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已經過去了,可撕開衣襟,裡面依舊是鮮血淋漓的傷疤在流淌着血液。那名爲回憶的傷疤,猙獰而又醜陋,述說着主人的痛苦與掙扎。
秦明對這段感情的處理很差嗎?或許有得悉一切的人,會說秦明很差,可是,換一個角度來想,其他的處理方式就能稱作是好辦法?秦明選擇的放棄,結果卻是傷害到了允兒,這種方法難道不渣?
不論秦明做了什麼樣的選擇,在這個境地的他,無論做什麼都是錯的。他一開始就是錯的,錯在錯誤的時間遇到正確的人。在他沒有能力給允兒幸福的時候喜歡上了她,他的不成熟讓兩人分開。
錯在錯誤的時間又一次遇上正確的人。在允兒回過頭來和他再續前緣之時,他遇到了krysta1,天真浪漫的她讓他陷入其中,而他又沒能遇見真情一片的允兒。
結果是,在krysta1的角度看,秦明已經沒有退路,這一刀,他不斬也得斬掉。
秦明心中也含着憤懣,碰到允兒又一次勾起過往。面具之下的心,是什麼樣誰又知道?今晚的酒,他也想喝!
菜上了,酒也上了。
程瀟自行倒了一杯,拿起就喝下一大口。
“咳咳……”程瀟被嗆到,劇烈咳嗽,火辣辣的燒酒入喉讓她受不了。
宋茜急忙拍着程瀟的後背:“瀟瀟,你幹嘛啊?別喝了,沒必要。”
“我想喝。”程瀟緩過勁瞥了眼秦明,又拿起酒杯。
“誒……”宋茜擡手,程瀟已經仰頭開始喝,她只得輕嘆。
火辣辣的感覺從喉間一直到肺腑,那種感覺才能夠澆滅程瀟心中的痛楚。自己背井離鄉,承受無數孤寂痛苦,難堪,只爲尋他一個親口的告白。可現實卻給了她狠狠的一巴掌,世界崩坍。
父母的叮嚀,家裡的溫暖,荒廢的兩年,自己都了什麼。程瀟眼中淚花閃爍,仰頭竟然將小半杯燒酒全都灌下。
“瀟瀟……”秦明張張嘴,看到程瀟眼中的淚,仰頭毫不顧忌地喝酒模樣。他心中壓了一團火,想要抒而出。
那頭,允兒看了眼秦明也開始喝。她喝過酒,比程瀟要好些,還算是有一絲酒量,可難受的她也開始豪飲。
憑什麼?我哪裡比不上krysta1?爲什麼不選我。爲什麼?允兒心中怒吼。我是少女時代的門面,我是所有人都喜歡的允兒,爲什麼你不喜歡。就是因爲我當初拒絕你你才用這種方式來報復我麼?
允兒一杯又一杯,默然獨酌……
秦明看兩人心中難受皺眉出聲:“你們兩個,別這麼喝酒,很傷身。”
“心都死了要身幹什麼?”程瀟第一次喝酒,臉頰已經泛紅,嘴巴有些控制不住,脫口而出。
“死了剛剛好,至少,心不會疼了。”允兒也如是說道。
秦明腦袋炸裂,深皺眉。煩躁的他拿起一瓶燒酒往嘴裡灌,咕嘟嘟一瓶全都進肚。
宋茜這場面越看越莫名其妙,程瀟這邊這樣爲什麼允兒也這樣?秦明又是怎麼回事?
“你要不要喝酒?”徐賢對宋茜問道。
“我?還是算了吧。”宋茜搖頭,“待會兒他們如果喝醉了還得我們幫忙。”
“嗯,也是。”徐賢點點頭。
秦明灌下一瓶,一瞥眼允兒和程瀟兩人竟然也準備對瓶吹。他大喝:“你們兩個差不多得了,都別喝了。”
不過秦明這厲聲一點效果都沒有,只是把徐賢宋茜嚇了一跳而已。允兒和程瀟這會兒喝得已經不少,酒壯膽,一點都沒虛秦明。
“我就要喝,關你什麼事?你是我誰?”程瀟心中憤懣,抱着酒瓶哼聲道。她雙頰酡紅,酒意濃郁。
“就是,你是秀晶的男朋友,又不是我男朋友,憑什麼管我。”允兒喝多了酒,神色沒有收斂,癟嘴泣聲。
秦明心中難受,這兩句話把他所有的想法說法都噎回去。心中泛起回憶,也變得鬱悶,也坐下開始灌酒。
“你們都吃菜啊。”宋茜在旁邊乾着急,這幾個人這麼喝酒怎麼行。
可這三個人都不管不顧,自顧自的喝酒。
宋茜一擡頭,徐賢正在安安靜靜吃菜,這讓宋茜奇了怪了:“你怎麼說都不說一句。”
“沒什麼好說的,說了他們又不聽。”徐賢夾菜。
“嗯?”宋茜瞅了眼徐賢,又掃了掃周圍三人,看着徐賢宋茜皺起眉頭來。
人在難受的時候,酒入愁腸很容易醉,即使會喝酒的人,在愁苦之時喝酒也容易醉。秦明酒量還行,可也不能說是海量,他慢慢開始腦袋就暈了。
這三人喝酒都是悶着,一句話都不說。宋茜好幾次攔住程瀟都沒用,她只得無奈放棄。
允兒喝得有點多,這會兒眼睛已經有些迷濛,她指着秦明問道:“秦明!”
秦明也不知道喝了都少,緩緩擡頭,微眯雙目。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這句話一出,證明允兒真的醉了。宋茜在旁邊她竟然都能問出這個問題,足以證明。
秦明微醺:“呵,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喜歡你又能怎麼樣?我們已經不可能了,我的女朋友是秀晶。當初是你說不合適的,如果你當時沒說那些話,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宋茜驚愕,什麼?她聽到了什麼?允兒和秦明有一段過去?這是什麼個情況?
徐賢那邊對宋茜眨眼,做了個噓的動作。宋茜無奈,她當然不會告密。
“果然,你就是報復我,你就是因爲當初我拒絕了我們的感情,所以你才報復我的對不對。”允兒猶帶哭腔。
“不是,當然不是。”秦明喝道,“我報復你幹什麼?我在你眼裡是這種人嗎?你覺得我會對我喜歡的人進行報復嗎?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
允兒咬住嘴脣:“那你爲什麼沒有和我在一起。”
“我說了幾遍了,我女朋友是秀晶。我喜歡你,可我同樣喜歡她,她已經和我交往了,我怎麼能因爲你就辜負她。”
“那你就能放棄我?”
這是一個矛盾的話題,在一個路口,左邊是krysta1,右邊是允兒。這條路沒有退後,若是退後會受到無數人的鄙夷。怪只怪秦明的一腳已經踏入krysta1這邊,他不能回頭。
這段在清醒狀態下絕不可能出現的對話,此刻在繼續……
允兒這句問秦明不知道該給她什麼回答,他自己也在痛苦着,仰頭又灌下一瓶。
程瀟這邊幽幽泣聲道:“還不止一個krysta1,還有林允兒,秦明,爲什麼你要這樣啊!”
秦明一頓,神色更爲掙扎,這一頓嗆着了秦明,他大口咳嗽,異常難受。
“秦明,你也別再這麼喝了!”宋茜對着場面無可奈何,事情如何她已經不想去了解,任他們去吧。可這酒實在不能這麼喝下去,這一會兒秦明喝了多少瓶了?
秦明好不容易纔緩過來,沒管宋茜秦明看着允兒道:“我一直和你曖昧不清,對秀晶是一種傷害。不放棄對你傷害更大,不能讓你有一個正式的名分。根本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我能怎麼辦?要麼繼續和你曖昧下去,要麼一刀兩斷。”
“繼續和你曖昧下去是你和秀晶兩方面都難受,一刀兩斷只能讓一方面難受。我害怕你們的受傷,可我也只能選擇一個傷害小一些的。”秦明說着自己的想法。
允兒神色哀怨,那雙大眼睛泛紅:“傷害小一些?難道你不覺得那樣是讓我承受了兩個人的傷害?你憑什麼認爲是傷害小一些!”
允兒最後一句是吼出來的,她在宣泄,她在爆。
宋茜這會兒什麼也不想說,看着允兒她搖搖頭,或許,宣泄出來會好一些吧。
秦明猛地睜大眼睛,這一點,他從未想過……他是當局者,決策容易失誤,無可避免。他想的是讓兩個人痛苦不如只讓一邊難受,可從未想過,會讓一個人痛苦到這樣的程度。
看着嘶吼着眼眶紅的允兒,秦明心裡很疼。秦明對允兒的感情徐賢猜測的沒有錯,不比krysta1差。或許現在krysta1會更深一分,可也沒能到壓過允兒的程度。
這段感情是經歷了一年的牢獄,沉澱得很厚實。和允兒說了斷已經很久,秦明還是不能放下。這一年的沉澱,留下了太多的東西。
今晚的聚餐,秦明或許真的不該來。原本壓在心底深處的回憶,被撕開一道口子,不,不對,是徹底撕開。裡面對允兒感情的沉澱,全都散出來。
若是此刻秦明沒醉,還有意識,必然會感嘆,徐賢啊徐賢……
允兒這話說出來後秦明沒有任何辯駁或是回答的言辭,他喝酒的頻率更快,更快,更快……
宋茜轉頭看程瀟,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醉倒。也是,第一次喝酒就喝這麼多,能不醉嗎?恐怕一開始就已經醉了,強撐着她才堅持了那麼久。
“哎……”宋茜摸摸程瀟的頭,這個女孩受了多少苦了,爲什麼還要她經歷這些。宋茜真心希望程瀟明天起來什麼都忘了,有些人醉酒會把酒後生的事情都忘記,宋茜也希望程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