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大校園。
下課時間, 正是人流高峰。
“啊晨。”
“嗯?”晨歡擡頭疑惑的看着高大陽光的曹子中,他已經不再是那個虎頭虎腦的男孩了。
“今晚有空嗎?我有2張維也納交響樂團音樂會的門票。”維也納交響樂團好不容易來一次中國,她應該會很喜歡吧!
“曹子中, 你不必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晨歡手撫額頭, 十分疼痛的樣子。
“收拾好了?我們一起走吧!”曹子中再接再厲。
“我晚上有約會。”她扯了一個謊。
“阿晨……”
“班長, 不許你再這麼叫, 只有我可以叫她小晨!”東方可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嚴重抗議。
“可兒, 你怎麼來了?”凌晨歡笑得很燦爛。因爲家裡的關係,東方可兒被迫去念女子私立學校。和晨歡分開,她是一千個不願意, 只要一有空就往F大跑。
“就知道你肯定沒有走。”東方可兒開她玩笑,“不過, 班長夠有毅力了, 從初中開始追你, 甚至爲你放棄第一志願一路追你到F大,你還可以無動於衷, 真是佩服你。”
“你不要貶低我的大學,F大也是名校。”
“那是對於文方面的好不好。”
晨歡無語了。雖然她已經明明白白的拒絕了曹子中,可他就是不死心。對於他爲她放棄第一志願的事,說她不內疚是騙人的,只是隱藏得很好而已。
“走吧,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晨歡久久才蹦出一句話。
教室外, 曹子中紳士一樣等着晨歡和東方可兒。三人嬉嬉鬧鬧一起的走出校園。
校門口聽停一輛天藍色的法拉利跑車, 精雕細琢的車身, 圓滑流暢的線形, 非常惹眼。穩健的車身、低置緊湊的駕駛室勾勒出該車型簡約明朗的形象,即便在靜止狀態也讓人覺得它蓄勢待發。
這車很眼熟, 晨歡瞟了眼車牌號,竟然是連羿的!!
連羿已經下車來到晨歡身邊,在他開口以前,凌晨歡急忙把手放到他的腋下,輕聲對連羿說:“幫我!”然後挑釁的看着曹子中。
曹子中轉身就走,心中無限失落。不過,敗給連羿,他無話可說。
“他在追你?”連羿緊緊的鉗制着她的手腕。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讀書?”她顧左右二言它。
“回答我!”他提高了聲線,眼中已是波濤洶涌。
“是的是的是的。很痛,快放開我。”
連羿驚覺自己的失態,霍然放開她:“對不起。”
“如果這是你的道歉方式,我不接受。”
連羿幫晨歡拉開車門笑道:“那好,我賠你一張維也納交響樂團音樂會的門票,怎麼樣?”
“好。”她忍不住笑了。
來到歌劇院門口,一時人山人海。他們來到二樓的VIP座。這裡視聽效果俱佳,而且比較隱秘,的確是情侶約會的好地方。兩人已經就座,可是連羿一直緊緊的握着晨歡的手,沒有要鬆開的跡象。她的臉很不爭氣紅了,如同被夕陽染紅的霞彩。
“維也納音樂會的歌舞昇平,對大多數上層社會的人士來說,無疑是一種體面的社交和休閒的享受。”連羿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可是沒有鬆手,只是隨便扯了一個話題調節氣氛。這也是他的性格,已經握在手裡的東西,絕沒有再放手的道理。
“而她作爲全世界和平、友誼與藝術的音樂盛會,要真正成爲全人類共同享受的精神財富,還得經歷一個相當漫長的歷史時期……”晨歡不由感慨道。
“你這話飽含‘居安思危’的憂患意識。”
“但‘歌舞昇平’之說難免有所偏頗。世界上有多少人正在挨餓受凍,又有多少戰爭正在發生?9.11事件、伊拉克戰爭、別斯蘭事件、太平洋海嘯、千島羣島地震……不要僅僅看到身邊的,多關心一下世界!”她忍不住反駁他,眼裡滿是倔強。
連羿着迷的看着她認真有倔強的樣子,順着她的話說:“嗯。二戰時,德國法西斯侵犯併吞並了奧地利,反動當局不允許人們再提及‘奧地利’。在這嚴峻的日子裡,維也納愛樂樂團決定舉行一場施特勞斯家族作品的音樂會,藉以向外界發佈一個信息:表明維也納愛樂協會和維也納愛樂樂團對奧地利的忠誠。”
晨歡驚訝的看着連羿,沒想到他竟然知道那場音樂會,她的聲音激動得微微顫抖:“那就是由奧地利指揮家克萊門斯•克勞斯於1939年12月31日晚,指揮維也納愛樂樂團舉行的首場維也納新年音樂會。這場音樂會的意義遠遠超出了音樂自身,而成爲奧地利民族精神和奧地利文化傳統的一次生動而有力的體現。雖然當時奧地利不存在了,但是奧地利音樂仍然存在着。這正如雨果所言:‘音樂表達不能言又不能緘默的東西。’”
連羿的眼中也閃過讚歎:“聖桑也曾說:‘音樂始於詞盡之處,音樂能說出非語言所能表達的東西。’到現在,維也納新年音樂會已成爲奧地利音樂文化的象徵和世界最知名的音樂會。”
“將來一定要去維也納。”
“哦?但是越來越多的人抱怨□□已經成了一個名利場、一個充斥着商業韻味的地方。”
“可是我依然不想拒絕施氏家族那跳躍而美妙韻律。”晨歡的眼中充滿嚮往與堅定。
“那好,我一定陪你一起去。”
兩人聊得非常投機,真正有種相知恨晚的遺憾。
開場的絃樂合奏出了一個非常低沉的音調,也終止了兩人的滔滔不絕。舒緩、跳躍又緊湊的音符給整個音樂廳帶來濃濃的奧地利、維也納的本土氣息。音樂與芭蕾完美的結合,展現了人們對真善美的執著追求和嚮往。
晨歡默默的向上帝祈禱:就讓這場音樂會永遠不要結束吧!就讓他和她牽着手一起老去,淡看細水長流。
音樂會結束時已經凌晨1點。晨歡看着手錶驚呼:“啊,阿姨一定擔心死了!”
“我已經跟瑋打過招呼,伯母也應該知道的。”
“謝謝。時間過得真快,不過今晚我真的很開心。”
“快樂時,總是覺察不到時間的流逝。”連羿頗爲贊同。
在車裡,晨歡努力的支起鉛一樣重的眼皮,可是,真的好睏。
連羿看了她一眼,說:“困了就先睡一下,到了我會叫你。”
她心想:就眯一會兒,到家之前一定醒過來。
再次睜開眼睛,晨歡發現自己的身上披着連羿的外套,有一股淡淡的菸草味,給人以一種踏實感。此時,天際已經微微泛白。她趕緊坐起來,看見連羿趴在方向盤上睡着了,沒有平時的犀利與咄咄逼人,多了一份真實感。
“醒了?”連羿突然睜開眼睛。
“嗯。爲什麼不叫醒我?”害得她很愧疚。
“誰說我沒有。可是有人睡得像小豬,雷打不動。”連羿笑的不懷好意。他永遠也不會讓人知道是因爲捨不得吵醒她,更不會承認整晚自己趴在方向盤上欣賞她的睡姿。他可不想被灌上偷窺狂。
“真抱歉。”她感到非常丟臉。
他雖然很心虛,可是仍舊是面不改色。
下了車,晨歡走到連羿的面前,把外套遞給他:“謝謝!”
一陣令人抖嗦的晨風穿堂襲來,凌晨歡及肩的秀髮飄飛,霎時,一縷烏黑髮絲拂上連羿的臉龐。那髮絲有着淡淡的花草香,清新怡人,他還來不及伸手拂開它,頃刻間它便又隨著主人的腳步悄然遠逝。
她猝不及防的被一股拉力帶入一個寬廣的懷抱,鼻間盡是他散發出的陽剛氣息。他全身上下散發着一種懾人的力量,令人無法忽視,彷彿將她整個人都包裹住、震懾住了……
他只想抓住眼下的美好。
凌晨歡的氣息已然紊亂,連羿在她的耳邊喃問:“爲什麼拒絕那小子?”
她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久久無法回答他的問題。
連羿忽然摟緊她的纖腰,眼神咄咄逼人:“嗯?”
“有時候,兩個人在一起,重要的不是外貌,而是那種感覺。”她在他的懷中顫抖的厲害。
“就是這樣讓你顫抖的感覺嗎?”他低笑出聲,笑聲震盪着她的耳膜。
她絕望的閉上眼睛。難道他一定要這樣逼她嗎?難道,這個男人非得把她的自尊踩在腳下嗎?她絕對相信,先承認愛意的一方會數的很慘,可是,她無路可退!
“我承認我對你有感覺。可是,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難道,你就可以把它當成那把劍,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我??”凌晨歡說完,沒有在給連羿說話的機會,就進了大門。
連羿看着她的背影,心中自問:江山和美人,到底那個重要?答案是肯定的——江山。可是,沒有了美人,那麼江山與誰共享?他的人生絕對不允許不完美,江山和美人,他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