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點印象。”
林巍不大確定的說着,而丁青也不意外,在過去的時間裡,他也對這些財閥、檢察官勢力一無所知,有時候,人不走到某些位置,是壓根看不到在哪裡站着什麼人的。
就像是財閥集團也是如此——人人都知曉三興大,未來牛,幾大財閥集團各個都是隻手遮天的存在,可在他們畢竟不是真正的隻手遮天。
汽車行業、手機、網絡、遠洋貿易、房地產、國內的輕重工業、高科技含量的芯片產業、甚至是旅遊業、文化傳播業.....
直到你真正踩在了一定的高度上,才能仰頭驚覺,無數只貪婪的禿鷲盤旋在天空之上,它們彼此廝殺的同時,卻又相當一致的對下采取了默契的打壓與吞併策略。
那些中小企業成長到一定程度,就會被不同的財閥集團所接觸,聯姻、聯合、股份交換、收購、甚至是惡意併購,通過檢察官搞垮對方後再接盤,威逼利誘、陷害...
與此同時,亦有一些老舊的企業們在曾經的幾十年裡,踩在了風口上,幸運的成了一隻禿鷲,但如今在新時代的快車道上逐漸隕落走向頹勢,只是大廈將傾,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而順洋集團,就是這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的代表之一。
林巍在聽着丁青簡單的敘述順洋集團的同時,心中一跳,終於在腦海中找到了和順洋集團有關的信息。
《財閥家的小兒子》。
這是一部高開低走,爛尾到讓人懷疑編劇是不是被財閥PUA或者打過一頓纔出現的奇葩產物。
林巍曾經一度很慶幸自己沒有看完全集,追了一半就暫時沒看,後來因爲風評不好更是省了時間。
但現在卻突然有點後悔——早知道會穿越,我怎麼不把這破劇看完呢?
但即便如此,他也仍然對這部劇情有着一定的印象,而這個印象,隨着丁青的說明,也逐漸變得清晰了起來。
“自從陳養喆飛機失事死掉之後,順洋集團羣龍無首,底下的人爲了爭奪財產鬧得不可開交,現在管事的陳永基,對集團的控制力也在逐漸下滑。”
“他們的汽車公司的新產品失敗,幾次收購的結果,也只帶來了股票的下降,可以說,自從原會長陳養喆飛機失事去世之後,順洋集團就從沒有做過正確的決定,甚至連上一屆選舉都扶錯了人。”
“大地建設就是順洋財閥注資的產業之一。”
丁青意簡言賅的說着:“而石會長,也不知道走了什麼路子,顯然是和未來汽車的內部也有了聯繫,獲得了一大批充沛的資金,也想正式投入建築業來。”
“財閥之間誰漏了破綻,就要做好被人狠咬一口的可能。如今日漸頹廢的順洋集團,又突然拿到了這新區的開發權,如何不讓人眼紅?”
“換做以往,或許順洋集團還能護得住這口吃的,可現在他們因爲非法繼承的事兒被檢察官死咬着不鬆口,據說連陳永基兒子的婚約都吹掉了。
押寶總統又沒中,還要明年才能換出新總統來...
嘿,能讓大地建設不被一口直接吞掉,還有力氣反抗一下,已經是順洋集團的極限了。”
林巍一時有點恍惚。
“順洋集團有沒有個叫做...陳...陳道俊的人?”林巍問。
丁青搖頭,好奇道:“沒聽說過,你從哪知道這名字的?”
“好像從哪聽說過...婚約告吹是怎麼一回事?”
林巍鎮定了下來,心中思索着可能性。
“漢城日報知道嗎?”丁青說着,見林巍點頭,才笑道:“作爲如今首爾兩大媒體之一,漢城日報當家的獨生女毛賢敏,原本是打算和順洋集團的長孫陳成俊結婚的,但因爲馬上到了總統換屆的時候,怕順洋又踩了雷,就乾脆拖着不開口了。”
“據說這位毛賢敏可是很漂亮的...呀,你小子能不能來點作用,幫北大門派少走個幾年彎路?”
丁青嬉笑着,而林巍面上打趣迴應,心裡卻一時想起許多。
劇情全都變了。
據他所知,原本的《財閥家的小兒子》的故事背景發生在七八十年代剛過的架空時期,而現在卻到了千禧年,長孫都還沒上位。
原本那位毛賢敏在這時候都差不多孩子都該有倆了,可現在似乎也還待嫁閨中。
更主要的是,原本該出現的主角陳道俊——嗯,大概真的是腦癱編劇所寫的,這人就不該存在,於是乎,在這個世界,壓根就沒有主角的影子。
這也就導致原本可能會一路向上成爲頂級財閥的順洋集團在初任領導者陳養喆死後,就一路走向了下坡,不但總統選舉押寶失敗,在檢察官的盯查之下只能狼狽防禦,在商業投資上也是臭棋簍子。
林巍仔細想想,對這個事情走向卻似乎也並不意外——光是目前他所瞭解的,就有未來集團這個大概率也是出自韓國電影背景板的強盛財閥,如今正是風光的時候。
相比之下,順洋這種,能爭得過對方,繼續如原著那般豬突猛進的,纔會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但也因此,林巍心中陡然升起一股緊迫感與危機感。
既然劇情會變...那他如今身處局中的《新世界》,又是否會憑空生出變數?
他心中思索着,表面不動聲色,心中如驚濤拍岸——他必須要儘快的解決掉自己身上的不穩定因素。
最好的方式,就是先將臥底檔案以某種方式控制在自己手上,起碼要做到,自己需要它消失的時候,它就能消失,需要它存在的時候,它還會存在。
解決電子檔不是難題,關鍵就在於,警局內部會不會還有紙質檔案?
心裡複雜的思緒很快被林巍按下,還不是他思考問題的時候。
“所以,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和在虎派的狗崽子們分出高下,替大地建設安穩開發這片房產,獲得二百五十億的酬金?”
林巍迴歸了問題本身。
丁青點頭,面露狠色:“在虎派吃的已經夠多了...現在,是我們的機會,這不僅僅是錢的問題,而是這條線上許多人的利益——拿到這筆錢,培養出屬於我們的人來,我們才能在這條路上走得更遠。
我最近私下裡和金檢查見了不止一面...金檢查對於如今的黃社長,也頗有不滿。
這次房地產的開發機會也是金檢查露給黃社長消息,黃社長又通過背後的順洋提前發力,才搶先一步得到的機會。
但批文拿在手上,工程卻爛了半年,就是因爲曾經的北大門派連一個南門派都對付不了,而黃社長又不肯被在虎派狠咬一口。
現在不僅僅是金檢查有不滿,就連順洋集團關係不錯的國會議員和檢察官們,也都對大地建設意見很多。
畢竟,工程一直拖着,屬於很多人的錢就沒法到位。”
丁青拿出一根菸來,一旁的任建模立刻拿打火機點燃。
他吐出一口煙霧,眼神兇厲中透露着戲謔:“這件事成之後,去他媽的在虎派,去他媽的順洋集團和大地建設,我們要搞自己的公司,自己的集團!”
丁青說完,扭頭看着林巍,面露幾分感慨:“林巍,說不準,我還得謝謝你——要不是你個臭小子之前大言不慚的說要當什麼財閥之類的夢話...呸!我們憑什麼不能做?!”
他舉起手,眼裡流露着對未來的期待與野心勃勃,大笑道:“錢,我們能搞到,人手,我們也養得起,憑什麼我們就得給這羣公司的人當狗和黑手套?
那些檢察官,國會議員,不就是要錢嗎?
不要錢的,我看他要不要命!
西八...林巍,你說,這件事,做不做得?”
林巍陷入沉思。
任建模看林巍不說話,笑着打圓場道:“林巍怕是早就等不及了吧?我看他近期的動作,可早就有迫不及待想和在虎派的人碰一碰的想法了。
呀,我挺好奇的,那李仲久聽說也挺能打,不知道你和他到底誰厲害?”
林巍掏出一盒煙,自顧自的點燃一根,看着丁青,半晌,突然問道:“大哥,我們...非得和在虎派動手打到底才行嗎?”
這話一出,不僅是丁青,連李子成都有些愕然。
林巍的臉煙霧中眉頭緊鎖,他輕聲道:“張夷帥跟我說,他和李仲久談成了某些條件,拿李仲久來威脅我試圖保護自己。”
說到這,他聳聳肩,不用說出後續的話,衆人便都知曉——張夷帥肯定再也不能威脅他了。
“我故意提前一步把棋盤整理乾淨,而不是拿着他去和李仲久談條件,不是因爲我想趁此機會,故意找由頭去奔着在虎派搞事。
而恰恰是爲了給我們雙方的關係留了一個緩衝——張夷帥失蹤,我們完全可以說不知道張夷帥和李仲久之間的關係,畢竟,我的確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去見了李仲久的,不知者不怪嘛。
而張夷帥的失蹤,也能讓李仲久意識到我們的能耐。
他剛放下的棋子就被吃掉,那就要考慮,還有沒有必要從加里峰洞和我們下殘局了。
我這麼做,是希望能在談判中佔據主動權,只是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在房地產上又有了衝突。
比起打到底,大哥,有沒有可能...”
烤盤的鐵網上,放了好久的五花肉冒出滋滋的冒油聲響,像是電視雪花的雜音,又像是雨滴落下時的雨滴。
面對一瞬之間,身旁三人各色的表情與眼神。
林巍淡定自若。
“我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並非水火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