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軍第二師的師長讓第一團擋在河岸邊上,本意是爲了維持秩序,讓部隊有序過河,但是隨着他被人一槍爆頭,現場的情況已經演變成了軍事譁變。
已經過河的部隊爲了防止參謀長被叛軍傷害,開始護着他後退,而第一團的官兵失去了上面的指揮,而且負責統籌的指揮官也死了,局面就徹底亂套了。
吳昊看見河岸對面的參謀長在侍衛的掩護下退走,趁亂大聲吼道:“兄弟們!那些當官的不顧咱們的死活,已經自己跑了,繼續留在這裡,都他孃的得餵魚!幹了!”
全面衝突就此展開,兩支隊伍碰撞在一起,一羣人要跑,另外一羣人不讓跑,後面成羣的食人魚向人羣瘋狂進攻,槍聲在人羣內此起彼伏。
稍後一些的地方,也有軍官正站在高處呼喊:“機步旅的士兵不要亂跑!也不要參與紛爭,向我這裡移動,咱們有序渡河!”
人羣擁擠,到處都在死人,一個士兵被人撞倒後倒在水裡站不起身,在彌留之際拉響了身上的手榴彈,炸開了一道水花。
第一團的陣線很快崩潰,眼見一羣叛軍已經衝上堤岸,開始向後潰散,結果等他們一轉身,卻發現岸邊的皮划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流彈破壞,早已經無法載人了。
“嘩啦!”
一條潛藏在水下的巨蟒浮出水面,開始襲擊人羣,眼見水裡的生物越來越多,而且積水也越來越深,最前方的人已經開始冒險渡河,否則等他們腳下的陸地被吞沒,他們恐怕就連逃跑的體力都沒有了。
後方水域的食人魚已經越來越多,最開始的時候還有人能冒險逃離,但是到了後來,這裡的水面都已經被血染紅,食人魚密密麻麻的浮在水面上,已經讓人完全沒有了下水的機會。
最前方的部隊是幸運的,雖然他們在渡河的時候,有許多人因爲隊友的踐踏和水生動物的攻擊導致溺亡,但後面的隊友幾乎是踩着同伴的屍體爬到了岸上。
第一名士兵上岸後,看着身後河流內人間煉獄般的慘狀,躺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
他是第五師的士兵,在攻克星光武裝陣地的時候,都未曾像現在這般恐懼。
他難以相信,自己部隊的潰敗並非因爲敵人的進攻,而是出現了內訌。
爬上岸的士兵越來越多,眨眼間已經有百餘人到了岸上。
他們與同伴廝殺,是出於對死亡的恐懼,而那些上岸的人在確保自己安全的情況下,也開始對後方的人員施救。
還不等護軍的人穩住陣腳,星光武裝的總攻已經發起。
衛戍旅一直沒有露面的兩個團在北側的山谷中魚貫而出,各種輕重武器開始對着人羣不斷的招呼,原本擠在河邊想要渡河的部隊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成爲了食人魚的口中餐。
另外一邊,參謀長在兩個營士兵的保護下,原本已經撤到了安全地帶,但是看見星光武裝的部隊出現後,猶豫了短短一瞬,便轉身走了過去:“部隊佔據有利位置,向敵軍反攻!”
旁邊的作戰參謀聞言,開口提醒道:“參謀長,目前我軍的部隊已經全面潰散,憑藉咱們這點人手,很難與敵軍正面對決,但是我們如果只是護送你的話,是一定可以……”
“我們帶着部隊離開迷霧森林,那是撤退!如果自己跑了,那他媽是潛逃!軍人爲家國天下之堅盾,當以戰死沙場爲最高夙願!如果就這麼回去,我們只會死的更憋屈!”參謀長目光一狠:“我命令,所有部隊立刻向敵軍陣地進行反攻,爲大部隊撤離做出準備!”
星光武裝陣地,吳昊看見忽然掉頭趕回來的敵軍部隊,眼中閃過了一抹詫異:“大爺的,這羣王八蛋還敢回來!兄弟們,都給我狠狠地打!”
林巡將一名敵方軍官超遠程擊殺,同樣低吼道:“做好白刃戰的準備!目前護軍部隊潰敗,雙方隊伍不能會合,只要咱們能夠把外面這支部隊吞掉,再卡住岸邊,就能把他們全部吃掉!今天都給我往死裡打!咱們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就在這時,寧哲也在幾人身後出現,擺手道:“全力阻擊,最大程度消滅敵人,但不需要做出白刃戰的準備!敵軍外面的部隊數量不多,不敢跟咱們貼靠,如果他們有部隊逃出洪水區域,就放他們走!”
“大哥,爲什麼要放人?”曹興龍貓腰趕到寧哲身邊:“這些王八蛋從嶺南到金欽環,已經殺了咱們幾萬人了,今天是報仇的絕佳機會!”
“圍兵必闕,不能對逃跑的敵人趕盡殺絕,這會激起他們在走投無路狀態下的拼死反抗!”寧哲搖頭道:“這一仗咱們打不起了,能夠擊潰敵軍,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一旦他們選擇不顧一切的反撲,咱們的人員和裝備都不足以應對大規模作戰了!接下來的戰鬥以恐嚇爲主!護軍的主帥呂飛白已經死了,這場戰爭結束了!”
胡逸涵微微一怔:“呂飛白死了?你在後方怎麼會知道這個消息,莫非你們遭遇了?”
寧哲點點頭,接管了一側的機槍:“這件事一會再聊,先把這最後一戰打完!”
參謀長的回援的確起到了安撫人心的作用,被困在洪災區的戰士們不管是仍舊效忠的部隊還是叛軍,都清楚無序的狀態會加速他們滅亡的速度,所以全都在軍部的指揮下開始突圍。
因爲寧哲下達了不許追擊的命令,第一軍的部隊很快撤出了內圈,進入了外部的黑森林。
參謀長行走在撤離隊伍當中,對身邊的幾名軍官開口道:“將軍目前脫離了大部隊,具體行蹤不明,咱們離開迷霧森林後,要儘快駐紮,組織防禦,並且派出隊伍救援,萬一將軍出現問題,咱們這些人的仕途就全完了,而且……”
“報告!”
一名哨兵快步跑來,站在參謀長面前,嘴脣顫抖的說道:“長官,將軍他陣亡了……頭顱就掛在百米開外,我們必經之路的樹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