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羅椿嗯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
她拿着重新整理過了資料，安靜的在一個人都沒有病房裡站了一會兒，然後換了另外一個私人手機，撥出一串熟悉的數字。
那邊響了一聲就接起來。
“這邊已經亂了。”羅椿簡單明瞭的說了一句。
那邊嗯了一聲，然後就笑了起來，心情似乎很好，“亂了好啊。最好在亂一點，那樣就更好了。”
“知道了。”羅椿應了一聲，然後掛斷電話，清空了通話記錄之後，才慢慢的走出病房，年輕的秘書微仰着頭，優雅又高貴，彷彿剛纔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喂，洛川，畢業後你想做什麼？”走前面的女孩突然回過頭，對着走在後面拿着新相機對焦的洛川笑了笑。
洛川舉起相機，鏡頭裡的女孩子扎着雙馬尾，穿着一身碎花的雪紡長裙，腳上穿着平底的帆布鞋，臉頰上兩個酒窩顯得她十分俏皮。
“畢業啊。”洛川笑了笑，將相機對準其他地方，“我想去Z大，我想學法律。”
“哎？爲什麼是法律？”女孩子幾步蹦會洛川身邊，眼裡帶着疑惑，“你不是喜歡攝影麼？爲什麼要學法律呢？”
“攝影只是業餘。”洛川淡淡的說，脣角那一抹溫柔的笑意，讓人忍不住心底都軟了，“倒是你，該不會就打算聽父母安排了吧？”
“嗯，對啊。”女孩子十分走路不規矩，總是忍不住蹦蹦跳跳的，“媽說女孩子就要有個女孩子的樣子，讓我就留在這裡。”
“也好，”洛川笑着說，伸手將女孩子拉回身邊，摸了摸她的頭，“留在這邊，我也放心。”
“但是好討厭啊。”女孩兒皺了皺眉，“那麼久都看不到你，我想你了怎麼辦？”
“想我你就我打電話，那樣我就會知道了。”
“知道了有什麼用？”
“知道了我就會回來看你的。”
“真的？”
“真的。”
“那我們約好了啊。”
“嗯，約好了。”
——
面前的景物飛速的轉移，一下子就變了，洛川拿着相機站在小區的路口，正要拍照的時候，突然看到了熟人。
是隔壁的張阿姨。
張阿姨看到他似乎有一點意外，不不，已經不是意外了，而是不可置信。
她看到洛川，淚水一下子就憋不住從眼眶裡掉了下來，看着他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張姨你這是做什麼？”洛川笑了一下，走過去扶着張阿姨往裡面走，“我只不過走了半個月，你們不至於想我想到哭泣吧。”
洛川人挺隨和，見誰都是三分笑意，成績又好，正好就是那些人阿姨大姐在教訓自家孩子的時候，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
“洛川，洛川啊，你……”後面的二話還沒有說出口，人已經泣不成聲了。
“張姨你別嚇我。”洛川皺了一下眉，突然就有種不好的預感，“是不是我家出什麼事了？”
洛川不這麼說還好，這麼一說張阿姨眼淚更是大顆大顆的往下掉了。
“媽！”前面有人出現氣急敗壞的叫了張阿姨一聲，“不是跟你說了不要個洛川說麼？”
這人是張阿姨的兒子，平時打架生事已經是家常便飯了，尤其是跟洛川這種拔尖的好學生不對付。
“張毅。”洛川神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心裡那股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你讓張姨不要跟我說什麼？”
張毅看了他一眼，嘖了一聲，“你自己回家看吧。”
張毅聲音剛剛落下，洛川就已經從他身邊擦身而過，連最心愛的相機都扔在了地上。
洛川覺得自己開門的時候，很費力，顫抖着手，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纔將門打開。
門開了，撲面而來的冷意讓洛川愣在了原地，因爲裡面什麼都沒有，窗簾拉開了一半，陽光從外面照了進來，在空氣中揚起許多細小的灰塵，屋裡很安靜，安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爸？”洛川叫了一聲，連
鞋子都沒有換就走了進去，“媽？小梓？你們在嗎？”
沒有人應答他，空蕩蕩的屋裡就只有他一個人。他迷茫的走到臥室打開衣櫃的門，發現裡面的所有的東西都還是按照他媽媽的習慣擺在那裡，就連他的臥室都是。
但是他們人卻不見了。
是出去了？
“爸！媽！小梓！”
“你不用叫了，阿姨他們聽不見的。”張毅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洛川回頭狠狠的瞪着他，“爲什麼？”
“你妹妹半個月前就失蹤了，阿姨報了警，但是警方帶回來的消息是你妹妹的死訊，阿姨想不開自殺了。至於伯父，從你妹妹失蹤開始我就不知道他去哪裡了？阿姨給你留了遺言。”
張毅伸出手，兩指夾着一張紙條。
“你放屁！”平時一句髒話都沒有說過的三好學生，一時口無遮攔，直接爆了粗，“張毅你騙誰呢！”
“愛信不信。”張毅看她一眼，直接將東西扔在了地上，連帶着洛川扔在地上的行李。
張毅走了，這屋裡又只剩洛川一個人，他就像是一提線木偶一樣靜靜的站在原地，直到天都黑了，屋裡的完全看不見的時候他才如同想起來一樣，猛地撲過去撿起地上的紙條。
紙條上面只有一行字——你是個好孩子，媽媽對不起你。
那一刻，覺得已經失去所有感覺的洛川一下子就哭了起來，他就像個孩子一樣坐在黑暗裡，嚎啕大哭。
孤單的背影，再也不會有人蹦躂在他眼前，問他會不會想她，再也不會有人會在深夜的時候，端一碗粥到書房，提醒他該休息了。
從今以後，又只有他一個人了。
陸梓嘖了一聲，清醒過來的一瞬間就想去摸兜裡的煙，他現在只覺得煩躁，急需要一根菸來緩解一下情緒。但是他不過剛動了一下手指，就動不了了。
出事前的那一幕幾乎一下子就繃進了腦海裡，他動了動腿，但是毫無自覺的下半身，讓他感覺不到腿的存在。
嘖，這次玩大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