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大漠貧瘠荒涼,但合歡谷三位星辰境長老和合歡谷谷主的虛空空間一點也不。
當屠魔抓住他們的腦袋,強行打開他們的虛空空間,那不斷傾倒而出,最後堆成小山一般高的各色寶物,看得張小卒都驚呆了。
天殘笑得嘴角都咧到耳朵根後面去了。
黑色骷髏面具下,屠魔冷酷的臉龐上亦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合歡谷的寶庫裡,被合歡谷谷主和長老們嫌棄,不願意往虛空空間存放的金銀珠寶,也是堆得山一般高。
天殘和屠魔沒有動寶庫裡的金銀珠寶,不是嫌棄,而是他們的虛空空間都裝滿了,只能隨後派人來運走。
合歡谷裡有十數處貼着地底靈脈建造的修煉洞府,張小卒找到當中靈氣最濃郁的一處。
他沒有急着吸取靈脈,而是讓葉明月去把蘇正一十八人帶了過來。
天殘按照交易約定,給他送來了七千三百三十顆星辰丹和二十份煉體靈藥。
因爲張小卒對煉體靈藥需求的急,且不惜以大價錢購買,所以天殘沒給他省着,在傳世宗門拍賣會場各種買買買,最終花費了一百七十顆星辰丹。
張小卒雖然心疼,但也還可以接受。
畢竟二十份煉體靈藥總共是一千件,算下來一顆星辰丹可以買五六件靈藥,他覺得這個價格也算合理。
不過若是他知道天殘私下收取了二十顆星辰丹作爲勞務費,他恐怕就沒有這麼淡定了。
在西域的黃土地上風吹日曬,奔波廝殺了近一個月的時間,蘇正一十八人身上已經看不到一點貴族少爺小姐的嬌滴樣子,也沒有了十五歲少年少女的稚嫩。
破爛髒亂的衣服,鳥窩一樣亂糟糟的頭髮,乾瘦凹陷的眼窩和黑眼圈,皺裂的皮膚,乾裂的嘴脣,粗糙的雙手,露着腳指頭的破草鞋——
一十八人從頭到腳無不透露着一個字——慘!
如果非要補充一點什麼的話,那就在“慘”字前面加一個字——真慘!
邦!
張小卒把從黑猿手裡死皮賴臉乞求來的丹爐從須彌芥子裡扔了出來。
淬體的方法他也一併乞求到手,並且已經在葉明月身上做過實驗,沒啥問題。
“啊——!”
洞府裡很快響了起蘇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
八月二十五。
國威府門前停下一輛馬車,萬清秋攙扶着精神有些恍惚的黃道女從車上下來。
按照她們計劃的行程,她們五六天前就應該到達帝都,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快,黃道女半路上腦疾發作,把來帝都找張小卒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並吵着鬧着要回家。
萬清秋連哄帶騙,好說歹說才把黃道女安撫住。
可能是心裡牽掛着孫兒的緣故,黃道女這次犯病的時間相較以往短了很多,眼下精神雖然有些恍惚,但已經明白事理了。
萬清秋攙扶着黃道女站在國威府門前愣住了,破碎的大門,以及從門外望進去已經荒廢了的院子,讓萬清秋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門了。
好在國威府的匾額還在,明確地告訴她沒有走錯地方。
她在門前敲打門框好一會,門框都快被她敲碎了,才把牛大娃從院子深處喚出來。
牛大娃看見萬清秋來訪甚是驚訝,隨後自萬清秋口中得知黃道女的身份後,更是驚訝得下巴差點掉到地上。
蘇翰林得知黃道女來了帝都,連忙親自登門問候。
萬清秋把張屠夫親手寫的一封密信交給了蘇翰林。
蘇翰林回到宮裡,拆開張屠夫寫給他的密信,看完之後忍不住落淚悲呼。
張屠夫在信中把事情真相告訴了蘇翰林,並告訴蘇翰林,他雖然修爲已廢,但消息並未走漏,所以只要他還坐鎮北疆,北疆就安穩無虞,但時間不多,讓蘇翰林早做準備。
蘇翰林陰沉着臉在御書房坐了整整一夜,第二日早朝力排衆議,以強硬而又霸道的姿態下達了東征西討的命令。
命東海大都督司空芮掌青龍軍團,西域大都督上官弼掌白虎軍團,立即整頓兵馬,於九月十五日分別出兵征討神劍城和滄海城。
他要先除掉臥榻前的這兩頭猛虎。
東征西討的消息甫一傳開,帝都上空頓時籠罩起緊張的氣氛。
戰爭開始了。
百姓們無不向蒼天祈禱,乞望蘇翰林打贏這場戰爭,繼續當他們的皇帝。
因爲蘇翰林讓他們看到了生活的美好,以及對未來充滿了希望,他們害怕失去,所以仇視所有和蘇翰林作對的人。
就算是聖人也不行。
尤其是受過飢餓之苦的百姓,對聖人更是嗤之以鼻,這兩個字在他們心裡還不及兩個白麪饅頭香。
他們覺得蘇翰林纔是聖人,因爲蘇翰林讓他們吃得上白麪饅頭。
八月二十九。
張小卒騎着驚雷烈焰馬先蘇正一十八人一步回到帝都。
進城後直奔國威府。
正坐在岳陽苑樹蔭下乘涼的黃道女,似乎對張小卒的歸家心有感應,突然睜眼站了起來,大笑一聲“我孫兒回來了”就往外跑去。
在一旁服侍的萬清秋苦着臉跟了上去,她以爲黃道女又犯病了,因爲她什麼聲音也沒聽見。
牛大娃、周劍來和張小兵聽見黃道女的叫聲,高興地從房間裡出來跟了出去。
一直頗具耐心藏在國威府上空守株待兔的沈家父子,聽到黃道女的叫聲也都一下興奮了起來,但馬上他們就皺眉疑惑起來,因爲他們俯視下方並沒有看到張小卒的身影。
“我孫兒回來了!”
黃道女嘴裡高興地不停唸叨着,從國威府裡跑了出來。
可門前空空如也,望向兩頭街道也不見張小卒的身影。
萬清秋無奈苦笑,上前攙起黃道女的胳膊,輕聲安撫道:“師孃,小卒還沒回來呢,我們回去吧。”
“不,我能感覺到,他回來了。”黃道女搖頭拒絕了萬清秋的請求,並明確地告知萬清秋:“清兒,我腦子是清醒的。”
她站在門前的石階上,踮着腳尖往長街東頭眺望。
“好吧,那我就陪您在這裡等小卒回來。”萬清秋笑道。
說完向跟出來的牛大娃三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回院裡去,不用在這裡幹陪着。
牛大娃點點頭,轉身的同時下意識地順着黃道女的目光往東面看了一眼,只見一匹火紅的烈馬突然出現在街道盡頭,馬背上伏着一人,不是張小卒是誰。
他微微愣了一下,然後狂喜,大笑道:“哈哈,小卒真的回來了!”
驚雷烈焰馬快如閃電,幾息時間就從街道盡頭奔到了國威府門前。
籲!
張小卒輕拽馬繮,驚雷烈焰馬長嘶一聲,高高揚起前蹄人立而起,然後瀟灑擺頭,朝國威府大門砰地落下雙蹄。
“哈哈,酷不酷?”張小卒爽朗大笑,朝牛大娃炫耀道。
“酷!”牛大娃笑着挑起大拇指。
“父親,就是他。”高空上的摺疊空間裡,沈萬華手裡端着一張張小卒的通緝令,照着下方的張小卒仔細比對了一番。
“哈哈,好!”沈文玉大笑一聲,從高空俯衝而下,伸手朝張小卒抓去。
他要速戰速決,逮到張小卒就走,因爲這個大蘇帝國讓他感覺很危險。
當他得知蘇翰林要出兵攻打有聖人坐鎮的神劍城和滄海城後,他突然就明白蘇翰林爲什麼不怕他們中洲沈家了,因爲蘇翰林根本就是個瘋子。
他不喜歡和瘋子玩,因爲瘋子無所畏懼,可不會因爲他是沈家二爺就不敢殺他。
“鬼鬼祟祟,什麼東西?!”
張小卒忽地張口怒喝,左手一按馬背,身體沖天而起,右手一把抓進虛空。
然後腰背一擰,右臂往地面砸去。
一個人被他扣住手腕,從虛空裡拽了出來,摔向地面。
沈文玉大驚失色,他完全沒想到張小卒竟如此兇猛,以致於被張小卒打了個措手不及。
幸而他修爲不俗,及時掙開了張小卒鐵鉗一般的五指,一個翻身穩穩地落在地上,沒有被張小卒摔在地上。
“你就是要抓我的沈家人?”張小卒身體落回馬背,盯着沈文玉問道。
不待沈文玉回答,他又道:“我們之間似乎從未見過,應該無冤無仇纔對,你爲何要抓我?”
“休要廢話,跟老夫走。”沈文玉不願浪費時間,腳蹬地面撲向張小卒。
張小卒只覺一股強大的威壓從沈文玉身上撲了過來,剎那間竟壓得他動搖不得。
“哼!”
張小卒冷哼一聲,六色混元力涌出氣海,瞬間就掙脫了沈文玉的威壓壓制。
但是他剛要出手,斜側裡突然衝出一道身影,揮劍斬向沈文玉。
劍氣縱橫交錯,把沈文玉逼退。
沈文玉站定腳步,目光落在黃道女身上,冷着臉問道:“老太婆,你是誰?”
他這麼問是因爲他感覺到黃道女很厲害,否則他才懶得廢話,一拳就把黃道女打死了。
黃道女持劍而立,盯着沈文玉,眼睛裡迸射出滔天的仇恨。
她兒子張光耀就是被沈家人打的,若不是救治及時,現在早已化作枯骨深埋黃土了。
她見到沈家人如何能不恨?
“老婆子黃道女,張青松的妻子,張光耀的母親,張小卒的祖母!”
黃道女盯着沈文玉,報出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