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的社會因爲上下尊卑的關係,所以導致上下級之間的溝壑非常的大。
因此溜鬚拍馬的功夫,也都在表面上。
甚至於別的人見到了,也不覺得這樣很丟人。
不像中國人凡事都講究內涵,即使是拍馬屁也要天馬行空、羚羊掛角,簡直跟藝術一樣。
所以當樸政赫裝作很認真的樣子的時候,瞬間就激發了張勝懷的勝負心。
他還真以爲眼前的是一個莽撞的小子,不懂得人情世故呢。
但是這樣的想法,只會讓他感覺到高興。
因爲他的地位太高,以往和別人打拳擊的時候,都是讓着他的。
讓他根本無法盡興,那些阿諛奉承的話更是跟蒼蠅進了嘴巴一樣的噁心。
現在好了,面對一個傻乎乎的小子,終於可以一展自己的拳擊實力了。
樸政赫的演技還是很過關的,瞪着張勝懷看了一會兒,突然喊道:“部長,您要小心了,我要出手了。”
張勝懷一刻不敢放鬆,但是嘴巴可不饒人。
“臭小子,只會嘴巴說嗎?”
都到了這個份上了,樸政赫還能怎麼辦?
一聲大喊,揮舞着拳頭就衝了上去。
看他那架勢,好像猛虎撲食,根本沒有留力的打算。
看到這一幕,金泰浩可是嚇壞了。
心裡不停地罵着,“你個混蛋小子,是讓你陪着部長玩高興了,不是讓你真打啊。”
看到樸政赫“全力以赴”,張勝懷可是來了精神了。
叫了一聲“來得好”,隨即腳步一跳,身體向後避開了點。
恰好樸政赫的拳頭從他眼前劃過,將將沒有碰到。
眼見着樸政赫力量用盡,張勝懷抓住機會,一記左勾拳奔着樸政赫的下巴就打了過來。
樸政赫手忙腳亂地一陣揮舞,總算是將張勝懷的必殺一擊給擋住了。
結果他自己腳下拌蒜,摔出去老遠。
見自己的殺招沒有奏效,張勝懷笑的更開心了。
“小子不錯嘛,反應挺快的。”
樸政赫從地板上爬起來,心裡腹誹不已。
剛纔要不是他故意讓拳頭畫了一個大弧線,第一拳就砸中張勝懷了。
站穩了之後,他故意裝作不滿意的樣子,羞惱地道:“哼,剛纔不算。我是很久沒有練習過了,才差點讓部長您得逞。接下來我就不客氣了。”
說着,他再次衝了上去。
還是同樣的狀況,他“兇猛”的一拳被張勝懷險之又險地避過。
看的金泰浩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
但這一次,他卻“閃避不及”,被張勝懷的拳頭打在了腮幫子上。
一陣鑽心的疼痛傳進腦海,讓樸政赫的眼前金星都冒出來了。
平衡神經出了問題,讓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擊得手,張勝懷洋洋得意。
“臭小子,就嘴巴厲害,還不是我的手下敗將?”
樸政赫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很不“服氣”地道:“這纔剛開始呢,部長小心了,我要出全力了。”
奉承的技巧就是虛虛實實,不能一味的假。
假如樸政赫一個勁地捱打,那麼以張勝懷的精明,很快就能夠發現。
所以接下來的搏擊當中,樸政赫也會抽冷子給張勝懷一下。
打的這位大部長摔倒的同時,任何的疑心也都去除了。
當然了,樸政赫的拳頭是收了力的。否則以他的力量,只要一下就能夠讓張勝懷昏厥過去。
而和落在張勝懷身上的三拳兩腳相比起來,樸政赫可就慘的多了。
一張不帥的臉上不知道捱了多少拳,眼眶也都青了。
但每一次他被打倒,都很快爬起來,嚷嚷着不服,繼續和張勝懷周旋。
張勝懷許久沒有這麼盡興地運動過了,打的那叫一個酣暢淋漓,一直喊着痛快。
兩人足足打了一個多小時。
眼見着張勝懷渾身大汗淋漓,如同水洗的一樣。同時腳下步伐飄忽,有點站立不穩了。
樸政赫便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部長,看樣子是我要贏了。”
張勝懷的好勝心真的不是一般的強烈。
明明都已經快要喘不上來氣了,卻還嘴硬呢。
“哼,就……就憑……憑你小子?來呀,這次我……呼呼……我一定要讓趴在地上。”
樸政赫再次衝了上來,碩大的拳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兜頭就奔張勝懷的腦袋揮舞了過去。
張勝懷站都站不穩了,眼見着拳頭過來,臉色都變了。
孰料正因爲站不穩,他的腳下一個踉蹌,結果巧而又巧地居然讓樸政赫的拳頭從他的頭上繞了過去。
這一下的好機會,張勝懷怎能放過?
他貓着腰,拳頭向上揮出,正好打在了樸政赫的下巴上。
隱約咔嚓一聲響動,樸政赫還以爲自己的腦子被從天靈蓋打飛出去了呢。
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然後向後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
光聽那“咣噹”的巨響,就知道他這一下摔的多狠。
張勝懷也沒有了力氣,一屁股坐在了臺子上。下巴擱在胸前,喘氣的時候,口水都滴落了下來。
一旁的教練很有眼力價,知道時候到了。
趕忙跑上來,站在兩個人中間,大聲地喊道:“我宣佈,張部長獲勝。”
聽到終於贏了的宣判,張勝懷好像一下子活過來了。
推了推樸政赫,笑的十分肆意。
“哈哈哈,臭小子,看不出來,還挺能打的。不過薑還是老的辣,你呀太嫩了。”
樸政赫癱倒在地板上,“無奈”地苦笑起來。
“果然是部長啊,今天終於見識了。不過我是不會服輸的,等我回去好好練練,一定要贏回來。”
張勝懷好像回到了精力旺盛的年輕時,哈哈大笑道:“好啊,我就在這裡等着你,看你拿什麼贏我?”
金泰浩跑了上來,小心地將張勝懷攙扶了起來。
“今天終於見識了部長您的神威,果然了不起。弄的我都想要去學習拳擊了,要不您收我爲徒吧?”
張勝懷輕蔑地掃了他一遍,邊走邊說道:“你不行,差的太遠了,已經練不出來了。”
走了不遠,他突然回過頭來,對樸政赫說道:“對了,聽泰浩說你小子很有才華,對這次的春季改編很有想法。明天我有空,帶着你的策劃案來找我吧。”
費盡千難萬險,樸政赫需要的不就是這麼一句話嘛。
他躺在地板上,卻用盡了力氣回道:“謝謝部長大人,保證不會讓您失望的。”
張勝懷已經走遠了,最後的話也傳了過來。
“回去好好練練,以後還要找你打一場不可。”
當張勝懷和金泰浩消失在這裡的時候,樸政赫一骨碌爬起來。
他就那麼孤寂地坐在那裡,深深地低着頭。
“咳……嘔……咳……嘔……”
每咳嗽一聲,嘴裡就嘔出一股血來。
不一會兒,他的身前就形成了一小攤。
他又不是金剛不壞之身,怎麼打都沒事。
捱了那麼多拳,滿嘴的牙齒好像都要脫落了。
即使沒有掉下來,鬆動之後肯定也出血了。
左眼處一片模糊,都有些看不清楚東西了。
而兩個臉頰的顴骨也木木的,摸一下都能痛暈過去。
今天,爲了能夠成功,他真的是付出了血汗的代價。
癱坐在那裡,樸政赫仰望着上空,滿臉心酸的笑容。
這操蛋的世界,想要做成點什麼,居然這麼難。
像狗一樣被人打的死去活來,卻還要說着感恩的話。否則的話,活的就連狗都不如。
此時此刻,他又想起了金敏碩的威脅,還有孫藝珍的眼淚。
和那次的傷痛比起來,今天的卻又什麼也不算了。
如果不能成功,那次的屈辱也許會再次遭受。
這樣的人生,他是一刻也不想過了。
他迫切地需要自己能夠成功,哥哥能夠平安,能夠好好地保護自己的一切。
今天這麼做,完全都值了。
蹣跚着回到家中,樸政赫儘管疲憊的好想倒下。
但是爲了還沒有到手的成功,他只能強撐着身體,努力地完成着《我們結婚了》的策劃案。
月亮累了,星星也要睡了。
東方的天空已經出現了魚肚白,樸政赫手中的筆依舊沒有停下。
當都市的喧囂驅散了夜晚的寧靜時,他鄭重地穿上了很久沒碰的西裝,堅定地走出了家門。
手中的策劃案被他攥的緊緊的,一刻都不敢放鬆。
這是繼《萬元的幸福》之後,他第二次獨立策劃節目。
這一次他不想再出現《萬元的幸福》那種悲劇,給別人做了嫁衣。
這一次他要親自把策劃案擺在張勝懷的案頭,然後用自己的努力去說服這個本部長。
作爲被歷史證明過會成功的節目,他堅信《我們結婚了》一定能夠打動張勝懷。
責任pd,他一定要拿到手。
終於站到了本部長的辦公室門口,樸政赫深吸了一口氣,隨後輕輕地叩響了門。
“進來。”裡面一道威嚴的命令傳來。
樸政赫腰板挺直,仔細地將衣服的每一個褶皺都捋平了。透過旁邊的玻璃窗稍微檢查了一下儀容,努力讓自己更加顯得自信一些。
隨後,他輕輕地推開了命運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