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倒是想看看你懷裡抱着一個人,束手束腳,怎麼和我鬥?”張小卒的冷靜讓張嶽有些生氣。
說罷,他身軀一震,怒目圓嗔,連聲喝道:
“力門,開!”
“速門,開!”
“氣門,開!”
氣門圓滿境,可見他敢上擂臺並非全靠陰謀詭計,自身也是有實力的。
三門全開,張嶽瞬間動了起來,繞着擂臺邊緣圍着張小卒轉圈,袖裡箭以各種刁鑽的角度射出,有的射向張小卒的要害,有的直取牛大娃要害。只待張小卒左支右拙首尾不能兼顧,露出破綻,他就撲殺上去給予致命一擊。
張小卒左臂摟着牛大娃腋下,讓牛大娃雙腳着地,身體倚靠在他身上,如此一來他就可以騰出整隻右臂。
噹噹噹
張小卒右手握着剛纔抓的那支箭矢,以之爲武器,左撥右挑,前格後擋,把射來的箭矢一支不漏地全部擋下。相較於在黑森林被大牙軍包圍時鋪天蓋地的箭雨,張嶽這寥寥幾根箭矢不過是毛毛雨罷了,怎可能傷到張小卒。
入微境下,普通箭矢已難傷張小卒。
“怎麼可能?!”張嶽有想過張小卒可能會擋下全部弩箭,但是萬萬沒想到能擋得如此輕鬆,好似吃飯喝水般簡單,讓他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袖裡箭出問題了,射出去的弩箭軟綿沒有力道,所以張小卒才能擋得這麼輕鬆。
張小卒突然一步踏出,張嶽的短暫怔神露出了破綻,被他精確捕捉到。
擂臺不大,張小卒一步就踏到了張嶽面前,速度快如鬼魅。
突然被張小卒欺身近前,張嶽嚇得啊的一聲大叫,下意識地一掌拍向張小卒,同時腳蹬地面想要後躍拉開距離。
可惜爲時已晚。
張小卒右臂揮動,右手抓着那支箭矢,箭尖鋒利,噗的一聲扎進了張嶽左側太陽穴,並貫穿腦袋從右側鑽了出來。
“住手!”草棚裡有人厲聲大喝,想要阻止張小卒,但顯然是慢了一步。其實他張嘴時張小卒纔剛擺臂,可等他聲音從喉嚨裡發出時,張小卒手中的箭矢已經貫穿了張嶽的腦袋,可見張小卒的速度之快。
不過就算他的聲音先於張小卒的攻擊,張小卒也不一定會收手。
龍有逆鱗,觸之必死。
張小卒雖不是龍,可亦有逆鱗,觸之當不能善了。他的逆鱗就是柳家村的每一位親人。
張嶽觸其逆鱗,必定要付出代價。
“啊不”
“阿嶽”
草棚下一個男子歇斯大叫,他十指插進頭髮裡抓着頭皮,滿臉驚恐的表情,望着倒在血泊裡的張嶽猛搖頭,不能接受。
他叫張山,是張嶽的哥哥。
“啊”
“小畜生,老子要活撕了你!”
張山猛地看向張小卒,怒火灌頂,目眥欲裂,如一頭狂暴的野獸,欲把張小卒撕食。
“張山,不要亂了擂臺規矩!”擂臺主管突然大聲喝止張山。
只見他一臉寒氣,極是氣怒,因爲若不是張嶽擅自主張上擂臺,這一場他是要派海之境高手上去的,必能取勝,從而奪得張小卒的骨刀。可眼下卻被張嶽攪亂了算盤,實是氣惱。
他現在想到了擂臺規矩,先前張嶽胡攪蠻纏耍無賴時也不見他講擂臺規矩。
“他殺了阿嶽,我要爲他報仇!”張山怒吼。
“擂臺規矩不能亂!”擂臺主管氣怒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找其他機會吧。”
“狗屁的規矩,狗屁的君子報仇,老子的仇向來都是當場就報!”張山已是怒到極點,哪還顧得上規矩不規矩,怒罵着躍上擂臺,先給張嶽收屍,將其屍體抱到擂臺邊緣放下,然後折身就撲向張小卒,同時喝道:“小畜生,老子要讓你和你的兄弟一起給我弟弟陪葬!”
他沒有用兵器,因爲他修煉的武技是一套拳法。
他一拳轟向張小卒,拳頭表面有淡藍色的光芒流轉,那是他的真元力。他赫然是一位跨入海之境的修者。
“避其鋒芒,不可硬接!”周劍來看見張山顯露出的真元力,立刻提醒張小卒。
“”陸開學半張着嘴,兩隻拳頭緊緊攥着,一顆心懸在嗓子眼,緊張地無法呼吸。同時心裡怒罵着這羣烏龜王八蛋,完全不講擂臺規矩。
“少年郎加油!”
“少年郎必勝!”
“幹他孃的!”
人羣在那邊擂臺搶完了清水全都圍聚了過來,並異口同聲地給張小卒加油助威,期望張小卒和周劍來一樣,贏幾桶清水分給他們喝。
張小卒縱身後躍,退至擂臺邊緣,蹲身把牛大娃放下,隨即身子彈地而起,正面迎向緊追而至的張山,一拳轟出,欲與張山的拳頭硬剛。
“找死!”張山冷笑,他不知張小卒哪來的勇氣,竟然敢用一隻肉拳和他真元力包裹的拳頭硬剛,無異於雞蛋碰石頭,找死。
“給我碎!”張山大喝一聲,包裹在拳頭上的淡藍色光芒大盛,欲一拳把張小卒的拳頭連帶整隻右臂轟成肉泥。
周劍來瞪着眼,不明白張小卒爲何選擇正面硬剛,他心中的想法基本和張山一致,也覺得張小卒是自尋死路。
“吼”
張小卒喉嚨深處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或許是因爲和黑巨猿呆的時間太久,以至於都學會了黑巨猿的怒吼聲。
砰!
兩拳撞擊在一起,發出一道厚重的碰撞聲。
咔嚓!
張小卒腳下的木板不堪負重,瞬間崩碎塌陷,他半個身子陷了進去。
擦嚓
張山身體後仰,雙腳腳掌擦着擂臺表面倒飛了出去。在厚重的木板上生生劃出兩道兩寸多深的凹痕,他的一雙硬靴底都被磨透了。
張小卒一步未退,張山倒飛,硬靴底都磨透了,這一拳孰強孰弱顯而易見。
張小卒雙手撐着木板的斷面翻上擂臺,看向退到擂臺邊緣的張山,漫不經心地甩甩手,淡聲道:“不過如此。”
不是他有意輕視張山,而是相較於黑巨猿的拳頭,張山這一拳對他來說確實是不痛不癢。
擂臺下面周劍來目光震顫,這一拳讓他不得不對張小卒另眼相看。
在此之前,他雖失了右臂,但傲氣依在,自小到大養成的高人一等的優越感還在,所以他看張小卒還是以俯視的目光審視,因爲張小卒低微的身份以及先天閉塞的戰門,讓他下意識地小瞧張小卒。
可張小卒這一拳過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以一隻肉拳硬剛海之境修者的暴怒一擊,非但毫髮無損,反而剛贏了,並且可以說是壓倒性勝利。
這是怎樣強悍的肉身強度?
周劍來一時間無法想象,而且自問做不到。
“小畜生,你找死!”張山咆哮怒吼,怒不可遏,同時也羞憤難平。
海之境的修爲,竟被一隻肉拳擊退,簡直是恥辱。
只見他雙臂一振,體內發出一連串急促的噼噼啪啪的爆豆聲,他的身軀緊跟着暴漲一截。一塊塊肌肉高高隆起,撐得他的勁裝黑衣幾近裂開。一根根鼓起的青筋,好似一條條粗大的蚯蚓在皮下蠕動,猙獰可怖。
他身高原本和張小卒差不多高,但眨眼間比張小卒高出了一頭,且身軀也變得異常雄壯,好似巨人一般,幽冷的目光俯視張小卒。
擂臺下的人無不倒吸一口氣冷氣,囁嚅着往後退開兩三步,有種被壓得喘不過氣的感覺。
張山緩緩揚起拳頭,指節攥得咯吱作響,獰笑着看向張小卒,道:“小畜生,記好了,這一拳叫‘猛虎出擊’,可別到了閻王殿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張小卒上下打量着身軀變大的張山,心中非常好奇他是怎麼做到的,怎麼讓身軀變得強壯,怎麼讓力量瞬間提升一個等階?
“看來武技也並非全無可取之處。”張小卒心中自語道,對武技的看法有所改變。
因爲深受黑巨猿的影響,他漸漸覺得只要力量夠強速度夠快,足以破萬法,所以武技之類的不學也罷,可看到張山的前後變化後,他不得不承認武技能夠千百萬年傳承下來,是有它存在的道理的。
就像張山此刻施展的武技,能讓自身力量瞬間提升一個等階,簡單直接立竿見影,此類武技張小卒就很喜歡。
“小畜生,受死!”張山怒喝一聲,腳蹬地面撲向張小卒,同時拳頭轟出。
只聽空氣中嗡的一聲,周圍的空氣都往張山的拳頭凝聚過去,張山的拳頭上綻放出湛藍的光芒,似在凝聚開山裂碑的狂暴能量。
擂臺下週劍來目光一凝,心裡自語道:“若是我,當以劍勢破其拳威,使其不能盡展拳威。嗯,或者閃躲開暫避鋒芒,但擂臺太小,怕是無法避開。張小卒,你會如何破這一招呢?依然正面硬剛嗎?!”
很快,周劍來臉上就露出極其震驚的表情,因爲他看見張小卒的拳頭轟了出去,完全無視張山覆蓋在拳頭上的真元力,他心裡忍不住發問:“難不成你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身?!”
砰!
兩拳相交,似兩座山嶽撞擊在一起,沉悶而又震耳的碰撞聲,讓人耳膜發疼,耳朵裡嗡嗡作響,甚至連地面都被震得微微震顫。
嘩啦!
木頭搭建的擂臺以二人腳下爲圓心,整個的掀起塌陷,一時間木屑紛飛,塵土飛揚。
“怎麼可能?!”
“你怎麼可能接得下我的‘猛虎出擊’?!”
“你連真元力都沒有,這不可能,絕不可能!”
張山如見鬼一般看着張小卒,連連搖頭,不能相信。
“你還差得遠呢。”張小卒冷哼道。相比於黑巨猿的一拳之威,張山的拳頭確實還差得遠。但是他嘴角不停流出的殷紅鮮血告訴衆人,他這一拳接得並不輕鬆。
張小卒喉頭咕嚕幾下蠕動,把逆涌出來的鮮血吞嚥了下去,兩手攥在一起,把指節捏得嘎嘣作響,衝張山冷冷說道:“我已經接了你兩拳,不如你也接我一拳試試。”
張山還處在不能接受的狀態中呢,待他反應過來時張小卒的拳頭已經結結實實的捶在他臉頰上。好在他在千鈞一髮之際用真元力擋了一下,否則這一拳即便不能讓他腦袋開花,也得讓他頰骨碎裂。
砰!
強勁的撞擊力讓張山雙腳離地,一頭栽在地上。
張小卒順勢跨坐,騎到了張山的身上,兩隻拳頭對着張山的腦袋就落了下去。
砰砰砰
一拳緊接一拳,張山的腦袋被張小卒生生砸進了地面。好在有真元力防禦,雖然被揍得眼耳口鼻往外竄血,但勉強還是護住了腦袋要害,沒有受到致命打擊。
張小卒一通組合拳下去尚不覺解氣,突地站起身抓住張山的一隻腳腕,把張山腳上頭下提了起來,然後如摔破布袋一樣對着地面一頓猛摔。
霎時間塵土飛揚,乾燥的地面上砸出一個個人形大坑。
觀戰者無不瞪圓了眼睛,嘴角禁不住抽搐兩下,默默地問一句:張山,可還安好?
這一畫面張小卒曾經經歷過,只不過當時他是破布袋,而摔破布袋的是黑巨猿。
顯然,他已經深受黑巨猿影響,連戰鬥風格都在向黑巨猿靠攏。
臺下觀戰的周劍來不由地打了個冷顫,自語道:“這廝簡直如野獸一般暴力!能不招惹最好不要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