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下巴輕蹭着她光潔的額頭,讓她的肌膚上泛着一絲絲的癢,靠着他,什麼也不想,只有這夜空無盡的朝着不知道的遠方延伸着。
那一晚,他們吃了飯回來的時候,木南生終於醒了。
有些疲憊,那是術後一定會有的反應,什麼也不能吃,要等排氣了纔可以,陪着爸爸坐到了午夜,爸爸打着哈欠,“菲兒,快回去睡吧。”
她哪裡能夠走呢,從公司裡趕過來就是來照顧爸爸的,“回去吧,讓少柏送你,不然這麼晚了爸爸不放心。”
“爸……”
“你看我這也不需要你照顧,是不是?還插着導尿管,我也不能動,凡事都有看護呢,你在這兒,只會讓我不自在罷了。”
想想也是,但是她還是不好意思走呀。
“走吧,明天去上學,可不能把學業給耽誤了,畢了業就找份工作,菲兒最聽話了。”木南生慈愛的哄着她,那眼神讓她想起了小時候,爸爸也是這樣看她的。
隨着相少柏離開了,下了電梯,夜色撲面而來,她的心裡卻一點也不好受,“少柏,你說人死了之後真的有輪迴嗎?”
“沒有。”很堅定很認真的答案。
“可我覺得有,來生,我還做爸爸的女兒。”
“傻瓜。”
低聲的說着,不知不覺的坐上了他的車,不知不覺的車子就駛離了醫院,不知不覺的就發現,相少柏的車子就要到風園了。
“喂,怎麼開到這兒了?”她要回百翔呀。
“說好我問到捐肝的是誰你就要住這裡的,你放心,我不會碰你的。”
她臉一紅,卻也是讓他一語猜中了心事,去就去吧,她也不怕他什麼,什麼,都沒了是不是?
真的再也沒有什麼值得失去的了。
倒是想念那串風鈴了。
很美的紫色風鈴,風乍起,那清脆的聲音只會薰人慾醉,然後,悄悄睡去。
她喜歡風鈴,也喜歡那天窗的佈置,很美。
去吧,去看看她被相少柏給強行留在那的風鈴,好久都沒看到了。
熟悉的鳳園,什麼都是如同昨天一樣。
曾經,在這裡,她失去了所有。
曾要,在這裡,她只剩下了痛。
但是今天再回來,一切都歸於了平靜。
洗了個澡,換上了乾淨的睡衣,一個人躺在那大牀上,頭頂的天窗洞開,望着天窗外的星星月色,一切都是那麼的美,於是,風飄來,風鈴響起,她就在那美妙的聲音中悄然的入睡,那一晚,相少柏果然沒有來打擾她。
只是,她會做夢,夢裡,會有一個人緊緊的擁着她,她想要知道那是誰,卻怎麼也醒不過來。
醒來,卻是一室的陽光,男人站在牀頭,平淡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波瀾,“起來吧,討論一下這新房要怎麼佈置,這個房間要改變嗎?”
木菲兒揉揉眉心,她才睜開眼睛好不好,手一推他,“滾。”她想去洗手間,人一醒來,
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洗手間,而不是在這聽他問這些有的沒的吧,什麼新房,她通通不管,結婚的事,她只當是玩笑了,只當是任務了,爸爸已經手術過了,其實她完全可以跟他說他們不必結婚了的,唉,終還是爲了見到媽媽。
“呵呵,去吧,我等你。”相少柏不客氣的大刺刺的就坐在了她的牀上,木菲兒才走了兩步就轉過了頭,臉上是一片的紅,“你……你出去。”不想他看到她才睡過的牀,估計那牀單上一定髒了的,下`身的走血一直都沒有乾淨,那是手術的後遺症,她沒辦法的。
“怎麼了?”瞧她臉紅的有點不可思議了,相少柏一揚眉,好奇的問道。
“沒……沒什麼,你跟我出來。”一伸手,小手就握住了他的大手,然後硬扯着他跟她走,到了門外,按着他坐在沙發上,“在這等我,我馬上出來。”只要他不是坐她才睡過的牀就好,雖然還沒看見她的牀單,但是現在她身上的粘膩真的讓她很難受,可不可以不出那麼多的血呀。
洗手間裡整理好了一切,木菲兒直覺頭有些暈,出了好多的血呀,或者,是月經來了吧,她月經一向都多的。
若是這樣,也便正常了。
洗了手臉出去,沙發上的相少柏已經不見了,他不在更好,快換了衣服去上班吧,真不喜歡一直的跟他一起,那會讓她時刻都有一種恐慌感,那男人,她惹不起,可是,卻也躲不起,他隨時隨地都能出現似的。
可,當推開臥室的門時,她傻了,男人正卷着她的牀單從牀前走過來,“喂,給我。”臉紅到了脖子根,就是不要他看到呀,他卻居然進來幫她收。
“一會兒裝修的人要進來,只是簡單改變一下,所以你這,我還是先整理一下比較好。”
她臉紅的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那你還讓我來這裡住,怎麼住?”一點也不安靜。
“只是很簡單的調整一下,不會大裝修的,再說也來不及,說吧,你有什麼意見,快說,不然,過了這個村就沒了這個店了。”
“窗簾換個顏色吧,那深藍色的真醜,其它的,就沒什麼了。”讓她說就說,折騰一下他也挺好的。
“你要什麼顏色?”
“紫色,跟風鈴相配的顏色呀。”說實話,她真的很喜歡她的這個臥室的,那樣的天窗,到哪裡也沒有呢,一想到,就是喜歡就是開心。
“好,其它的呢?”
“沒了,最好不要讓別人進我的房間。”理所當然的說完,臉又紅了,她居然把這鳳園當成了是她的家了,口誤呀,但是這會,什麼也不敢說了,搶過牀單,“你出去。”
“給我。”
“我自己洗。”
“你有時間?還有,你能洗乾淨?”他可沒打算洗,直接打算扔了的,牀單再買新的就好了,這個時候,萬事都忙都亂,他可不想被這點小事情給擾亂了。
“出去,我自己能處理的。”她又不是第一次來那個,自然可以處理好的。
於是,他搶,
她要扯回,兩個人就在臥室裡忙開了,“哧拉”一聲,牀單被撕開了,相少柏脣角現出一抹絕對意味深長的笑,瞧,她輸了,這樣子拿去洗也沒意義了。
手一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她不管了,“姓相的,現在你可以出去了吧?”
“嗯。”臉上掛着燦爛的笑容,相少柏抱着他的勝利品出去了。
一想起那上面的血,她的臉上就全都是火燒雲了。
換了衣服出去,早餐都擺好了,相少柏心情似乎很好的坐在餐桌前衝她招招手,“過來,先來適應適應我們的新婚生活。”
呃,這還沒結婚呢,他大男人的就在做千秋美夢了,“我怕到時你會後悔。”
“不會的,坐吧,有沒有想去度蜜月的地方,只給你一次機會,錯過就沒了。”
“沒有。”哪裡是真心要跟他結婚呀,他明明也知道的,居然還來問她,找揍找罵是不是?
“那我自己決定了,到時候你只要人跟着我就好了。”
有這樣自以爲是的嗎?
她也不跟他多廢話,到時候再說吧,三月三,真的沒幾天了。
兩個人,彷彿真的就要結婚了一樣,吃了早飯,某人居然說要送她去上班,翻了個白眼,“相少柏,你很閒嗎?”這話在鳳園裡衝着他說出來,很久以前是絕對不可能的,那會兒,他一看見她就象是要把她剁了碎屍一樣的,但是現在,似乎什麼都變了,至少,他會變得溫柔一些體貼一些,什麼都會問着她意見了,比如那臥室就是。
“還行。”替她拉開車門,“上車。”
又是霸道了,不過,不坐白不坐,反正坐一次也是坐,坐兩次也是坐,穩穩的坐上去,他啓動了車子,“先去醫院吧,然後,送你去百翔。”
“隨便。”他安排的挺好的,儼然她秘書一樣,讓她挺受用的。
開了音樂,電臺的音樂大多都是時下流行的情歌什麼的,也薰染着這車裡很快就飄出了一股子曖昧的氣息來,她覺得跟他一起的感覺真的越來越怪了。
一起下了車,一起走進爸爸的病房,在誰人的眼裡他們都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了,她也懶着去解釋,越解釋越亂呀。
爸爸的精神很好,但是,還是不能吃東西,手術很成功,各種功能都恢復的不錯,輸液還在輸着,看着她進來,老人家的臉上洋溢着笑,“都忙,就別來看我了,結婚的事準備的怎麼樣了?“
“爸,不忙。”
“怎麼能不忙呢,你要畢業了,要準備畢業論文什麼的,是不是?”
爸爸就是什麼都知道呀,可是學校的事,她最近都顧不上,過了三月三,抽出空一定要去一趟學校了,正沉思間,相少柏說話了,“木叔叔,學校的事已經安排好了,你放心吧,結婚的事也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到時候,你要到場就是了。”
“嗯,我這老骨頭應該可以動得了,這手術後,感覺也不錯,但是,你們兩個查沒查到那個捐肝給我的人到底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