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26日晚上的舞臺結束後,經紀人黃成旭把五個人都帶走。

回到公司的時候已經快11點了,李秀滿居然還在。他們五人在李秀滿桌前站成一排,惴惴不安地等着他發話。

“今天的放送,我看過了。”李秀滿表情平靜:“中間差點出了放送事故。你們的舞蹈配合練習了這麼久,爲什麼還會出問題?而且要把問題出到初舞臺上。不要以爲出道了就可以安心。你們任何一個,隨時可能被替換。”

他看着五人說:“爲了讓你們記得更深刻點,自己站出來領罰吧。”

金俊秀抖了一下,主動站出來。鄭允浩也跟着站出來,剛剛李秀滿那一眼,看得應該是他。身爲隊長,隊員犯錯就是隊長的責任,雖然沒人告訴過他這條,但在呆了這麼久,對家隊長的職責他還是有所瞭解的。

他們兩人揹着手跪在辦公室中間,在李秀滿與其他三名隊員面前受罰。黃成旭拿着特製的三指寬的長木板,避開了重要部位,直接抽在他們的背上。鄭允浩一聲不吭,緊緊抿住嘴脣,挺直了背。

室內很安靜,只有木板抽在身體上的聲音,一下一下。看得另外三個少年臉色泛白。

“夠了。”李秀滿揮手示意黃成旭停止:“ido1的生命就是舞臺表現。回去好好反省自己。我不希望再看到有這種失誤。”

“我們知道了。”五個聲音一起回答。

鄭允浩剛站起來,就聽到李秀滿對他說:“允浩啊,看來你還不明白,隊長的責任該怎麼承擔。”他擡起頭,迎向李秀滿的目光。李秀滿嚴肅地看着他說:“隊長要做的,可不止帶頭問好這麼簡單啊。”

鄭允浩握緊雙手,低頭回答:“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剛回到宿舍,其他三個就圍過來關心他們的傷勢。沈昌珉跟樸有天小心翼翼地幫鄭允浩脫掉上衣,另一邊金在中在幫金俊秀。他們仔細看了看兩人背上的傷,還好,除了紅腫,沒有傷到筋骨。

他們剛出道,接下來有數不清的行程要完成,再傻也不會真把他們怎麼樣。木板是特製的,除了打起來特別疼,不會造成什麼後遺症,睡一覺起來就好了。

鄭允浩與金俊秀趴在牀上,另外三個幫他們在背上塗好藥。

金俊秀頭偏向鄭允浩這邊,愧疚地道歉,表情快要哭出來了:“對不起允浩哥,是我連累你了。”

鄭允浩搖頭:“李秀滿老師說的沒錯。是我沒有做好。我應該事先確認好現場的佈置。如果我注意到會有人造雪花,就會知道地板打滑,就該想到會分散大家的集中力。第一次上放送節目,本來就容易緊張容易出事的……”鄭允浩越說越懊悔,他明白李秀滿爲什麼對他失望了。

這些本來都是身爲隊長該做的。觀衆不關心你有什麼苦衷,他們只需要看最後效果。所以作爲隊長,他應該儘量做好前期準備工作。和工作人員溝通、瞭解現場流程、確認道具器械是否安全、記住攝像機的分佈情況,然後根據這些設想可能會出現的狀況,事前做好應對。多準備幾套備選方案,或者想好各種臨場反應做爲補救。

隊長不是帶頭問好這麼簡單。這句話沉甸甸地壓在鄭允浩心上,讓他輾轉反側了一晚。

嗯,明天專門列個隊長任務清單吧。

第二天黃成旭一大早就來接他們。今天是他們第一次面對媒體,要提前多做些準備。整個如臨大敵。五個人身邊都圍滿人。做造型,換服裝,美容,化妝。弄好這些後,黃成旭發給每個人一張發言稿,要他們各自背熟。又反覆叮囑他們記清各自的形象定位,千萬不要做出多餘的舉動。

鄭允浩把自己的那份背完,又特意去看了另外四人的發言稿,做到對他們要說的話心中有數,然後默默地想了下到時候可能的提問流程。

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了吧。結果等新聞發佈會召開,鄭允浩發現自己太樂觀了。不管事先想地多好,真到了現場永遠有數不清的狀況發生。

一開始,是官方發言人上場,先例行大字報般地宣揚了一下新男團。什麼籌備多年、投資8o億,什麼五人和聲團,每個人都是主唱、唱跳顏俱佳。總之各種表揚,把現場氣氛炒得火熱,記者們的心情也很興奮。輪到五人介紹自己的藝名的時候,問題來了。

他們每人的四字藝名,其實很有話題性,如果放在一兩年後。已經適應了藝人生活的東方神起五人,肯定可以講出很多有趣的故事。關於藝名的由來啊,取名的過程啊,再插科打諢點別的內容,滿滿的一篇新聞稿就有着落了。但現在剛出道的五個人,每人輪流背完發言稿上的東西,就開始面面相覷不知道說什麼好。

鄭允浩眼看場面冷下來,咬牙對着話筒說:“今天我們的出道單曲《hug》已經在網上公佈,是一首旋律輕快的舞曲。一般的歌曲,都會有一部分歌詞不斷重複。但因爲我們是五人分唱,所以每個人的歌詞都不相同。”

他腦袋裡飛快分析了一下剩下四人的個性,決定把話題拋給表現最自如的樸有天:“有天啊,你的那部分是什麼樣的?”

樸有天一愣,迅速接過話題:“啊,我的歌詞,是打敗夢中的怪獸。呵呵,剛聽到的時候覺得很有趣。因爲我們每個人歌詞都不太一樣,所以背起來很不容易呢。很考驗大家的配合,幸好我們的默契不錯。”

金俊秀連忙點頭:“是啊,還有我們的舞蹈,有很多隊形變換……”

聊到大家熟悉的內容,話題總算打開了。他們的自我介紹部分結束後,就是記者提問環節。大部分問題,他們都被突擊訓練過,按照公司給的答案回答就行。過於敏感的問題則被經紀人應對過去。

有驚無險地第一次新聞發佈會過去。鄭允浩發現,他的隊長任務清單上又多了一條:永遠不要讓場面冷下去。

合上筆記,鄭允浩嘆了口氣,他要學的還有很多啊。

結束27日的行程後,又是半夜纔回。鄭允浩雖然累得半死,還是向黃成旭請了一會兒假,跑去樓下的網吧。

他心裡一直記掛着昨天的表演,沒有親眼看過總是不放心。走到一半,鄭允浩忽然折回來。翻出一頂帽子,又戴上墨鏡。唔,已經在電視上放送過了,會被人認出來吧。

鄭允浩一路左顧右盼,剛走進網吧,就被老闆叫住了:“喂!那個戴墨鏡的,你是誰啊鬼鬼祟祟的。對!就是你,戴帽子的那個,過來過來。沒登記呢。”

鄭允浩停住腳步,沉默了一會兒。難道,老闆是在叫他?他回到門口,乖乖站在老闆面前,摘下墨鏡:“老闆大叔啊,是我啊,允浩啊。”

老闆簡直要無語了:“你小子,大晚上地戴墨鏡幹什麼。我還以爲是什麼壞人呢。”

“那個,大叔啊……”鄭允浩眼神飄忽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地開口:“看過昨天晚上的放送沒有?就是,就是寶兒與布蘭妮的那個。”

“mo?沒有啊。”老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鄭允浩大受打擊。他耷拉着腦袋,默默把帽子取下來。好丟人,他好像自作多情了。

31日,《hug》正式在線上發售,作爲一個才露面的新人組合,居然迅速售出幾千張。

o4年1月14日,《hug》實體碟開售。東方神起舉辦了一場小型籤售會。蜂擁而至的少女們把五個大男孩嚇了一跳。他們在茫然失措,又欣喜萬分中第一次爲歌迷簽名。這個時候,他們終於意識到:他們,成名了。

這就成名了?五個少年心裡還有點暈暈乎乎,好像他們什麼都沒做呢。他們的出道單曲就賣破萬張了。他們幾個中,最大的金在中才18週歲,最小的沈昌珉還不滿16週歲,還一團孩子氣呢。這時候都樂天地鬆了口氣,他們這算是出道成功了吧。

但是鄭允浩沒有那麼樂觀。

自從被李秀滿一語點醒後,鄭允浩就再也不敢鬆懈。那天他仔細看過他們的表演視頻。即使經驗不足如他,也能看出很多問題。他們五個人,包括他在內,全部找不到鏡頭。在中哥最緊張,甚至對鏡頭有種恐懼感,下意識地會避開鏡頭。

鄭允浩拉住金在中:“在中哥,我們開個會吧。”

五個人坐在宿舍的客廳裡。其他四人都看着鄭允浩,不明白他要幹什麼。

“我拿到了我們的行程表,下個月就要打歌了。”鄭允浩先把行程表拿出來遞給他們傳閱。然後他接着說:“我看了我們的初放送,鏡頭感太差了。接下來我們的練習重點放在找鏡頭上吧。”

“還有,正式打歌之後,會有很多采訪。”鄭允浩轉頭看着樸有天說:“有天啊,我們分工吧。採訪的時候,你負責帶俊秀,多拋幾個話題給他。我負責帶昌珉。總之不要讓場面冷下來。”

“爲什麼這麼分?我一定要和允浩哥一組嗎?”沈昌珉抗議。允浩哥很粗心啊,會被氣死的吧。

鄭允浩一巴掌按在沈昌珉頭上,直接**:“因爲你站我旁邊。”

“我?”樸有天下意識地看了金俊秀一眼。兩人目光碰上,又不由自主地相互避開。看上去極不自然。

“我不知道你們爲什麼會有心結。”鄭允浩嘆了口氣,揉了揉額頭。對了,記得把這條也記上:調解隊員矛盾。

樸有天和金俊秀又對視了一眼,尷尬地低下頭。

鄭允浩語重心長地說:“但是大家現在是一個組合的成員,以後要共同生活共同奮鬥。我希望你們能以集體爲重,放下那些恩怨。”說完這句話,鄭允浩自己先呆了一下:爲什麼他有種當了家長的感覺?

金俊秀突然大聲喊:“對不起!有天xi。我,我只是有點嫉妒你這麼快就出道。還有把不能和赫宰一起出道的愧疚遷怒到你身上。我其實,我其實,並不討厭你的。”

他一口氣說完,就緊緊閉着眼睛等待樸有天的判決。樸有天驚訝地看着金俊秀。過了一會兒,忽然笑了。他一巴掌拍上金俊秀的肩膀:“那你以後必須聽我的話,我才原諒你。”

“你不生我氣?”金俊秀傻乎乎地反問。

樸有天失笑:“其實我一直希望能和俊秀xi說話呢。我見到的第一個成員就是你啊。當時你不理我,我失落了很久呢。”

眼看着這兩隻的矛盾解開。鄭允浩拍拍兩人的肩膀:“好了,既然說開了,以後大家都不要把話憋在心裡。大方的說出來。”然後他轉向金在中:“在中哥就自己看情況處理吧。公司給哥的定位本來就是神秘冷淡,不說話也沒關係。”

鄭允浩把那句“克服鏡頭恐懼症”嚥下去。還是找個時間單獨和在中哥談談這個問題吧。

金在中點頭:“我沒有問題。

“雖然我們是新人,但是,我們的目標是一位。”鄭允浩躊躇滿志地說:“你們有沒有這個信心?”

“允浩哥你這樣很像足球教練賽前動員啊。”沈昌珉無情吐槽,瞬間破壞了鄭允浩營造的熱血氣氛。

金俊秀很不給面子的哈哈大笑。

“呀!你小子給我閉嘴。”鄭允浩狠狠瞪了沈昌珉一眼,對他揮了揮拳頭。

他整理好心情,把手伸到中間。另外四隻手覆蓋上來。

“我們是,東方神起!”

就在東方神起馬不停蹄開展出道活動,一天只能睡3、4個小時地忙碌起來的時候。金恩和也好不到哪裡去。

因爲封殺事件全部暫停的活動積壓到了一起,必須趕緊完成。令金恩和囧囧有神的是,自從《老男孩》上映,一堆鞋類品牌找上門指名要她代言。而且爲了不錯過電影的熱潮,第一條要求就是一週內拍完cF。最悲催的是,年底那段時間,她還要準備學校的期末考試。

商演、雜誌、cF,cF、雜誌、商演。每天四處趕場,熬夜不睡是家常便飯。去看鄭允浩的出道舞臺都是她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時間。

結果年末sBs演技大賞的時候,連金泰熙都看出來金恩和氣色不好了。

等金恩和向在場的崔智友、權相宇等幾位前輩問完好。就被金泰熙拉到一邊問:“眼睛都帶血絲了。最近又沒片約,怎麼還休息不好?”

“之前積壓的工作要開始交差了。”金恩和吐吐舌頭,伸手摸自己的眼睛:“很明顯嗎?是不是看起來很醜?”

“不要緊,近看纔看得出來。”金泰熙立馬安慰她。然後她對金恩和吐槽:“我們兩已經連續兩年在sBs的電視劇裡打轉,是不是該換一家電視臺了。”

“泰熙歐尼,你這是忘恩負義啊。《天國的階梯》那麼紅,據說已經紅到海外,直逼當年的《藍色生死戀》和《冬季戀歌》。”金恩和笑眯眯地收尾:“恭喜你了,韓流明星金泰熙歐尼。”

她嘴上吐槽着金泰熙,心裡也確實覺得,該換家電視臺了。歇了快半年,是時候接新劇本了。

剛從《天國的階梯》劇組那桌回到《千年之愛》這邊,蘇志燮就入場了。他看到金恩和的第一句話是:“喲,電影演員金恩和xi。”

又來了。幼稚的大叔啊。金恩和眯眼,毫不客氣地直戳蘇志燮的軟肋:“蘇志燮前輩,對於我們入圍最佳情侶感想如何啊?”

蘇志燮捂臉。上次他就被宋承憲取笑了,說他有戀童癖。臥槽!他也不想的好麼!他好想逃跑啊。這種情緒在他們被宣佈,獲得2oo3年sBs最佳情侶獎時,完全達到了最高值。

蘇志燮禮貌地請金恩和先發言,實際上是因爲,他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金恩和接過獎座,笑容滿面地看着臺下說:“連續兩年獲得sBs最佳情侶獎,突然讓我覺得自己有點花心。這麼快就忘記了上部戲的感情,是不是不太好?”

臺下觀衆與明星鬨笑。

“但是我更希望,我能一直這麼花心下去,在每一部戲中投入全部的感情,呈現給觀衆最大的感動。在這裡,我要對兩部戲中愛了我三輩子的蘇志燮前輩說一句話。”

所有人的注意力高度集中,都在好奇金恩和會說什麼。

金恩和轉頭望着蘇志燮,笑眯眯地說:“大叔,辛苦你了。”

蘇志燮在一片笑聲中血槽清空。他這輩子!絕對!絕對!不要再和這丫頭合作了!

在收穫了一個演技賞,一個最佳情侶賞外加一個十大明星賞後,金恩和結束了o3年的演員征途。頒獎典禮間隙,金恩和拿着獎座看了半天,悄悄跟蘇志燮聊天:“前輩,你覺得這個獎座是鍍金的嗎?sBs每年年底批發這麼多獎座,財政會不會吃緊?”她真的很好奇啊,兩年她都拿了6個獎座了。那別的老資格前輩不是更多。sBs也太豪爽了吧。

蘇志燮沒有理她。

好事一件接着一件,金恩和最近與獎項很有緣。sBs演技大賞結束後不久。o4年1月的某一天,金恩和收到她師傅金基德的召喚:“恩和啊,準備準備。我們要去德國參加柏林電影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