。
落馬的人雙手抱着騎槍,以各種各樣的姿勢在掙扎。他們的嘴裡噴着血,身子在痙攣。間或有碗口大的馬蹄子踏在了他們的頭上,破碎的頭顱裡不斷的流出紅白相間的液體。
這衛士很快他也落在了地上,地上的草很青。天也很藍,他想用手撐着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身子已經被馬載着跑出了好遠。腔子裡猶自噴着鮮血。
遠處的轟隆聲響起,就好像滾滾的悶雷一般。那些黑甲武士好像一堵黑色的牆向自己壓了過來,可還沒等黑甲武士衝到自己身前。他的世界已經是一片黑暗。
金負日可沒有云嘯這樣的擔當,手下的一百衛隊衝了出去。他第一時間便撥馬向後跑去,沒有了衛隊只有待在自己的陣中這才能讓他安心一些。
中軍的陣型再次裂開了一條小縫隙,一人一騎好像一條游魚一樣的鑽進了陣中。在他的身後,悶雷一般的馬蹄聲已經響起。誰也想想不到這些黑甲騎士衝鋒起來居然這麼具有威勢。
前排的那些拿着大盾的自由民嚇得雙股顫慄,好多年輕人已經嚇得哭起來。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