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朵寒母雪蓮,再——再加一滴陰髓,就——就這些吧。”
張小卒硬着頭皮,在一千多人看傻子一樣的目光注視下,把他的願望清單一一道出。
話說完後,把他自己都臊得臉頰通紅,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牛大娃幾人全都敬佩地朝他行注目禮,本來他們還在爲自己的心願達成而沾沾自喜,可聽完張小卒一長串的心願後,突然覺得自己太草率了。
他們不知,張小卒是經過高人指點的。
昨天下午在雲竹小院,葉明月告訴他有幾種煉體靈藥極爲稀有,恐怕用聖血和玉件也難換到。
張小卒想到今天的封賞大典,於是告訴葉明月,說可以藉此機會向蘇翰林討要一味最稀有的靈藥。
哪知葉明月聽了後,就給他出了此昏招。
讓他六個一組,一口氣多討要幾種靈藥。
葉明月說:“陛下聽了後必然不會答應,大概率會選其中一種靈藥賞賜。你想啊,他老人家已經把你的心願砍掉那麼多,他怎麼還好意思再把六個縮水成一個,那樣未免太小氣了,不符他的帝王氣度。退一步講,就算他不顧帝王身份,十分小氣地只給你一個,那你也沒什麼損失不是,只不過是臉面上不好看了點而已。”
張小卒聽了後深以爲然,爲了煉體靈藥,他豁出去了。
可是他現在有點後悔了,因爲由蘇翰林不停抽搐的嘴角,他清晰地感覺到蘇翰林的心中正在極力剋制抽他的衝動。
萬一被蘇翰林一巴掌扇飛,可就什麼也得不到了。
張小卒心裡隱隱擔憂。
他瞅了眼嘴裡還在吐寒氣的周劍來,好想讓他對着蘇翰林的腦門噴吐噴吐,給他老人家降降溫。
“哈哈,這傢伙怕不是來搞笑的吧?”
“哼,得寸進尺!”
“在下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玩弄聖恩,其心可誅!”
有人從哭笑不得的驚愕中醒過來,當即對張小卒冷言冷語嘲諷譏笑,甚至還有人往他頭上扣罪名。
這些人當中,眼紅張小卒九人獨得聖寵的佔多數。
因妒生恨,即是如此。
“哈哈,你小子,趁火打劫是吧?”蘇翰林突然咧嘴大笑。
張屠夫亦在一旁捋須大笑。
“末將不敢。”張小卒慌忙搖頭否認。
“朕只有極火晶,要嗎?”蘇翰林問道。
“要。”張小卒連忙點頭。
“拿去。”蘇翰林右手一甩,一顆拳頭大的暗紅晶體飛向張小卒,道:“小顆的沒有,只有一顆大的,分解開來足夠六顆。”
“謝陛下恩賞。”張小卒高興地接住極火晶,心裡把葉明月狠誇了一遍。
“你呢?”蘇翰林看向元泰平。
元泰平臉頰一下紅了。
“你也要打劫朕?”蘇翰林瞪眼珠子道。
張小卒剛纔開口前也是臉先紅,所以他看見元泰平未開口臉先紅,當即就以爲元泰平要向張小卒學習。
元泰平連忙搖頭,說道:“末將想求陛下給末將賜婚。”
“哈哈——”蘇翰林聞言樂了,笑問道:“許
有要十二個婆娘,你又打算要多少個婆娘啊?”
“末將只求一位。”元泰平道。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原來是個癡情漢。告訴朕,你看上哪家姑娘了?”蘇翰林問道。
元泰平答道:“末將看上了白雲城城主府秦家二小姐秦如蘭,且已經和二小姐互生情愫,並許諾終生。可是末將孤兒出生,又身患殘疾,與二小姐門不當戶不對,頗惹非議,所以想請陛下給末將壯壯門面。末將要讓二小姐八擡大轎,風風光光地嫁給末將。”
“這有何難,朕賜你一紙婚書,再賞你一座府邸、一駕鳳輦、五百車聘禮,待秦家二姑娘守孝結束後,即擇良辰吉日與你完婚。”蘇翰林道。
“多謝聖恩!”元泰平跪地謝恩。
蘇翰林擡手道:“起來吧。朕給你壯的門面只是一時虛象,真正的門面需要你自己壯,待得一日拜將封侯,榮歸故里,誰還敢說半句閒話?”
“末將定努力拼搏,不負陛下期望。”元泰平道。
都承弼忽然笑呵呵地站起身,朝蘇翰林行禮道:“陛下,老臣也想乘這大喜的日子,替拙孫向陛下討一樁喜事。”
“不知愛卿要討哪一樁喜事?”蘇翰林笑問道。
“拙孫天祿對錦公主心懷愛慕之情,一直央求老臣向陛下求這門親事,老臣是看着錦公主長大的,對錦公主素來喜愛,若能得她做孫媳婦,那老臣真是睡覺都能笑醒,遂今日老臣厚着臉皮向陛下攀這門高親,乞望陛下應允。”都承弼言辭懇切道。
坐在稍遠處的都天祿,心裡默默嘆了口氣,因爲他知道蘇翰林是不會答應的。
蘇翰林皺眉搖頭道:“蘇錦頑劣且不知禮,曾犯下諸多錯事,有失公主身份,有辱皇室威嚴,所以至今仍被朕禁足於泰平學院,似此等劣女,哪裡配得上令孫啊?”
“陛下言重了,錦公主配拙孫綽綽有餘。”都承弼道。
“哈哈,若愛卿不嫌棄劣女辱了都家威嚴,朕就高攀一回,準了這門親事。”蘇翰林捋須大笑,似是撿了一個天大便宜,目光掃向大殿衆臣,笑問道:“衆卿家以爲如何?”
“甚好!甚好!”大臣們哪敢說不好。
況且都天祿和蘇錦的事早已傳的滿城風雨,在所有人看來這門親事早就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
“天祿,還不快快向陛下口頭謝恩!”都承弼向坐在那裡愣住的都天祿催促道。
都天祿有點懵,這和蘇錦與他講的完全不同,蘇翰林壓根就沒有反對,而是直接就答應了。
“等一下!”
就在衆大臣紛紛賀喜,在都天祿就要起身謝恩時,一道不和諧的聲音突然響起。
不是別人,正是事先與蘇翰林有約定的張小卒。
所有人的目光都刷的一下聚集到張小卒身上。
蘇翰林拉着臉,雙目含怒,盯着張小卒喝問道:“你有何事?”
“稟陛下,末將反對!”張小卒大聲應道。
“反對什麼?”蘇翰林追問道。
“反對錦公主和都天祿的親事。”張小卒道。
“大膽!”蘇翰林和都承弼異口同聲呵斥。
“你算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反
對?再敢胡言亂語,老夫掌爛你的嘴!”都承弼大好的心情一下被張小卒破壞殆盡,所以十分憤怒。
“小小中郎將,怎敢口出狂言?”蘇翰林亦是大聲怒喝。
砰!
張屠夫忽然拍桌而起,目視都承弼冷笑道:“老夫的孫兒怎麼就沒有資格反對了?”
此言一出全場震驚。
因爲所有人都知道,張屠夫只有一個獨子,可這個獨子年輕時就身受重傷,絕了生育,以致張家斷了後。
然而現在突然冒出來張小卒這麼大一個孫子,他們如何不吃驚?
張小卒,張屠夫。
同姓不說。
且“張小卒”這樣一個名字,一聽就像是張屠夫起的。
再看長相,一老一少竟有四五分相似。
所以都沒等張屠夫多說,大臣們就七七八八相信了。
除了都承弼的臉色驟然陰沉下來,還有一個人的臉色也十分不好看。
禮部尚書,孫文庫。
自殿前封賞時他聽見傳旨太監念出張小卒四人的名字後,他的心情就陰鬱了起來。
因爲他的外孫傅玉成和姑爺傅開年,都是直接或間接死在張小卒四個人手裡。
然而他卻不能深究不能報仇,因爲事情牽連甚廣,如若鬧大,非但不能把張小卒四人怎樣,反而會讓他自己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所以他只能告訴自己,暫且忘記這段仇恨。
如果老天爺開眼,給他機會報仇,那他就報,若是老天爺不開眼,不給機會,那便算了。
而當他聽見張屠夫說張小卒是他孫子時,他便知道老天爺不開眼,他這輩子恐怕沒機會報仇了。
他連喝三杯悶酒,然後伸長了脖子,想要看看張小卒的相貌。
其實他一直在嘗試看張小卒的樣貌,只是他坐的位置恰好被五大三粗的牛大娃擋住了視線,以致於他嘗試了半天也只看到張小卒一個側臉。
也就是沒能看到張小卒的正臉,不然他肯定已經跳起來找張小卒報仇了。
後花園麻袋套頭挨悶棍的痛,他一直記着呢。
張屠夫目光環視一週,朗聲喝道:“今兒是個喜慶的日子,老夫也湊湊熱鬧。老夫決定收張小卒、牛廣茂、周劍來和元泰平四子爲義孫,你四人可願意?”
他看向張小卒四人問道。
“願意。”四人激動地使勁點頭,感覺像是做夢一樣。
“你們繼續。”張屠夫坐了回去,沒有說一句多餘的廢話。
衆大臣這才知道,原來張小卒是義孫而非親孫,並且還是剛收的。
“咳——”蘇翰林乾咳一聲,臉色緩和了許多,看着張小卒問道:“說說,你爲何反對?”
“?”張小卒回給蘇翰林一個詢問的眼神。
因爲那日老太監封餘休告訴他,讓他站出來反對即可,剩下的事蘇翰林會解決,所以他很老實的沒有廢腦子多想。
“!”蘇翰林立刻回給張小卒一個你小子想挨抽的狠厲眼神。
張小卒嚇得縮脖子,連忙胡謅道:“都天祿他——他——他不行。嗯,對,他不行。”
都天祿的臉刷的一下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