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憶禾垂眸看着地上的衣服,臉上有幾分的懊惱。
這······
剛纔是她太急躁了。
林薇薇跑到傅家老宅去本就刺激了她,所以她纔會不分青紅皁白的跑過來找葉伊的。
再加上葉英說的話,不誤會也難。
現在看他們這樣子也不像是裝的,難不成真是自己錯了?
李憶禾站在門口只猶豫了一下,再準備進去看看情況時,紀沂銘已經抱着葉英出來了。
葉伊扶着葉英的身體,不停的抹着淚。
她挺着個大肚子,行動也不是太方便,李憶禾欲言又止,走到葉伊的身邊。
“我幫你吧。”
李憶禾的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
現在說話的語氣已經平靜下來了,可是葉伊只是淡淡的擡眸看了李憶禾一眼。
“麻煩你讓開,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你放心,孩子我會生下來,以後也姓葉,跟你們傅家沒有半點關係。”
現在葉英的情況緊急,葉伊說話也有些難聽。
她不是聖人,在自己最親近的人受到傷害時,她做不到泰然處之。
李憶禾的臉色有幾分的蒼白。
她張了張口。
最終只是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而這個時候,紀沂銘已經抱着葉英上車了。
李憶禾舉起的手緩緩的落下來,輕聲說道:“我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啊。”
她轉身看向李少白:“跟上他們的車。”
李少白點點頭,無聲的上了車。
要是少爺在的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他搖了搖頭,心情有些低落。
······
有陽光的地方就有陰暗,有繁華的地方便有落魄。
南街就是這萬千繁華,十里洋場的北陵裡一處唯一遺落的地方。
這裡都是居住着一些外來務工人員,比城中村更加的凋零。
南街只有兩條狹小的巷子,跟中心市區只有一條小河的距離,奇怪的是,小河那邊繁華熱鬧。
小河這邊卻是髒亂差,一片凌亂。
巷子只有一米來寬的距離,道路兩邊是兩棟高高的房子,密不透風。
房子裡面被隔成了一間一間的小屋子出租給那些三教九流的人。
趙佩走在前面,傅雲卿緊隨着她的腳步走進了巷子裡,因爲這裡的房租便宜,趙佩跟傅雲卿手上又沒有多少錢,所以只能先在這裡落腳,再去另謀生路。
頭頂上面的一些電線雜亂的盤纏着,租戶的人家把自己的衣服都晾在上面,偶爾有一滴水滴落下來。
趙佩倒是很習慣這樣的環境,因爲本來她就不是什麼富貴家的孩子。
山村裡面長大的,什麼苦都吃過。
倒是傅雲卿,從腳踏進巷子裡的那一瞬間開始,眉頭就緊緊的皺着。
他雖然穿的不怎麼樣,但是眉宇之間的英氣,看上去跟這種環境就有些格格不入。
小箱子裡面是不是的穿過一羣小青年,頭髮染着紅紅綠綠的顏色,一雙眼珠子在趙佩的身上打轉,十分的猥瑣下流。
傅雲卿一臉平靜,步子十分的沉穩,他將趙佩虛虛的往自己跟前一帶。
那些非主流的小混混目光立刻掃過去,帶着威脅的意味。
傅雲卿的目光直直的看向他們,眼裡自然流露出一股久居上位者的尊榮。
那些小混混不知道爲什麼,被他的目光這麼一掃,竟然有些心虛,急急地走開了。
可是走出了巷子之後,爲首的小混混吐了一口唾沫星子。
“她媽的,剛纔那個男人有點拽啊。”
另外一個小混混笑道:“不過,他身邊的妞倒是不錯。”
“嗯,那妞確實長得水靈,小六子,那是新搬來的?”
小六子撓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看上去有些憨頭憨腦的樣子說道:“是吧,以前兄弟幾個都沒有見到過他們。”
爲首的那個小混混叫虎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蹲在一塊石頭上。
一雙小眼睛冒着精光:“既然是新來的,當然得孝順孝順哥幾個,走,咱們去收個保護費玩玩,要是沒錢,玩玩那個小妞也不錯。”
幾個小混混平日裡就是一羣整天遊手好閒的人,靠着偷雞摸狗生活。
來了新人,自然是要去宰一下的。
其中有個小混混說道:“我看那個男人不像是好惹的樣子。那身上有股子氣質,我也說不好是什麼,就跟上次來談開發的那個人模狗樣的老闆有點像。我們去找他的麻煩,不好吧。”
這個小混混的話剛剛說完,大家就笑開了。
“人家那是老闆,剛剛那個臭小子算什麼東西,不過就是一個連平民窟都要租的人還怕他不成。走,哥幾個現在就去。”
傅雲卿他們就租了巷子盡頭一樓十來平米的小房子。
因爲一樓最潮溼,外面又髒又亂,還容易遭小偷,所以最便宜了。
趙佩雖然年紀小,可是她卻是做家務的一把能手,不出一會的功夫就把家裡收拾的亮亮堂堂的,十分的乾淨。
傅雲卿則是出去買電插板去了。
趙佩收拾妥當之後,找旁邊一對老夫妻借了一個小爐子燉藥。
她蹲在旁邊一邊看着火候一邊跟老夫妻聊着天。
這時,一羣叼着煙的小混混往這邊來了。
老夫妻一看到他們,立刻搬着小板凳回房間裡面,關上了門。
趙佩擡頭看了一眼他們,繼續拿着扇子扇自己的藥罐。
那些小混混瞟了一眼房間裡面,十平米的地方一覽無餘。
沒有看到傅雲卿的身影,只有趙佩一個弱不禁風的女人蹲在門口,他們相視一笑,眼底的慾望十分明顯。
甚至有人掐滅了菸頭,然後搓着手走了上前。
趙佩從小膽子就很大,十歲的時候就一個人走山路,打毒蛇,什麼沒有幹過,自然不會怕這羣小混混了。
她的目光平靜,蹲在原地,動也沒有動。
小混混用腳虛虛的踢了一腳爐子,然後痞裡痞氣的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趙佩頭也沒有擡,繼續自己手上的事情。
這羣小混混來的時候,看老夫妻的那個反應,就知道他們平常裡,沒少幹壞事。
這種人,她才懶得理。
“跟你說話呢,他孃的,是個啞巴嗎?”
小混混們將趙佩團團的圍住。
趙佩這才擡頭笑了笑:“是你們在說話啊,我以爲是那邊的狗在叫,不好意思啊,你們有事嗎?”
“這個娘們不是在罵我們吧。”
趙佩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的酒窩甜甜的,一派天真的模樣,哪裡有罵人的樣子。
“啊?有嗎?那邊的狗真的再叫誒,不信你們自己聽嘛!”
“哪有?”
“我特麼怎麼沒有聽到。”
趙佩低頭抿着脣角偷笑,這羣小混混智商好像不咋的。
“別他媽的廢話了。我們過來收保護費的,要想在這裡住,必須給我們交錢,否則就從這裡滾出去。”
趙佩眨了眨眼睛。
特別無辜的說道:“所以你們這是在搶劫嗎?”
“搶什麼劫,別他媽的廢話,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每個月交五百就行了。”
五百。
趙佩輕輕的垂眸,他們現在手上一起就只有五百了,交了之後只能餓死在北陵。
“如果我不交呢。”
虎子嘿嘿一笑:“你要是不想交也行,當我女朋友。”
“呸。”
趙佩啐了一聲,還真是一羣不要臉的傢伙。
“虎子哥,這娘們給臉不要臉,咱們直接砸吧。”
看他們衝到了房間裡面砸他們的東西,趙佩着急的站了起來,可是她的藥還在爐子上面燉着。
這些藥是爺爺給四哥準備的。
用一點就少一點。
她一點都不能浪費。
染着黃毛的小混混看着趙佩很緊張爐子上面的東西,自然以爲是好貨。
“把這個給我們看看,什麼玩意。”
趙佩立刻護着藥罐。
“你們不許碰這個。”
小混混們一看她這副緊張的樣子,都圍了過來。
虎子伸手捏了一把趙佩的下巴,卻被趙佩一隻手狠狠的拍開了。
誰人不知道虎子是南街的一個小霸王,誰敢這麼跟他叫板,這個女人居然這麼不識擡舉。
虎子的臉一冷。
“給我把這個玩意砸了,他奶奶的。敢拍老子,我看你是沒吃過虧的。”
小混混立刻伸手去拿藥罐。
趙佩撲了過去,不顧藥罐的溫度滾燙,抱在懷中不許任何人接近。
“他媽的,還反了。給我好好教教這個女人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