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寧很想把她從飛輦上推下去。
不論怎麼說,季清顏都沒有表面看起來這麼簡單,她自始至終都將周寧當做自己的擋箭牌,只圖抵禦溟海宗有可能的捲土重來。
可是她就不怕被周寧給殺了嗎?
偌大修煉界,皓首山的名聲肯定是要比溟海宗更兇殘的。
“你昨夜遇到溟海宗時,有沒有將他們趕盡殺絕?”陸莜問道。
周寧搖頭:“沒有。”
“該殺完的,溟海宗心胸狹隘,你壞了他們的好事,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陸莜道。
“師姐說的是。”周寧訕訕說道,如果他當時有的選就好了。
駛離烏昌鎮以後,陸莜放緩飛輦速度,問道:“你剛纔說溟海宗來烏昌鎮是爲了一枚丹藥?”
周寧頷首,“沒錯。”
“丹藥呢?”
“我已經給他了。”季清顏見縫插針。
周寧瞪了她一眼取出丹藥遞給師姐。
陸莜未取出,只將玉瓶放在鼻尖嗅了嗅說道:“難怪溟海宗不惜得罪三清道宗也要來搶。”
“這是三清道宗弒殺魔祖以後,用其骨骼煉化而來。”
這他媽是個骨灰糰子?
周寧驚爲天人,慶幸自己剛纔沒有衝動直接吞服。
等等……季清顏背後的勢力竟然能弒殺魔祖?
所謂魔祖既是魔道執掌權柄者。
自從上一代魔祖殞命,魔道就再未團結過。
“她背後的宗門竟然這麼強嗎?”周寧回頭瞧了眼看起來憨傻,實際上眼露狡黠的季清顏道。
陸莜將玉瓶遞還給周寧道:“原來很強,百餘年前三清聖宗同靖王朝突襲已經遲暮的魔祖,僥倖得手以後,掌天下正派道統十餘年,如今已經敗落,那些由魔祖骨骼煉化的丹藥,也就成了衆矢之物。”
周寧長舒一口氣,幸好三清聖宗已經敗落,不然得罪堂堂靖王朝正派道統,以後將寸步難行。
“那咱們找個地方把她給……”周寧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憐香惜玉是不可能的,想到在客棧她裝出來的傻白甜周寧就想把她推下去。
“唉。”陸莜嘆口氣,徐徐說道:“我剛纔也想直接殺了她。”
“現在呢?”
陸莜道:“她還不能死。”
“這是爲何?”周寧不解,虞瀲灩從始至終都教育他們,遇到令自己不爽的人或者事就直接從物理層面令其消弭,免得自找沒趣。
“你只是個誘餌吧?”陸莜去問季清顏。
季清顏嘴角盪開笑:“你比他可聰明多了。”
周寧更想把她給推下去。
“季風一定很討厭你吧?”陸莜問道。
季清顏:“???”
陸莜道:“能讓親生女兒來做這誘餌,他是希望你死的。”
季清顏洋洋得意的表情僵在臉上,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有的人單靠嘴就能讓人精準破防。
周寧聽得雲裡霧裡,“師姐在說什麼?”
陸莜撥回視線:“不到一旬時間就是雲泥大比。”
周寧恍然大悟。
雲泥大比天下魔道匯聚一堂,不會再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一網打盡。
季清顏就是他們特意放在烏昌鎮的誘餌。
不然就憑她煉氣九重的境界憑什麼敢帶着那麼珍貴的丹藥出現在除三清聖宗以外的地方。
她起初的目的可能只是溟海宗。
周寧突然出現攪亂計劃,季清顏索性將計就計。
這女人……好深的城府。
天真可愛的正派小妹妹在周寧眼裡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朵盛開的白蓮花。
她很有當綠茶的潛質。
“師弟還有一事不解。”周寧忍住把她推下去的念頭問道。
“說。”陸莜簡潔明瞭地回道。
“既然如此,我們爲什麼不直接殺了她?”
陸莜道:“僅憑皓首山之力,不能同三清聖宗爲敵,師尊或許不怕,但我們要爲山門考量。”
“再者說,我們如果殺了她,三清聖宗師出有名,那些巴不得咱們快點死的宗門肯定會袖手旁觀。”
相比起虞瀲灩,陸莜更加細緻,所思所想也更敏銳。
這件事要是落在師尊面前。
管你聖宗不聖宗,管你是誰的女兒,先殺了再說。
所以……皓首山一直都是沒有朋友的。
“你真的比他聰明好多……”季清顏讚歎道:“長得漂亮身材又好,人也如此聰明,你們真的是同一個師父教出來的嘛?”
“閉嘴。”陸莜清冷喝道,對付季清顏這種挑撥是非的綠茶妹妹,就得是陸莜這種鋼鐵直女。
季清顏訕訕的不再敢說話。
對皓首山的修煉者,任誰都是有心理陰影的。
“要不咱們回皓首山?”周寧試着想解決辦法。
陸莜搖頭:“你怎麼變得比她還要蠢。”
周寧:“……”
季清顏:“???”
“她只是個誘餌,季風自然能清楚的掌握她的行蹤,如果我們這個時候回皓首山,豈不是把禍水引到山門。”陸莜的解釋讓周寧茅塞頓開。
他正思忖解決之策時,陸莜突然面沉如水,“溟海宗的人來了。”
“啊?”周寧左右張望,周遭萬里無雲,朗朗晴空下那有溟海宗的蹤影。
稍頃,飛輦突然劇烈地震顫起來。
他的身體不受控制的緊貼師姐,季清顏也貼緊周寧的背,一時間場面非常混亂。
“我當是誰敢壞我溟海宗的好事……”隨着飛輦的劇烈震顫,遠處響起猶如樹皮摩擦般難聽的聲音。
那五個人境界最高不過凝神境,肯定不敢貿然跟三清聖宗爲敵。
他們肯定帶着靠山。
當時因爲夜深人靜,擔心打草驚蛇,所以這人才沒有露面……
周寧轉瞬間就明白了。
“是溟海宗的霜千潯。”陸莜見多識廣,僅聽聲音就知道是誰。
“他很強?”周寧問道。
陸莜控制住飛輦,點頭快速說道:“溟海宗長老級的人物。”
說完,她起身踏足於飛輦前用以裝飾的龍頭,“就爲一枚魔祖丹藥,至於連你都驚動嗎?”
她剛說完,猛踏飛輦,兩側力度失去平衡以後,周寧和季清顏就像坐上失控的過山車,俄頃就飛躍數裡以外。
在半空中盤旋時,周寧耳邊響起師姐的聲音:“我拖住他,你們快去找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