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在公司倒下,這個消息,終於還是來了。
鍾念北和蕭寒匆匆趕到,在病房外面遇見。
“蕭寒,什麼情況?怎麼會這麼突然?”鍾念北神色焦急,雖然心裡清楚,司徒這種病,就是說發病隨時會發病的。
蕭寒搖搖頭,眼中的擔憂並不她少,“我來的時候,行冽還在睡着,不知道具體情況。剛纔我已經見過醫生了,這種情況,只怕會越來越多。”
“啊!”
鍾念北驚訝的捂住脣瓣,輕呼出聲。“那……行冽他?”
蕭寒點點頭,“他恐怕,自己也會有察覺。你……進去陪陪他吧!這個時候,我想他最想見的人便是你。”
“好。”
鍾念北哽咽着答應,推開病房門走了進去。
病房裡很安靜,可是,卻和鍾念北想象的不太一樣。司徒沒有睡着,他在牀沿上坐着,微仰着脖子面對着窗外。一身潔白的衣衫,單薄的罩住他清瘦的身子。
只一個側影,便顯出無限的落寞與寂寥。
司徒是個矛盾的集合體,明明那麼清澈、明媚,卻又籠罩在一層悲傷裡。
“行冽。”
鍾念北緩步走過去,在他身前站定,說話也不敢大聲,生怕驚擾了他。
“嗯?”司徒移過視線,在看到鍾念北之後,倏爾露出了笑容,又是鍾念北熟悉的那個司徒了。他擡起手拉住鍾念北,“念北,你來了,我是不是把你嚇着了?對不起啊!只能給你添麻煩。”
“不。”鍾念北蹙眉搖頭,“你別這麼說,我是嚇壞了,可是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你現在還好嗎?”
“嗯。”
司徒輕笑着點點頭,拉着鍾念北坐下,“我自己也嚇了一跳,這是我第一次痛的暈過去……以前,只要吃藥就管用了,可是,這次吃了藥也沒用。”
聽了這樣的話,鍾念北越發難過。
“那種感覺,就好像要死了一樣。”司徒的聲音裡帶着笑意,可是卻異常的悲愴,“我以爲,我真的要死了,睜開眼,還能看到你,說明我不是在天堂。”
“行冽。”
鍾念北心痛無以復加,“你……你不要這麼說。”
“哎……”
司徒長嘆一聲,握着鍾念北的手,“念北,我的病……好像越來越嚴重了。我想,我估計錯了。”
“不會的,是你多想了。”鍾念北慌忙搖頭,鼓勵着他,“醫生不是也沒說什麼嗎?醫生都沒說的話,你自己不要亂猜。”
“嗯……”
司徒許久才應了一聲,“是,醫生都沒有說,我不應該這麼想。”
以前他也是這麼認爲的,可是……自從這次暈倒,他察覺到異常了。只怕,以前醫生對他說的都不是實情,不然他不會嚴重到暈倒,吃了比平時多一倍的藥還是不管用。
“對了,爲什麼會發病呢?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
鍾念北擡頭看着司徒,這纔想起來問他。
司徒點點頭,“是我太着急了,公司出了點
小事,我一着急就……”
“你看看你!”
鍾念北忍不住責備他,秀眉緊蹙,“你還說什麼是病情加重了!這不是你不對嗎?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體,不管出了事,都不能着急的。”
“對,是我不好。”
司徒淺笑着,“呵呵……當時忘記了,以後注意。”
等到司徒吃了藥、睡着了,鍾念北纔出去。蕭寒在外面坐着,等了她很久了。
“怎麼不進去?”
鍾念北在他旁邊坐下,聞到蕭寒身上一股濃重的煙味。
“你抽了多少煙?”鍾念北不由蹙眉,“知道你擔心、着急,可是……你不要亂啊!行冽他還需要你、依靠你。”
“嗯。”
蕭寒點點頭,眉心卻沒有一絲鬆懈,“我知道,我不會亂……行冽睡了嗎?”
“現在睡了。”鍾念北點點頭,想了想問到,“爲什麼行冽的病會這麼嚴重?我查過一些資料,他這種病,很多人不是治療過後,雖然不能痊癒,但至少是沒有生命危險的嗎?”
“呵,治療?”
蕭寒苦笑,“是,是能治療,可那得在小時候!行冽小時候,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如果不是那十年,行冽不會這麼嚴重!他回到家裡,已經錯過了治療的最佳時機。”
“……”鍾念北默然,不由想起了自己父母,她的身世和行冽還真是相似。
“哼!”蕭寒冷哼,“那些人,生了孩子,卻又不負責任!像這種人,就根本不配生孩子!”
鍾念北覺得蕭寒太偏激了,此刻他的眸光和神色都充滿了怨恨。想了想,勸說到,“蕭寒,你不要這麼想,他們……應該都是不得已的苦衷的。”
“哼,苦衷?他們有苦衷了,行冽現在就得吃這種苦!”
蕭寒真是很痛苦,低下頭,伸手敲着腦袋。
“行冽的公司不能再開下去了,我要把它關掉!”
“千萬不要!”
聽他這麼說,鍾念北急忙阻攔他,“你要是真的爲行冽好,就幫幫他,他就是因爲公司的事情病倒,可見他有多上心,你要是在這個時候把它關了,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知道她說的有道理,蕭寒憤懣的搖頭嘆息,“呼!這都是什麼事!”
手機在鍾念北口袋裡震動,她看了一眼,是六子打來的。因爲蕭寒在,鍾念北只好避開他,走到一邊去接。“喂?嗯……我現在有點事,你先去接陽陽,告訴他我晚一點回去。”
一旁,蕭寒看着她打電話的樣子,不由蹙眉、心生疑惑。是他多疑了嗎?他怎麼覺得,鍾念北是故意躲着他?還有,這麼想起來,她這段時間的行爲都有點奇怪。
聽行冽說,她在俱樂部的工作不做了,那她在忙什麼?
“又是嗎?”
鍾念北掛上電話回來,蕭寒試探着問到,“是莊詩雨嗎?”
“呃……是。”鍾念北心虛的點點頭,“她問我什麼時候回去,我說會晚一點。”
“噢。”蕭寒看似不在意的點點頭
,可是心裡的疑惑卻是更甚。剛纔她接起電話的那一瞬間,裡面分明是個男人的聲音。而且,如果是莊詩雨打來的,鍾念北沒有必要避開他、走到一邊去接。
看來,這通電話的確有問題。
鍾念北在醫院待到晚上,看着司徒睡下才離開。六子的車已經在醫院門口等着她,“鍾老師,你可算完事了,家裡那個小祖宗到現在還沒睡,鬧着要見到你才肯睡覺!”
“呵呵。”鍾念北笑着坐上車,“那我們快回去吧!”
六子開着車出了醫院駛往‘碧桂園’,在他們後面,一輛藍色邁巴赫緊隨其後。
蕭寒一路跟着,直到六子的車開進了‘碧桂園’小區,他才踩下了剎車。看着小區的大門,蕭寒不由失笑,“哈?”笑聲裡充滿了荒唐的意味。
“這裡不是蘇聽白的地方嗎?爲什麼念北會……”
蕭寒扶額,不敢想象這背後意味着什麼!這件事,行冽知道嗎?蘇聽白究竟是有什麼魅力,有多大的能耐?那樣傷害過一個女人,卻還能讓她回頭?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蕭寒忍着氣接起,“喂,說!”
聽完電話,蕭寒的臉色陰沉的更厲害了。好,好個蘇聽白!你這麼囂張,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得意到幾時!
隔天一早,鍾念北把陽陽送到學校後,就來看司徒了,但蕭寒比她還要早。
“蕭寒,你這麼早。行冽,給你熬了粥,現在盛一碗給你喝?”鍾念北對着蕭寒打了個招呼,把保溫飯盒放下來,忙着給司徒擺放早餐。
司徒嚐了一口,對着鍾念北豎起大拇指,誇讚道,“超級棒!”
“嘻嘻。”鍾念北笑笑,“那就多吃點,全部吃完。”
“念北,你跟我出來一下!”
蕭寒擰眉,神色有些焦躁。
“……噢。”鍾念北看看司徒,兩個人都是一臉茫然,不明白他這是怎麼了。
病房外的走廊上,蕭寒背對着鍾念北,正努力剋制着情緒。鍾念北什麼都不知道,還以爲他是太過擔心司徒了,安慰到,“你別太着急了,今天行冽臉色好多了。”
“念北!”
蕭寒猛的回過頭來,擰眉凝望着她,口氣不太友善,“你關心行冽嗎?你真的在意他嗎?我知道,你是因爲他的病,同情他、受了我的拜託,才和他在一起的,可是,你們既然在一起了,你就不能在這段時間好好對他嗎?”
“……什麼?”
鍾念北不明白他什麼意思,蕭寒極少這樣對她疾言厲色,而且這些話隱含的意思很是讓人難堪。
“什麼?”蕭寒音調陡然拔高,嗤笑道,“你還瞞着?念北,你一直說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以前什麼都告訴我!可是,怎麼到了景城,什麼都變了?因爲蘇聽白嗎?”
聽他提起蘇聽白,鍾念北不由心虛,難道他知道了什麼?
“念北,你瞞着我沒什麼!可是,這個蘇聽白是個什麼樣的人!才兩年而已,你就什麼都忘記了?女人的忘性真的這麼大嗎?還是說,你比較特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