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鍾念北在更衣室裡換完衣服,進去裡面的洗手間。
出來的時候,聽到同事們在議論紛紛。
“哎……看見鍾念北了嗎?”
“沒有,好像還沒來呢吧!人現在是總領班,閒職一個,還需要和以前一樣來的那麼早嗎?”
“就是,纔來了幾天?又不是什麼有學歷的大學生,跟我們不過是一樣的……”
“嘁!”有人不屑的冷哼,嘲諷到,“那怎麼能一樣?沒聽說嗎?她是億萬遺產的繼承人,傳聞只要有人跟她結了婚,就能繼承數十億呢!”
衆人驚愕,“真的假的?那還來這種地方?”
“嘁!”
先前那個爆料的人繼續吹噓到,“這還能有假嗎?前一陣子鬧的沸沸揚揚的‘遺產繼承’事件,不就是鍾家嗎?鍾念北也姓鍾!再看看我們經理這做法,很明顯了,是想好處呢!”
“噢……”
衆人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我們也別抱怨了,說不定人以後還是老闆娘呢!”
……
聽着同事們的這些議論聲,鍾念北也是茅塞頓開,原來,經理打的是這個主意,那她突然升職就不奇怪了。現在她知道了,該怎麼辦?
鍾念北等到同事們都出去了,才走出去,思慮了片刻,換下了制服,去了總經理室。
“進來!”
鍾念北推開門走進去,把制服放在總經理桌上,抱歉的笑笑,“總經理,很感謝你栽培我,不過,我覺得這份工作並不適合我,我是來向您辭職的。”
“什麼?”
經理吃驚的站了起來,他的如意算盤打着、計劃纔剛開始。
鍾念北也不想跟他多做解釋,被人惦記着遺產的感覺並不好。她朝着經理微微笑笑,點點頭,“經理,謝謝你的照顧,告辭。”
“哎,鍾念北。”
不顧經理的呼喊,鍾念北毅然決然的離開了俱樂部。站在門口,擡手看看腕錶,她又失業了,這一大早的,她該去什麼地方?連這份工作都失去了,真不知道還能找到什麼工作。
鍾念北在門口嘆着氣,口袋裡手機響了起來,掏出來一看,竟然是蘇聽白打來的。
“嗯?”鍾念北覺得疑惑,蘇聽白很少給她打電話,更別提是在這麼一大早了。心有不解,接了電話,“喂……”
“念北!”
那一頭,蘇聽白的聲音卻是異常急切的,和平日裡冷靜自持的形象大不相符。
鍾念北心頭一跳,預感有什麼事發生,“怎麼了?”
“陽陽!”蘇聽白焦急的說到,“陽陽在學校裡被直接送到了醫院,我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正開車趕過去!老師只是說陽陽突然發高燒!”
“什麼?”
鍾念北驚異,腦仁一陣抽痛,面上頓顯憂愁,“在哪家醫院?好,我馬上趕過來!”
掛了電話,鍾念北立即衝向路邊,揚手攔出租車,直奔兒童醫院而去。
兒童醫院的急診室,此刻已經快要炸開了鍋!被孩子們的哭聲充斥着,醫務人員忙的不可開交,家長們更是將急診室擠得像是個菜市場。
“陽陽!”
鍾念北緊擰着眉往裡走,在路上遇見了蘇聽白。
“陽陽呢!”
蘇聽白就是來接她的,鍾念北一上來就拉住了他,急切的問着,“怎麼這麼多孩子?到處都是孩子的哭聲!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們陽陽在哪裡?”
在這種危急時刻,蘇聽白還是注意的到了鍾念北話語裡不自覺的‘傾向感’,她說的是我們陽陽。在她心裡,陽陽還是他和她的孩子。
蘇聽白因爲擔憂陽陽的心情不由稍稍得到了一些寬慰,伸手將六神無主的鐘念北攬在懷裡,帶着她往裡走。
“你彆着急,陽陽已經從急診室轉到兒科vip病房了,我怕你找不到,所以下來接你……我們走吧!”
“噢!”
鍾念北點點頭,面上神色緊繃。
趕到病房,陽陽已經被隔離,目前還是高燒不退,醫生護士正在給他進行治療、嚴密監護他的生命體徵等情況。鍾念北從窗玻璃裡看了一眼,心揪的更緊了。
“到底怎麼回事?陽陽這是什麼病?發燒怎麼會這麼嚴重?小孩子發燒難道不是常事嗎?”
在這方面,鍾念北當然不及蘇聽白懂,擡頭詢問的看着他。
蘇聽白攬着她的肩膀,耐心的解釋,“這是兒童‘手足口病’,是種傳染病,發病的症狀就是發燒,但他不是一般的發燒,是病毒感染。”
“啊?”
這些名詞,鍾念北也聽不懂,只不由自主的拉着蘇聽白的手,眼眶泛紅,“什麼意思啊?是不是很嚴重啊!”
“……嗯。”
蘇聽白此刻也是擔心的很,也不好隱瞞,嘆息着點點頭,“是,保守的說,是不會有什麼大礙,孩子受點罪,但是……如果嚴重的話,可能會有腦膜炎、腦水腫等併發症……”
“什麼……併發症?”
鍾念北聽不懂,只覺得頭疼的厲害了,心也不停往下墜,“那陽陽……怎麼會得這種病的?”
“哎……”蘇聽白濃眉緊蹙,嘆道,“怪我,沒把他照顧好,上個月自從生活老師走了之後,這孩子就是自己亂來,家裡連保鏢、廚師在內都是男人,難免就……”
鍾念北急的嘆氣,口氣不滿有着對蘇聽白的責備,“你……跟你說過了,讓你多點時間關心孩子!他還那麼小,又沒有媽媽!”
“是,是我不好。”蘇聽白自責的斂眉低頭。
他這個樣子,讓鍾念北也不好意思再說他什麼。兩人並肩站在病房外,等着醫生護士忙完。
“醫生,孩子怎麼樣?”
醫生一出來,鍾念北就迎了上去。
醫生看看蘇聽白,又看看鐘念北,問道,“你是孩子的?”
“我是他媽媽!”鍾念北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蘇聽白聽了不由低頭看着她,脣邊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噢,蘇沐陽媽媽,蘇沐陽目前的情況,的確是比較危險,他高燒不退,雖然我們已經用了藥,但這個病要有個過程,今天晚上很重要,需要有人24小時照顧他,我們這裡有……”
知道醫生要說這裡有24小時看護,鍾念北便急切的打斷了他,“我們不要看護!我自己照顧不行嗎?”
醫生點點頭,“那當然是最好,母親對孩子是最細心的,那你過來,我交待一些注意事項,我們到辦公室談,好嗎?”
“好!”
鍾念北點點頭,轉身跟着醫生進辦公室,走的太急,被自己給絆了一跤。
“念北,小心!”蘇聽白忙伸手扶住她,輕聲責備道,“你看你,別這麼着急。”
“我怎麼能不着急呢?”鍾念北不能理解的瞪着他,“你沒聽醫生說嗎?陽陽的情況比較危險!算了,我不跟你說了!”她有些不耐煩,朝蘇聽白揮了揮手,進了醫生辦公室。
看着她的背影,蘇聽白眸中露出一種勢必佔有的神采來,這個女孩,能將他的孩子視如己出,甚至更甚,叫他如何捨得放手?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鍾念北手上拿着張小紙條,嘴裡還碎碎念着。
“念北,我們可以進去了。”蘇聽白上前迎着鍾念北,看她手裡的小紙條,不由問到,“這什麼?”
“醫生說了很多,我怕記不住,跟他們借了筆寫下來,這樣就不會忘了。”她這樣小心翼翼,蘇聽白忍不住伸手拍拍她的腦袋,真是可愛啊!沒法讓人不愛。
“嗯?幹嘛啊?”鍾念北躲了躲,不好意思的嘟着嘴。
“我是覺得,你有點傻氣,你忘了我以前是幹什麼的?你要是忘記了,直接問我就可以了……”蘇聽白輕笑,將手移開了,推開病房門,和鍾念北一起走進去。
病房裡,陽陽安靜的躺在小牀上,雙眼緊閉,整張臉都紅彤彤的,鍾念北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滾下淚來。
“陽陽。”鍾念北強忍着,走到牀旁,結果一摸陽陽的額頭和臉頰,眼淚更是洶涌,直嘆道,“怎麼會這麼燙?這麼燙,會不會把孩子燒壞了啊?”
蘇聽白心裡明白,這個病也就是情況看着兇險,說着是危險,其實一般並不會出什麼事,也不會留下後遺症,開玩笑到,“那要是燒壞了,就完了,本來就是考4個d的笨孩子。”
可是,他覺得好笑,鍾念北不覺得好笑。
她含着淚猛的擡頭瞪着蘇聽白,低斥到,“你說什麼?你不會說話不要說話!陽陽要是真燒壞了,我要你賠給我!”
“呃……”蘇聽白慚愧的垂了垂眼,輕咳到,“咳咳,是我說錯了,你別生氣。”
“我纔沒有時間跟你生氣!”
鍾念北站了起來,朝蘇聽白低吼道,“讓開!我要去打水,陽陽要用溫水不斷擦身才行……”
蘇聽白老老實實的讓到一旁,雖然是被吼了,可是心裡卻是舒暢的。站在牀頭,看着昏睡的兒子,他不由搖頭嘆道,“臭小子,讓你騙騙她而已,讓你玩這麼大的!等你好了,看我不打爛你屁股!”
鳳眸中,有着一個父親對兒子深沉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