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第一場雪,比往年要更大了一些。
連續兩天的暴雪,讓五穀城內一片銀裝素裹,正午的陽光照射下來,冰雪融化,道路變得泥濘不堪。
第一師駐地內,寧哲在胡浪的陪同下,走進了呂勐的辦公室內。
呂勐看見寧哲進門,笑呵呵的打了個招呼:“呦,這不是嶺南王嗎?快,請坐。”
寧哲看着身穿一套戎裝,褲線筆直的呂勐,也跟着笑了:“呂師長,咱們之間的關係現在都這麼見外了嗎?接見我,還這麼正式啊?”
“如果不是爲了等你小子過來,我現在早都已經在返回稻穗城的路上了。”呂勐坐在沙發上,給寧哲倒了一杯熱茶:“我接到了軍總司令部的電話,讓我回去參加冬季述職,今天跟你見一面,我就得儘快出發了,否則會錯過會議的時間。”
寧哲對此倒是感覺有些意外:“軍總述職,不是隻有護軍部隊的高級軍官才能參加嗎?你這是怎麼回事,因爲你二哥晉升,所以走後門了?”
“別污衊我啊!我如果願意走後門,就不會至今仍在五穀城討生活了,這次軍總司令部開會能叫我,是因爲我作出了重大貢獻!”
呂勐捧着茶杯道:“嶺南匪患,一直以來就是讓財閥頭疼無比的問題,多少人想要解決這裡的問題,都無功而返,但我卻做到了,這可是大功一件,說起來,還要多虧你的幫忙,如果沒有你的話,我根本不可能返回軍界,更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朋友之間是相互的,沒有你,我同樣不會有今天,咱們之間的關係說這些就遠了。”寧哲喝着茶水向呂勐問道:“算起來,你在五穀城已經任職許久了,而且職務也已經觸頂了,既然是帶着軍功回去的,職務會不會有變動?”
“暫時還不清楚,不過我覺得自己被調動工作的可能性很大。”
呂勐點燃一支菸,對着寧哲說道:“我現在最擔心的問題,就是我如果真的被調走以後,會對你產生影響,最近這半年的時間,呂氏這邊送給你們的物資,都是由我來負責的,如果換做其他人的話……
你也知道,要塞人對於流民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而且官僚主義很重,如果不經我的手,我很擔心他們會對你們的物資進行剋扣,這麼一來,可就是在抽你們的血啊。”
寧哲輕輕轉動着手裡的茶杯:“我這邊的事情,你倒是不需要太過擔心,如果換在前幾個月,呂氏想要卡我的物資很簡單,但是如今嶺南地區已經被我整合了,一路走來,沙漠裡遇見的全部軍隊,我都是我的武裝,在這時候得罪我,呂氏也要掂量一下代價。”
呂勐聽見這話,輕輕眯了一下眼睛,隨後很快恢復了正常:“你要知道,星光公司的強大,是呂氏扶持起來的,如果失去了呂氏的物資供應,你根本沒辦法養活手下的那些人,所以對於呂氏,你必須要有敬畏之心。”
“未必吧?”寧哲莞爾一笑:“如今我們跟其他三閥的貿易進行的有聲有色,每天都有大量的物資送往嶺南,即便離開呂氏,我們還沒有你想象的那麼不堪一擊,相比之下,呂氏現在纔是最不該跟我們發生衝突的,畢竟他們是最不希望看見邊界重新亂起來的,對吧?”
呂勐忍不住說道:“說實話,你現在給我的感覺很不好,你要清楚,即便星光公司再強大,你們也是在呂氏的地盤上生存……”
“我跟你說這些,是因爲我拿你當朋友,我可以跟呂氏合作,但絕對不會給呂氏賣命,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而我可以對你保證的是,我絕對不會主動傷害呂氏的利益,也會對呂氏保持應有的尊重,但你別想着讓我臣服於呂氏。”
寧哲提醒道:“我跟呂氏只是合作關係,而並非呂氏的下屬,或者他們扶持起來的傀儡,在這件事情上,咱們的觀念是有衝突的,你希望的是讓呂氏更好,而我希望的是讓自己更好。”
“我只是想勸你保持一個度,以免招來禍患,不過我承認你說的是對的,在這件事情上,咱們的意識觀念的確不同。”
呂勐每次跟寧哲提起這件事,雙方之間都會出現意見上的分歧,呂勐也知道這種事情是聊不出結果的,擺手終止了這個話題:“你這次親自來五穀城見我,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是啊,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提前了一個月,而且第一場雪規模就下了這麼大,想必我們要經歷的又是一個寒冬,之前夏天的時候,部隊還能堅持,但是到了冬天,又是一個難關,我們需要一批棉布和棉花,用來做冬裝。”
寧哲頓了一下:“我知道棉花是緊缺物資,也不在咱們的交易類目之內,之所以親自過來,也是想私下找你幫忙,如今星光武裝的資金很充足,我們可以用高於市場價的價格收購。”
“呂氏雖然農業發達,但是棉花的種植面積並不算很大,每年都需要在其他財閥和中原地區進口大量的棉花,缺口也很大的。”呂勐跟寧哲對視了一眼:“你們沒有跟其他三家財閥索要這種物資嗎?”
“怎麼可能沒有呢,我們提前一個月就已經開始準備了,但是我們跟其他三閥貿易,也是需要技巧的,如果長期索要一種物資,讓他們察覺到我們對於這種物資的需求量很大,這些傢伙一定會坐地起價的。”
寧哲拿起了煙盒:“相比之下,我更相信呂氏。”
呂勐眯起了眼睛:“一個月都沒準備好所需的物資,你的軍隊,現在到底有多少人?”
寧哲伸出了一隻手掌。
呂勐一怔:“五萬?”
寧哲隨即又收回了兩根手指:“八萬,目前星光武裝的部隊有三萬人,挖掘隊、工人和士兵家屬有五萬人,這些人都是我養的,爲了湊出八萬件棉衣棉褲,還有過冬的棉被,我的頭都快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