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於非白的歸期,顧攸裡沒去上班,她在家等於非白。
她一邊準備吃的,一邊想着於非白,要是知道她懷孕後,於非白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是猛地抱住她,在她臉上親一口呢?
還是依舊清冷,沉穩慎重的模樣,然後輕輕說一句太好了?
於非白是一個,情緒隱藏極深的悶騷男,她想應該會是後者吧。
在顧攸裡的心目中,於非白一向是無所不能,死神都要忌諱他三分。
所以接到於非白出事的電話時,她整個人是雲裡霧裡,以爲有人在和她開玩笑。
直到前世那一幕,一縷縷殷紅鮮血,流淌在於非白冰雪般的臉容上,這畫面猛地閃過她腦海。
於非白駕車摔滾下車的那一幕,讓顧攸裡想到了“命運”二字。
她周身徹骨寒冷,驚駭欲絕,差點暈厥過去。
但她強撐着,和阿至去了軍區醫院,隨後於老爺子來了,於致和夫婦來了,就連在外地的於非凡和於非墨都來了。
於非白在手術室裡面,呆了十多個小時,天黑了,又快亮了,可是都還沒有出來。
晨陽透過玻璃照在身上時,於非白終於被推出來了。
白布並沒有蒙上他的臉,才讓在場所有人全部都鬆了一口大氣。
醫生說:手術是結局了,可是危險期還沒有過,四十八小時之內如果能夠醒過來,那就沒有大問題了。
四十八小時,又是四十八小時。
顧攸裡發現自己,好討厭這個數字,經歷了一個不夠,居然還要她經歷第二個。
她不想哭,可是眼淚抑制不住流出來。
王佳慧走過來抱住了她,輕輕地安慰着。
接着於老爺子也過來輕輕抱了抱她,於家人一個也沒落下,每一個人都過來抱她,似安慰又似支持她。
爲什麼要抱她,此刻最需要安慰支持的人,不是躺在牀上的於非白嗎?
她討厭這種擁抱,她不需要安慰與支持,因爲她知道於非白不會有事。
可是她也知道,大家和她一樣的痛心。
因爲他們也和她一樣,那麼的愛着於非白。
於非白出事,他們的傷痛不會少她一分。
可是請原諒她現在做不到,做不到壓抑傷痛,反去安慰他們。
而她也覺得他們不需要安慰與支持,只有於非白才需要安慰和支持。
她強忍着,一直強忍着。
可是一到於非白的病房,看到躺在病牀上的於非白,顧攸裡便也控制不住。
她撲在病牀邊,嗓子裡發出低低的嗚咽,彷彿受傷的小野獸,很是壓抑。
不敢讓自己淚流滿面,不讓自己嚎啕大哭,她告訴自己哭是代表有事,而於非白會沒有事。
對,會沒有事情,所以她不可以大哭。
兩天,她一直強撐着,不讓自己昏厥,一直守着於非白。
於家的人,都在勸她,讓她去休息,於非白若醒來就通知她。
可顧攸裡只是搖頭,只想一直守着於非白,想讓他醒來第一眼就看到自己。
然,四十八小時過去了,兩天兩夜過去了,於非白還沒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