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聽白下意識的走下階梯,往四處張望,神色略微惶惑。手裡捏着照片,呼吸有些急促。
院門口空蕩蕩的,並沒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這張照片,究竟是哪兒來的?
“童墨?”
蘇聽白沿着四周找了一圈,確定當真沒有童墨的身影才作罷,面上卻有些頹然。重新拿起信封來仔細看了看,信封上沒有貼郵票……是直接送到‘碧桂園’的。
是誰?除了童墨,他一時間想不到第二個人。可是,童墨應當不知道他在景城有‘碧桂園’這個住址纔對!那會是送來的?
蘇聽白頭有點疼,掏出手機來給童畫打了個電話。
“喂,聽白哥?”童畫接到蘇聽白的電話,意外的興奮,沒想到還能接到他的電話。“你都好久沒來我們家了,剛纔媽還說……”
“童畫。”蘇聽白突兀的打斷了她,擰眉問道,“最近,你或者阿姨,有沒有接到異常的電話,或是……信件之類的?”他有些保留,沒有直接說出童墨的名字。
“嗯?”童畫剛剛升起的喜悅頓時全都消散了,“沒有啊!你指的什麼?”
“比如,比如……”蘇聽白猶豫糾結,“打個比方說,你姐姐……”
童畫的心徹底盪到谷底,又是姐姐!他眼裡只看得到姐姐,現在還多了個鐘念北,就連鍾娉婷也能借着家世和他靠近,只有她什麼都撈不到!
脣角一勾,童畫鎮定無比的說瞎話,“姐姐怎麼了?你不是說,她已經過世了嗎?聽白哥,你別說這種嚇人的話,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不、沒事了。”
蘇聽白不想多說,匆匆掛上了電話。看通話的反應,童墨並沒有和家裡聯繫,爲什麼?
如果那個timur就是童墨,那麼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回景城,而且此刻人應當也不在景城。她沒有寄信或者打電話回家,那麼,他手裡的這封沒有郵戳的信,也不可能是童墨寄的。
恐怕是有人在搞鬼……蘇家上下都知道他和童墨當年的瓜葛,以他現在和鍾念北的情況,難保不被人拿來搞鬼。蘇聽白能想到的人裡面,蘇賀白是嫌疑最大的。
蘇賀白一直覬覦他在蘇家的地位,想要取而代之。
但這並不容易,因爲蘇聽白沒有什麼弱點,直到……鍾念北出現。
蘇聽白把那張舊照連同信封一起扔進一旁的垃圾桶裡,推開院門走了進去。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能影響他和小丫頭的關係,小丫頭那麼小、什麼都不懂,一切都只有靠他,這是他應該承擔的。
那一端,掛了電話的童畫卻是一臉的陰狠與不甘。
“嘁!”
此刻,在她對面坐着的正是蘇聽白的堂兄蘇賀白。蘇賀白手裡舉着紅酒,輕蔑的一笑沒說話。
童畫眼角一勾,瞪向他,“你笑什麼?你還有心情笑嗎?你不是說,一切按照你說的做,就萬無一失!可是結果呢?只是小打小鬧,死丫頭鬧了一場,又回到蘇聽白身邊,兩個人更是分不開了!”
“哈哈……”蘇賀白喝了口紅酒,仰脖大笑,“好事,這是天大的好事啊!”
童畫怔忪,這人腦子有問題吧?這是哪門子的好事?
蘇賀白收起笑容,看向童畫,“他們感情越是深厚,越是好事!將來有一天,蘇聽白纔會嚐到痛苦的滋味,從此一蹶不振也不是不可能啊!”
“……”童畫張了張嘴沒說話,她要的只是除掉他身邊的女人,其他的她現在管不了了。
“我突然有了個很好的主意。”蘇賀白將杯子裡的紅酒一飲而盡,眸光中閃爍着和紅酒一樣赤紅的嗜血光芒,“蘇聽白不是對鍾娉婷虛與委蛇,想要拿到鍾家的配方嗎?真是上天賜給我們的好機會!”
童畫聽的不明白,直覺不是什麼好事,“你、你想幹什麼?”
“哼,過來,我告訴你!”蘇賀白朝童畫勾勾手指。
童畫狐疑的湊過去,貼在他耳邊聽他把話說完,神色立刻大變,煞白如紙,直搖頭拒絕,“不……這種事我做不來,我絕對不會做的,你還是找別人吧!”
蘇賀白陰森的露出牙齒,“你說什麼?你不做誰做?你是最合適的,蘇聽白雖然不喜歡你,可是……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不會對你太絕情,只有你纔有機會接近他身邊的女人。”
“不……”童畫倉皇的搖着頭,“可是,這種事我真的做不來!”
“哼!”蘇賀白冷哼,“難道你就甘心這麼算了?我可提醒你,沒了鍾念北和鍾娉婷,你還是有希望的……蘇聽白這個人長情,而且念舊。”
“……”
童畫沉默下來,思索着他的話。沒錯,對於現在的她來說,的確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做,還有一線希望,不做,就徹底絕望了!心一橫,童畫點點頭,“好,我做。”
“這就對了。”
蘇賀白滿意的一勾脣,眼底淨是陰狠與算計……
鍾家門口,蘇聽白坐在車上給鍾念北打電話。
“起來了沒有?”
“嗯……”鍾念北哼唧着,顯然還沒起來。
蘇聽白脣邊帶着一抹寵溺的笑,“睡吧,今天白天好好睡,晚上我去找你。”
“嗯?”鍾念北趴在牀上睜開一隻眼,睡意漸散,“真的嗎?方便嗎?會不會被發現啊!”
蘇聽白忍俊不禁,“放心,不會有事,好好休息。”
“噢,好。”鍾念北笑嘻嘻的掛了電話,翻了個身,很聽話的繼續睡了。想一想大叔那句‘晚上我去找你’,真是太有內涵了,忍不住就要臉紅心跳……可是,好喜歡啊!
掛上電話,鍾娉婷從院門裡出來了。
蘇聽白推開車門下車,他是來接鍾娉婷去醫院看鐘博文的,老爺子現在這個情況,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撒手歸西了。鍾家的配方他是勢在必得,所以手段即使有點拙劣他也必須要用。
“上車、小心。”
蘇聽白親自替鍾娉婷打開車門,扶着車頂讓她上車。鍾娉婷心動不已,原來他體貼起來,這麼讓人無法抗拒。
車子開往仁愛醫院,蘇聽白帶着鍾娉婷到了深切治療部。鍾娉婷在裡面陪着昏迷的鐘博文,蘇聽白則在向醫生了解情況。
“鍾老爺子怎麼樣?”
醫生面露憂色,搖搖頭,“不太樂觀,本來就是在康復期,情況還不穩定,又突然受了那麼大的刺激,這是雪上加霜,加上本身年紀就大,體質一直虛弱,只怕……”
“那估計還有多少日子?”
蘇聽白擰眉,直接問道。
“哎,一兩個月的事了。”
蘇聽白眉眼一挑,竟然只有這麼短的時間?他個人對於鍾博文是沒有什麼感情,目的也只是爲了鍾家的配方,可是……想想上次小丫頭和鍾博文哭成一團的樣子,心裡頓生不忍。
鍾博文要是真的撒手人寰了,小丫頭一定會很難過吧!想到她哭的樣子,蘇聽白就忍不住皺眉。
“用最好的藥、治療要跟上,賬單送到‘晟辰’總裁室。”
蘇聽白覺得,這是他作爲外孫女婿應該爲鍾博文做的。
“是,蘇總。”醫生點點頭,往病房裡看了一眼,還當他是爲了鍾娉婷。
假象如此,不只是外人看着這麼以爲,鍾紹康夫婦同樣如此以爲。
“嘖,怎麼辦啊?”沈美珍在家裡走來走去,一臉的煩躁。
鍾紹康眼暈,懇求她,“你坐下來,別老走來走去,這樣能解決問題嗎?現在只能想辦法斷了娉婷的念頭!你是怎麼教的女兒?蘇聽白那是她姐夫!反正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沈美珍剜一眼丈夫,尖聲吼道,“你以爲我同意啊!蘇聽白那隻老狐狸,擺明了要搶鍾家的配方!他把娉婷迷得鬼迷心竅,將來不知道會使什麼手段!”
“哎……”鍾紹康搖頭嘆息,“醫院那邊說,爸熬不了多久了……鍾家雖然有那個配方,但是根本沒有能力啓動‘流水線’,要不,還是……”
猜到丈夫要說什麼沈美珍厲聲打斷他,“你想說什麼?告訴你,不可能!沒有這麼便宜的事情,你真是鼠目寸光,知道這是個什麼配方嗎?要是啓動了,再來兩個蘇家也抵不過!”
鍾紹康默然,他怎麼會不知道?如果不是這樣,蘇家怎麼可能費勁心機的想要得到?
“老爺子現在昏迷不醒,不知道他怎麼立的遺囑,要是留給你的還好,若是留給婷婷的,那真是糟了……”沈美珍又煩躁起來,“最操心的就是婷婷,萬萬沒想到她會對蘇聽白動心思!”
此時的一家律師行裡,鍾博文的私人律師楊律師,正將鍾博文的遺囑全部整理好,放在保險櫃最顯眼處。楊律師知道鍾博文的情況不太好,這份遺囑很快就要派上用場了。
遺囑是根據鍾博文的意思全部重新制定的,已經在他上次醒來過後簽字、蓋章生效了。
外面爲了鍾家配方各方勾心鬥角、暗流涌動,卻不知道,這份配方早就有了它新的主人……鍾念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