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不見了兩天而已,她卻覺得好象一個世界那麼的漫長,假的簽證也是他去辦的,到現在一直都沒出什麼事,若是他不見了,她一個人要怎麼應付這些呢?
原來自己是這麼的懦弱和渺小呀。
“是不是兩口子吵架了?若是,你讓他一些就好了,夫妻吵架哪有吵幾天的,看孩子的面子上也要忍一忍。”醫生勸了起來。
千晴不由自主的點點頭,這好象是在說她和沙逸軒一樣,她不該只記着那天在船上他說過的話的,她還應該記得他的好,他負了槍傷還不是硬是把她背到了飛機上,想想那些,她又覺得自己小氣了。
醫生的這些話她是一點也沒聯想到唯一,因爲唯一從不跟她吵架,就連紅臉都幾乎沒有。
“這世上,沒有淌不過去的坎,我建議你還是把孩子爸爸叫來吧,有他在,你這血壓才能好降一些,過去的就過去了,再別記着了。”
是的,過去的真的過去了,昨天她還糾結着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去找沙逸軒,可現在,她的血壓這麼居高不下,唯一又不在,她能依靠的人想來想去也只有沙家的人了。
總不能見死不救吧,那可是她懷了七個月的孩子呀。
也就是那麼一瞬間的功夫,她下定了決心要找沙逸軒,不管是錢,還是孩子的事,他總要出些力吧,不氣了,孩子的命才重要,她不能以孩子的命再來跟他賭氣了。
打吧。
想了許多許多,甚至連跟他要說的話的開場白都想好了,可打過去的時候,她的手還是不由自主的發抖,許久都沒有聯繫了,也許,他現在跟倩倩在一起了吧。
或者,還有其它的女人,他身邊從來也不缺女人的。
還是她熟悉的命運交響曲,每一次聽見她都覺得那是在嘲諷她,此刻也不例外。
她突然間想還是掛了吧,他若是真接了,她真的也好沒臉,自己要逃的,如今又走投無路的要找上他,真的是她不好。
可是,她放下手機纔要掛斷,手機就被接通了,“你好,哪位?”
千晴的心一顫,以爲是他,卻不是,而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張了張脣,想了又想,她才下定決心低低的道:“沙逸軒在嗎?我找他。”
“哦,他去拿奶了,你有什麼事可以先告訴我,等他回來我讓他回給你。”
奶……
千晴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半天才反應過來那是什麼意思。
有女人替他生下孩子了?
是了,她離開他也有近六個月了,誰知道在那之前他跟哪個女人不清不白過呢,怪不得最近都沒有聽到沙家再找她的消息了,原來,已經不必要了,沙家已經有孩子了。
所以她的孩子根本就不算什麼了。
還是一個很可能病着的小不點,他在她腹中好小好小。
手抖着,一時之間千晴怔住了。
“喂,你到底是誰?告訴我名字,我會轉告阿軒的。”
女聲的聲音很高,似乎對她尤其的感興趣,一瞬間腦子裡又是百轉
千回,真的不想找上沙逸軒的,可是唯一不見了,孩子又因爲她血壓太高而隨時有可能胎死腹中,不找他又找誰呢?
真卑微呀,她恨不得去死。
死了多好,死了一了百了,可上一次撞牆她還是沒有死成。
現在,肚子裡的寶貝還在,小傢伙呀,已經讓她有些難捨難分的想要看看他的小臉了。
脣,抖了又抖,她終於還是說了,“我是千晴,請他回個電話給我。”
“好的。”女聲說完,就掛斷了。
千晴的手機二十四小時開着機,沒電了就充着,也一樣開着,就怕唯一或者姑姑或者沙逸軒打過來。
可她焦慮的等了一天了,三個人誰也沒有回過來。
唯一可能是出什麼事了。
姑姑是不想再跟她通電話,欠錢的是大爺呀。
可是沙逸軒,呵呵,她知道了,他是真的不在意她以及這個孩子了。
連她的死都不在意呢,她不該聽醫生的話心軟的想要原諒他的。
沖淡了一些的怨和氣一下子又聚集了起來,恨恨的念着他的名字,若是他在眼前,她想殺了他。
堅強吧,她就要做媽媽了。
一個人去醫生辦公室,“醫生,我的血壓還高,再過幾天可以剖腹產嗎?”
醫生算了算日子,“再過一週吧,再拖下去,孩子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她這孩子就是命大,幾經的折騰都活過來了,也許這次也會,她相信自己也相信寶貝。
一定要堅持住呀,他們娘兩個一齊的面對,總會熬過去的。
去住院部請人算了算,剖腹產的錢還有不足月的孩子要送保溫箱二十四小時請看護的錢,再有就是她住院的錢了。
唯一留給她的錢將就着剛好夠用,可全用在藥費上她吃什麼?
咬咬牙,想了又想,她拉住了醫生,“我想住走廊的臨時牀位。”能省一點是一點吧,省出來的,才能救孩子,不足月的孩子要送保溫箱這個她早就知道的。
那樣,孩子才能健康的長大。
把什麼都想好都安排好,她的心緒也漸漸的平穩了下來,這世界沒了誰地球都一樣的轉,沙逸軒不打電話就不打電話吧,從此,她真的再也不會見他了。
畫圈圈詛咒他,她的孩子若真的生下來了,一輩子都不會叫他爸爸。
恨死了他。
再也不流淚了,她有孩子陪着她,等孩子生下來,有手有腳的她可以一邊帶孩子一邊找唯一,那麼一個大活人,不可能說消失就消失的。
什麼都安排好了。
也許是因爲心緒穩定了,她的血壓雖然還是高,卻不會高到一百九十那麼離譜的數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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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確定你要剖腹產嗎?”
“確定。”被高血壓折磨着她時刻都在擔心着寶寶的安全,量血壓聽胎心已經成了她每天的例行工作了,一天不知道要進行多少次,生吧,生了孩子就解脫了,她也解脫了,至少不用時時的懸着一顆心了。
“
請簽字。”一紙協議書擺在她的面前,籤吧,唯一不在,她就只有自己籤。
孩子媽媽了,升級了,人也要徹底的長大了,不能再依靠這個再依靠那個了。
唯一,你要保佑我和孩子平平安安。
唯一,你要早些回來。
唯一,回來了第一時間就來看我喲。
簽好了,院方通知她明天上午做手術,今天要把術前的所有的檢查都做好了,這樣手術纔會安全順利的進行。
什麼都是一個人去,做好每一項檢查,心始終象是懸在懸崖邊上似的,只要孩子沒生下來,她就擔心着。
夜來了,吃的藥裡有一些有助於安眠的藥,千晴很早就睡了,這樣明天才有精力應付那場手術,沒有人陪她呀,又是剖腹產,說是小手術,可剖開了腹部就是元氣大傷呀,誰人都是能正常生就正常生的,偏她就是跟人家不一樣,偏就搞什麼高血壓。
很早就起牀了,想到手術就有些微的緊張,換上了病服,檢查這個再檢查那個,真的什麼都準備的好好的了。
推牀來了,她就要被送進手術室了,可人才要躺上去,病房的門就被推開了,兩個警察走了進來,其中一個掃了一眼病房裡的女病人,喊道:“誰是婁千晴?”
警察,真的是警察,她心裡狂跳,“我是,發生什麼事了?”
“我們在海里發現了這具屍體,有人舉報說這個人你認識,是嗎?”
千晴的心繼續猛烈的狂跳着,眼睛緩緩的落在那張照片上,照片上的人面目已經模糊了,大概是因爲腐爛的緣故吧,可是那身衣服,明顯的就是唯一的,“他,他死了?”顫着聲音問出,身體軟軟的,若不是及時的扶住了牀欄杆,她早就受不住的倒下了。
“是的,這人已經死在海里有幾天了,是被海水飄浮到岸上的。”
“嘭”,即使手緊握着牀欄杆,千晴還是倒了下去。
唯一死了。
這一次不同於上一次,上一次他只是失蹤,而失蹤了之後他又回來了,可是這一次,他是死了,真的死了。
緊閉着牙關,她覺得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這個打擊太大了,怪不得唯一一直不給她回電話呢,原來,他出了事。
“太太,你醒醒,你不能倒下,你還有你們的孩子呢,你不要他了嗎?”護士搖着她的肩膀,想要喚醒她。
呵呵,這孩子不是唯一的呀,不是的,而是沙逸軒的,可是沙逸軒根本就不要她和這個孩子。
他不要呀。
閉着眼睛,她現在一點都不想看這個世界,唯一走了,她也不想活了。
於是,無論護士怎麼搖她,千晴就是不醒,病房裡一下子忙亂了起來,護士和醫生迅速的開始搶救千晴,只是受了驚嚇罷了,所以掐了人中,她很快就醒了過來,兩隻眼睛茫然而呆滯的看着棚頂,彷彿病房裡的人都與她無關似的。
“太太,你不要你們的孩子了嗎?”醫生試圖勸說她清醒過來。
千晴搖搖頭,口中呢喃的道:“不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