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哲從尹興騰家裡離開後,走出去了接近一公里,確認沒人跟着自己,轉身鑽進了一個小樹林當中,蹲在地上掏出了懷中的那個廢紙包,掏出裡面的紗布嗅了一下,確認上面沾的是人血,又看了看青黴素的藥盒,面色逐漸嚴肅起來。
寧哲正準備把這些東西就地掩埋的時候,卻發現那張用來包東西的廢紙,上面有寫過字的痕跡,拿起來仔細端詳一眼,應該是上一張紙張在書寫東西的時候,將字體的輪廓拓在了這張紙上面,於是寧哲伸手將紙張鋪平,伸手在土地上蹭了一下,然後拂過紙張,顯露出了字跡。
拓在紙張上面的字跡並不是很清晰,但是通過文字的拼接,寧哲也大概能夠弄清楚這上面的內容,這是一份賣車的協議,尹興騰已經把他那臺垃圾車,以八萬三千元的價格給賣了出去。
事情發展到了此刻,寧哲雖然沒有抓到尹興騰跟劫匪勾結的證據,但是心中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猜測,尹興騰所表現出來的種種跡象,已經能夠讓他判定,如果張舵的情報沒錯,那夥劫匪真的是乘坐垃圾車進出行政區的,那麼尹興騰八成就是那個接送他們的人,而地上的紗布和抗生素,就是用來給負傷的劫匪用來治療的,而他因爲這件事影響過大,已經準備銷聲匿跡了。
想到這裡,寧哲掏出手機,迅速翻找出了張舵的電話號碼,等手指觸碰到撥號鍵的瞬間,又產生了些許猶豫,他的猶豫絕對不是來源於尹興騰,而是打起了小算盤,在思考着該怎麼樣去處理這件事,才能讓自己在這當中取得最大化的利益。
幾秒種後,寧哲退出了張舵的聯繫人頁面,轉而將電話打給了黎胖子。
黎胖子很快應聲:“喂,哲哥?”
寧哲直截了當的開口道:“你現在就開着你那臺貨車,載着龍、虎、豹來南郊茅村這邊,在我辦公室的牀底下,還有一個旅行包,你記得讓阿虎帶上!”
“茅村?那邊可是出了名的混亂,這大晚上的,咱們去哪幹啥啊?”黎胖子的膽子很小,而這種人的優點就是足夠謹慎,不想給自己找麻煩,所以要塞裡什麼地方危險,他早都問的清清楚楚,茅村這種地方,在他眼中那就是禁區。
“什麼都別問,具體的事情,等你們到了我再跟你們解釋!你們不用開車進茅村,停在兩公里外的地方就好,然後步行摸過來!”寧哲四下看了看,繼續道:“在茅村靠近村口的地方,有一個分岔路口,左邊有一片樹林,你們在樹林邊上看見一個墳頭之後,就順着那個墳頭往樹林裡面走,我在裡面等你們!”
“好吧!那我們這就出發!”黎胖子雖然不想去茅村,但是聽聞寧哲一個人在那邊,也就沒再廢話。
……
半小時後,兩臺麪包車的車燈劃破黑暗,停在了分揀廠外面的街邊,隨着車門敞開,十幾道身影紛紛聚在車邊,一陣風吹過,將師佐的長頭髮吹得隨風飄蕩。
“佐哥,咱們到了,對面就是黎東發的分揀廠,我找垃圾車的司機打聽過了,寧哲他們都住在這裡!”一個青年對師佐解釋了一句,然後將一把手槍遞了過去:“這把槍是光哥讓我帶給你的。”
“不用。”師佐面無表情的回了一句,然後從腰間抽出一把頂部被削尖,蔓延出一根尖刺的短棍,率先向街道對面走去。
“呼啦啦!”
其餘人見師佐邁步,齊刷刷的跟在他身後,殺氣騰騰。
此時在分揀廠院內,也有手電光芒在閃動,自從寧哲搬到分揀廠這邊居住之後,曹興龍和林豹也找了二十多人來這邊幫忙,平時主要負責監督工人乾乾活,以及維護治安什麼的,平時就住在附近的小旅店裡,每人每天管兩頓飯、一包煙,還有五十塊錢的工資,不過由於今天分揀廠的廢品都已經賣完了,值錢的東西並不多,所以巡邏的力度也不大,只有四個青年象徵性的在這邊守夜,隔三差五的去院子裡溜達一圈。
四個青年從值班室走到堆放物料牆角,確認東西沒什麼問題,就準備回辦公室繼續打牌,同時也有一個青年向挑選完的垃圾堆那邊走去,準備拉個屎,因爲他們分揀廠沒有廁所,所以大家拉屎的時候都會去垃圾堆解決,然後糞便也會被一起清理走。
“撲通!”
青年蹲在垃圾堆邊上之後,剛準備掏出兜裡的煙盒,就聽見垃圾堆的另外一側響起了一道重物墜地的聲音,微微一怔過後,提着褲子起身,剛好看見兩個人順着牆外跳進了院內,抽出腰間的鋼管就迎了上去:“哎!你們倆幹啥呢?”
“媽的!”那兩人聽見青年喊話,非但沒跑,反而抽出隨身的刀,奔着他就衝了上去。
“都回來!院子裡進賊了!!”青年看見兩人的動作,嗷的嚎了一嗓子,接着轉身就跑,卻發現自己身後也有人衝了過來,一刀將他放倒在了地上,引得一聲慘叫。
此刻已經走遠的三人當中,一個青年聽見同伴的喊聲,楞了一下之後,拎着手電就開始往那邊狂奔:“我艹!庚庚出事了!快回去!”
“踏踏!”
就在三人邁步的同時,師佐手裡握着那根短棍,從一側的陰影處迅速竄出,奔着其中一人就懟了上去。
“噗嗤!”
鮮血迸濺,短棍的尖端粗暴的刺入了一個青年的小腹,對方吃痛之下,準備持刀反擊,結果身體卻一陣抽搐,扭曲倒地。
“你他媽的!”旁邊一人看見師佐的舉動,攥着一根鋼管,奔着他的後頸就砸了過去。
“當!”
師佐聽見腦後有風聲傳來,動作凌厲的擡手,隔空擋住了這一擊,那青年見狀,本能間準備擡手再砸。
“噼裡啪啦!”
沒等青年收手,師佐手裡的短棍卻忽然間放電,肉眼可見的電弧瞬間傳到到了青年手中的鋼管上,青年被電流乾擾了神經信號,手部肌肉頓時處於收縮狀態,被電的全身顫抖。
“嗡!”
旁邊剩下的青年看見這一幕,攥着手裡的大卡簧,直刺師佐的後腰。
“嘭!”
師佐收起短棍猛然轉身,一個鞭腿抽在了青年的側臉上。
“咕咚!”
兩個青年同時倒地,悶響聲整齊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