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勐離開軍情處安全屋之後,便開車去了外環路,一路超載猛轟油門,用來宣泄自己的情緒。
作爲曾經的呂氏四爺,呂勐是一個性格穩重的人,凡事的計劃性和目的性都很強,即便做不到處變不驚,但喜怒不形於色,肯定是沒什麼問題的。
按照呂勐原本的規劃,以他在裴氏那邊取得的成績來看,回到呂氏之後,就算不會被重用,也會按照正常軌跡擔任軍職。
財閥子弟,自幼就被灌輸了建功立業的思想,呂勐也不例外,他從未想過利用家族勢力爲自己謀求什麼利益,因爲他是一個對於自身能力很自信的人。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的家族不僅沒有成爲自己的助力,反而成爲了阻礙。
呂勐驅車疾馳,想要用超高的車速,壓下自己的內心的忐忑。
“鈴鈴鈴!”
忽然間,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在車內響起,呂勐聽見手機鈴聲,將車向路邊貼靠,最終停在了應急車道上。
不用看來電顯示,他就知道電話是誰打過來的,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下了接聽。
電話對面,呂天河低沉的聲音傳出:“你在哪?”
呂勐做了一個深呼吸:“爸,如果你給我打這個電話,是想叫我回家的話,我覺得咱們就沒有必要聊下去了。”
“放肆!這是你該跟我對話的語氣嗎?”呂天河被呂勐的態度激怒:“給你半個小時,馬上滾來見我!”
“我說了,我不會回家。”呂勐倔強的做出了迴應:“去後勤團的事情,我已經作出決定了!”
“笑話!這件事,你有什麼資格作出決定?”呂天河見呂勐是這個態度,語氣愈發嚴厲:“明天一早,你二哥就將前往獨立縱隊任職,準備前往瓊嶺,你知道自己這時候去後勤團,會給他帶來什麼樣的影響嗎?”
“家族的事情,我無權插手,但是對於自己的前途,我想我是有決策權的!”呂勐見呂天河到了這時候還在用呂濤說事,也有些繃不住情緒了:“我二哥能當兵,我憑什麼不行?他肩上能扛着准將的將星,是您一手扶上去的,但我走到今天,全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得來的!放眼整個呂氏財閥,從來就沒有一個嫡系子弟敢於去其他財閥的地盤上做外交官!何況我還是以軍情處間諜的身份去的!我當初主動申請,就是因爲我不想憑藉家庭背景去向上爬!”
“這就是你爛泥扶不上牆的真正原因!”呂天河加重了語氣:“你總是想證明自己的能力,想要證明不依靠家族,你也能取得成就,但這偏偏就是最不可取的!在已經有捷徑的情況下,你再去證明自己,這有什麼意義?一個只考慮自己的人,如何能夠成爲一個家族的繼承人和頂樑柱?”
“我從沒想過成爲家族的繼承人,但我同樣不想成爲家族的犧牲品。”呂勐緊握着電話,努力保持克制的迴應道:“身爲一名父親,你可以不在我的人生路上提供正確的引導,但我希望你也不要成爲我的阻礙,我只是想按照我自己的規劃,去走完我自己的人生!”
呂天河身爲呂氏元老,作爲站在權力巔峰上面的人物,何曾有人敢去這麼跟他對話,平素裡,呂勐在面對呂天河的時候,也乖的像一隻小貓,可他此刻的迴應,卻氣的呂天河手臂顫抖:“孽障!這該是你對我說話的態度嗎?”
呂勐心中本就委屈,面對呂天河的指責,情緒也爆發了出來:“不然呢?難道我該感恩戴德的謝謝你對我所做的一切視若無睹!謝謝你在我沒有犯錯的情況下,剝奪我的軍職,把我分配到糧食總署!還是應該謝謝你,等我在裴氏忍辱負重多年,歷盡千辛萬苦的回到呂氏以後,見到自己的父親,沒有聽到一句噓寒問暖,卻直接被他當做了政治的犧牲品?”
“呂勐!你他媽的大逆不道!”呂天河罕見的飈出一句髒話,怒吼道:“你要清楚,你並不是政治的犧牲品!你要清楚,你是呂家氏族的子弟,從你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你的人生不同於普通人!你還要清楚,你的出身,讓你有義務爲這個家族做出犧牲!我們得對整個家族負責!站在這個位置上,我們都得作出妥協!”
“妥協?我並沒有看到你們的妥協,我只看到了自己成爲了犧牲品!”呂勐也跟着發出了一聲咆哮:“爲了鞏固你的地位,就要讓我成爲犧牲品!讓我永遠的爛在糧食署,憑什麼?憑什麼爲了你能擁有這個璀璨的人生,我就要成爲你的墊腳石?”
“因爲你是我的兒子!”呂天河的態度十分霸道,不容置疑的說道:“你想沒想過,我呂天河的兒子離開家族,去僱傭兵的隊伍裡任職,還是去一個養兔子的後勤團,這是多麼可笑的事情!你會讓我們整個家族蒙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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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說去,還不是爲了你自己!你給我打這個電話,根本就不是關心我要去什麼地方,也不是關心我要幹什麼,只是因爲你無法接受大名鼎鼎的呂天河,連自己的兒子都管束不住,跑去當了一個僱傭兵!”
呂勐靠在座椅上,露出了一個苦笑:“從我回到呂氏之後,你就從來沒有關心過我,包括現在給我打這個電話,你都從來沒有問過我的真實想法,也從來沒有在乎過我想要的是什麼,從小到大,除了不斷地命令我按照你的意願去辦事,讓我爲這個家族付出,你還有盡過一點點做父親的責任嗎?”
“我不管你心裡有多麼大的愧疚,也不管你對我是什麼樣的看法,但你要清楚,你我之間的父子感情不好,是我自己的問題,但是作爲家族的一員,你就必須考慮羣體利益!這是道義準則!你不能因爲對我的不滿,而影響所有人的利益。”呂天河已經被呂勐氣的說不出話來:“半小時之內,立刻趕到我面前。”
“您只想着讓我爲家族付出,是否也曾想過,我從未對家族索取呢?後勤團的事情,我去意已決,這事,恕難從命。”呂勐語氣生硬的表明態度,隨後平生第一次主動掛斷了呂天河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