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掌珠的身體很是虛弱,她真心的不想去對面的餐廳吃飯,可是聽着葛澄薇興高采烈的聲音,想着那個跟自己有過親密關係的未知人,她還是答應下來,說自己一會兒就去餐廳。
蘇晏遲看着汪掌珠臉上的疲態,很是擔心,“小可, 你的身體能行嗎?不然我去吧!”
“還是我去吧,你和澄薇不太熟悉,還有,澄薇爲了咱家的事情跑前跑後的,我怎麼能掃了她的興致。”汪掌珠洗了個臉,重新化了妝,然後下樓。
蘇晏遲終究還是放心不下,一直送她出來。
他們牽着手走出了總裁室,一出門,曾經兩個心無城府的人,臉上不約而同的帶上了假面,若無其事的笑語晏晏,令人看了會有種平安無事的錯覺。
整個辦公樓裡惶惶不安的職員們,看着他們夫妻如此情深意重,輕輕鬆鬆的樣子,在羨慕之於,都鬆了一口氣。
楚煥東經過林雨柔的一鬧,再也無法安心工作,自己開着車從楚天集團停車場出來,漫無目的地轉着,內心無聲的掙扎讓他充滿疲憊感。
剛剛的他真上想把林雨柔掐死了,這個女人太不知進退,怎麼都不明白,他恨汪掌珠,並不代表她可以去動汪掌珠,連招惹一下都不行。
在知道汪掌珠把孩子做下去後,楚煥東想過要對她狠心,還略略的付諸了一些行動,但對自己最愛的人很心,也是需要無比的決心和毅力的。
楚煥東開着車子,不知不覺來到蘇氏企業的廣場前,他下意識的側頭向大樓門口望去,正看見蘇晏遲和汪掌珠拉着手走出來,汪掌珠長髮披瀉在肩膀,遮住了大半張臉,蘇晏遲半低着頭,目光牢牢籠罩着汪掌珠,不知道在跟她說什麼,只是臉上的笑意更盛。
楚煥東想要移開目光,想裝作什麼都沒看見,可他們的身上就像有着魔力一樣,吸引着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看過去。
蘇晏遲小心翼翼的護着汪掌珠過了馬路,然後走向對面的餐廳,原本以爲他們是去吃飯的,但到了門口,他們二人卻停了下來,蘇晏遲低頭看着汪掌珠,汪掌珠擡頭看着蘇晏遲,霎那間空氣中升起一種兩兩相望夾纏不清的曖昧情愫,楚煥東的魂魄不爭氣的嘩啦一聲散成碎片。
縱然知道了蘇晏遲現在的性取向,此刻的楚煥東還是吃了醋,在他心底汪掌珠最美、最好,全世界的男人都抵抗不了她的魅力,一個蘇晏遲又算得了什麼,他們這樣的朝夕相處,汪掌珠又對他這般親厚無,他們還有過共同的孩子,難保蘇晏遲不會突然轉性。
楚煥東的心底遍佈看不見的嫉恨,林雨柔的嘶吼再次在耳邊迴盪:“她不屑給你生孩子……爲你懷孩子她都會感到噁心……”
楚煥東垂下眼簾,將頭靠到他撐在車窗的手臂上,湛藍的天空通透高遠,容不下半點污濁,也掩藏不了無用的悲傷,楚煥東看着天空,眼眶漸漸溼潤,這個世界上最後一點兒溫暖,他也要徹底的摒棄嗎?
汪掌珠沒要蘇晏遲陪自己一起進餐廳,但蘇晏遲惦記她的身體,臨走的時候一再的叮囑。
餐廳裡面環境很好,迎賓女郎帶她上樓,打開右側一個房間,葛澄薇坐在正對着門口的位置,旁邊是她忠實的護花使者秦然,另一側是個名叫邱梓銘的富家子。
汪掌珠目光再一流轉,看見了張似曾相識的面孔,頭髮烏黑髮亮,穿着顏色粉嫩的襯衫,時髦的褲子皮鞋,一派風流倜儻的模樣。
“你……你是……”汪掌珠看着這個人既驚又怕,“你是佟家寶。”自己曾經的未婚夫,他的出現立即勾起她某些不愉快的回憶。
“對,是我。”佟家寶高興的笑起來,很顯然,他原本沒指望着汪掌珠會記得他。
汪掌珠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人家當初聲勢浩大的跟自己訂婚,自己藉着落水逃匿,一走這麼多年,再回來時已經有夫有女,她澀澀的笑着,探尋的問着:“你這些年過的好嗎?”
佟家寶彷彿明白了她的心意,很瀟灑的一揮手,“我這些年過的很好,你不用對過去的事情耿耿於懷。”
葛澄薇給汪掌珠拉開椅子,把她按到座位上,小聲說着:“坐下說話,不累啊!”然後按鈴叫服務生上菜。
汪掌珠感激的對她笑笑。
“我和澄薇認識很久了,前段日子我出國了,回來和澄薇一起吃飯,才知道她是你的同學,才知道你回來了。”佟家寶看着汪掌珠笑的很親切。
“我回來後誰也沒聯繫,跟澄薇也是在路上遇見的。”汪掌珠總覺的自己欠佟家寶一個情,在他面前說話都有些氣短。
“我剛纔說了,你沒必要對過去的事情介意的,想必你不知道,當初我們的訂婚只是我爸爸和楚先生設的一個局,當然,這些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佟家寶語氣平和的說出一個讓汪掌珠震驚的事實。
“真的嗎?什麼局?爲什麼?”汪掌珠有些不可置信。
佟家寶眼裡有掙扎,猶豫一下說道:“具體的詳情我也不太知道,楚先生和我爸爸的生意都有一部分是涉黑的,我爸爸不想讓我這輩再染黑,所以只讓我接觸比較陽光的事業。當初知道你落水身亡後,我確實也消沉了一段時間,我爸爸迫於無奈才告訴我,咱們的訂婚儀式只是個局,即使你那天不落水,我們也不可能真的成爲夫妻的。”
汪掌珠的腦袋有些轉不過彎,四年前發生的那些事情,有很多的細節她都無從想起,楚煥東爲什麼要那個局?爲什麼要騙她?她覺得腦袋有些發暈,額角冒出了虛汗。
服務員開始上菜,葛澄薇細心的看出了汪掌珠的異樣,她盛了一碗雞湯放到汪掌珠面前,“來,掌珠,先喝點兒湯,暖暖胃。”
秦然在一邊半天沒有插上話,此時終於找到機會,瞪視着桌上那略帶油膩的雞湯,有些厭棄的說着:“你說你啊,這裡最出名的菌湯你不要,大熱天的要什麼雞湯,油膩膩的,誰愛喝啊?”
“誰讓你喝了?”葛澄薇沒好氣的說,“我就愛喝雞湯怎麼了?你再碎碎叨叨的就請出去!”
秦然自然是不會走的,他訕笑着主動給自己盛了碗雞湯,一表決心般低頭猛喝起來。
汪掌珠真的有些餓了,聽了佟家寶的話,虛弱的她都要昏過去了,她大口的喝着雞湯,急急忙忙的補充着能量,絕對不能昏倒在這裡,丟人現眼。
“這家的菜最和我口味了,咱們先別忙着說話,先吃點東西好不好,我都餓了。”葛澄薇嘴上說着自己餓了,筷子一個勁的替汪掌珠夾菜。
佟家寶見葛澄薇這麼說,也暫時的閉上了嘴,開始細品着杯中的酒。
這家的菜式十分精緻,鰣魚也很美味,汪掌珠根本沒什麼食慾,但看着滿桌子都適合自己吃的菜餚,她不能辜負了葛澄薇的心意,她開始大口吃菜,大口喝湯,暫時放棄思考楚煥東當初爲什麼要設那個局,爲什麼騙自己。
三個男人都是吃喝玩樂的祖宗,對這桌子上的菜還真的不太感興趣,邱梓銘拿着筷子細端詳着桌面上的菜餚,嘖嘖稱奇,“今天這些菜看着很是適合坐月子的人吃啊!”
正喝湯的汪掌珠差點沒被嗆過去。
“你坐過月子啊!”葛澄薇一邊輕撫着汪掌珠的後背,一邊怒斥着邱梓銘。
“我是沒坐過。”邱梓銘慢條斯理的說着:“但我媳婦剛坐完啊!”
“閉嘴吧你!”葛澄薇無情的揭露他,“你媳婦坐月子的時候你還在外面花天酒地呢!”
“血口噴人呢?你那隻眼睛看見我花天酒地了!”
“別犟嘴!”秦然指着邱梓銘,一臉的正義凜然,“誰大誰小不知道啊?”
“她沒我大啊!”邱梓銘莫名其妙了。
“我比你大啊!”秦然故意把胳膊搭在葛澄薇的椅子後面,如同摟着葛澄薇。
“這樣啊,那我認了!”邱梓銘老實的認罪伏法。
“我還不認呢!”葛澄薇揮手猛掐秦然,“變着法的佔我便宜是不是?把你胳膊拿下去,別說我給你弄殘廢了!”
心情陰翳了好多天的汪掌珠被這三個活寶逗笑起來,她的生活如果不出現意外,她還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現在是不是也可以這樣無憂無慮的笑着。
可是現在……
想到現在,她就想到公司迫在眉睫的窘境,她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了。
坐在汪掌珠旁邊的佟家寶一直密切的關注着汪掌珠,看着汪掌珠的笑容收起,他眼睛微微眯起,露出雪白而整齊的牙齒笑問:“掌珠,我聽澄薇說你結婚了,先生就是蘇氏企業的總裁。”
“是。”汪掌珠對面佟家寶開始變的自然起來,既然當初那個婚宴是個局,她也就不虧欠佟家寶什麼了,即使他當初不知道,他爸爸總歸是參與者吧。
“今天我來這裡,就是想關注一下你們家公司的事情。”佟家寶斂去了笑容,嚴肅的樣子還真貌似有幾分領導派頭。
“關注?”汪掌珠驚疑不定的看着佟家寶,自己家的公司已經夠慘了,真的再也經不起一點兒的風吹草動了,“你……你要怎麼關注啊?”這個佟家寶不會又跟楚煥東聯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