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小北站在東屋的門口,透過人羣隔空朝舅舅艾友國和文少希望去。
只見舅舅對文少希一臉希冀地說着什麼,而文少希的表情十分的平靜,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這讓章小北的心裡更加的沒有底,她不知道舅舅到底要文少希幫做什麼?
不過,見到最後文少希還是勉強地點了點頭,舅舅的臉上明顯鬆了一口氣,而章小北遠遠地看着他們,也跟着鬆了一口氣。
見兩人談完後,徑直往東屋這邊走來,章小北有些心虛地縮回房間。
正靠在沙發上休息的夏雨晴見了,忍不住擡眸對章小北說道:“小北,你舅舅到底把少希喊過去說什麼呢?”
章小北本能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夏雨晴也沒在說什麼,只是朝門口望了望,似乎想等兒子回來了,再仔細問問。
不一會兒,艾友國和文少希便重新折回了東屋。
夏雨睛見了,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迎了過去。章小北也默默地跟在夏雨晴的身後,一同迎了過去。
“親家母,既然少希他同意了,這事我纔敢跟您說啊!”艾友國一進門就對一臉好奇的夏雨晴說道。
夏雨晴還是聽得一頭的霧水,她下意識地點點頭,然後說:“小北她舅,你說吧!我聽着!”
“是這樣子的,沈道士說,我母親生平一心向善,在村子裡是一位德高望重地老人,如今她去世了,按照我們當地的習俗,是要找一位優秀的後生爲她朗頌追悼辭的,我自然是第一時間想到了這辭得請少希幫忙念,可畢竟這也是我們鄉下人的一些低俗的習慣,少希又是那麼有身份的人,您和少希今天能來參加我母親的追悼會,我都已經萬分感激,實在是不好意思麻煩少希的,不過少希既然同意了,我也爲我母親有這樣一個好外孫女婿而感覺到開心與自豪啊!”艾友國許是沒有想到文少希居然會真的同意爲他家老太太念頌辭,他甚至都跟老村長說好了,如果文少希拒絕的話,他就請老村長幫忙念,一時間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
夏雨晴蹙着眉頭聽完,然後說道:“神秘了半天,原來你是讓少希給小北外婆朗頌追悼辭啊!”
艾友國重重點頭,“嗯,是的!”
“看把我緊張得,還以爲要讓少希幫你什麼忙呢?我說小北她舅啊,這個你放心,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少希他能這個機會爲外婆頌追悼辭,也是他的榮幸,是理所應當的!”夏雨晴見艾友國還在激動的情緒有些回不過神來,便安撫道。
章小北則在旁邊,默默地注視着文少希。這一刻,她是真的有些看不懂文少希了,以他如今的身份,出現在這樣一個偏僻的小村莊已經是破了例,舅舅居然連商量都沒和她商量一聲,就私自和文少希溝通,要他替外婆頌追悼辭,當真是把文少希太當自己人了啊!
思及此,章小北蹙着眉頭把艾友國拉到屋外的臺階處,小聲說道:“舅舅,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和我商量
啊!你怎麼讓少希給外婆頌追悼辭呢?一般村子裡有人家辦喪事,不是都請老村長幫忙朗誦的嗎?少希現在的身份可不是一般的特殊,你讓他這樣拋頭露面真的不好啊!”
聽章小北這麼一說,艾友國臉上激動的表情全無,說實話一開始沈道士建議他這次用年輕的後生爲老太太頌追悼辭,他就有些犯難,原本他有個養子,可如今下落不明,還有個外甥女婿吧,身份和地位實在太高了,他確實有些惶恐,不知道該不該請他幫忙,可沈道士說,越是有身份的人給老太太頌追悼辭,就越顯得對死者的尊重,既然他們艾家難得出了這麼一個有頭有腦的大人物,別人求都求不來,他怎麼還不好好的利用這次機會呢?
因此,艾友國才鼓起勇氣請文少希幫忙的。之所以他一開始沒有告訴章小北,也是怕她會中途反對。不過,現在聽了章小北的一席話,艾友國那發熱的頭腦也慢慢冷靜下來了,他也覺得不能爲了自己的臉面,而去勉強文少希做不想做的事情。
他想了想便說:“小北,你說得對,我們不應該這樣爲難少希的!我,我去跟少希說去!”
章小北這才放心地點點頭。
隨後艾友國和章小北一前一後地進了屋。
夏雨晴正坐在沙發上,對文少希嘮叨着什麼。文少希的表情淡淡的,手裡握着一份資料在看,也不知道有沒有把母親的話聽進去。
見章小北他們進來,文少希順勢擡眸掃了一眼,劍眉蹙了蹙,隨後又垂下頭去看手裡的資料。
夏雨晴見他倆進來,忙對問道:“小北她舅啊,頌追悼辭什麼時候進行,是少希自由發揮還是你們給手稿讓他背下來啊?”
艾友國聽了,頓了頓,然後有些爲難地看着夏雨晴說道:“原則上,是沈道士會把手稿寫好了,交給指定的朗誦人!可是,現在……”
“怎麼了?還有問題嗎?”夏雨晴蹙了蹙眉頭,看着艾友國。
“可是現在,我想說,頌追悼辭的環節,還是不要麻煩少希的好!他那麼忙,能來參加小北她外婆的追悼會,已經不容易了,我還……請他念追悼辭,只爲了撐起我們艾家的臉面,實在是有些不應該,所以,我想,我還是請老村長幫忙念好了!”艾友國有些言辭不連慣的說道。
“啪!”
忽然就見文少希將手中的資料丟在面前的桌面上,發現一聲清脆的響聲,他猛地擡眸,瞅向眼神有些閃躲地章小北,卻對艾友國說道:“舅舅要這麼說,就是把少希當成外人了!我也就無話可說!剛纔您讓少希爲外婆頌追悼辭,我雖感覺萬分的榮幸,不過既然舅舅中途改變主意,我也不便勉強,只是,少希原本想借此機會爲外婆盡最後一份孝心的,居然被你們這樣突然改變主意中斷,確實讓少希有些難過!”
說完,他的眸光灼灼地盯着章小北。
章小北被他盯着心虛,忙將視線望向別處。
艾友國聽了文少希這席話,一時間也沒了
主意,不知道這頌辭是讓文少希念好還是不念好?
還是夏雨晴站出來打了圓場說道:“我說小北她舅啊,你既然決定的事,怎麼可以變卦喲!少希都說了他想向小北她外婆略表一份孝心,你就給他這次機會好了!別再考慮其他了!你快去讓那個什麼道士把朗誦的手稿拿來吧,讓少希先熟悉熟悉!”
艾友國聽了,忙回頭瞥了外甥女一眼。
章小北抿抿脣,只得勉強點頭,“舅舅,那你快去吧!”
艾友國哎了一聲,邁出了東屋。
文少希隨後不看章小北一眼,重新將那份資料拿在手裡看了起來。夏雨晴看着有些彆扭的小兩口,倒也沒有說什麼,只招呼章小北過去沙發上坐。
沒過多久,艾友國就把那個穿着道袍的誦經道士給喊到了東屋。
道士見到文少希,整個人誠惶誠恐,說話都有些不利索,最後戰戰兢兢把一份草稿的頌辭交到了文少希的手裡。
文少希接過來,匆匆地流覽了一遍後,便把那份手稿還給了沈道士,並說:“大致內容我瞭解了,一會念頌辭的時候,我還是自由發揮吧!”
沈道士略顯尷尬地笑了笑,把手稿接了回來,心知撰寫的這份手稿,確實不怎麼出彩,估計人家文大少嫌他寫得不好。
艾友國陪着沈道士離開後,就開始佈置追悼會會場,原本開流水席的地方,已經撤掉了圓桌,把椅子擺成村子裡開大會的樣子,一排排整齊地擺放,用過素齋的親朋好友,則挨個坐在了擺好的椅子上,至於中間留着的那一大片空地,則在沈道士的指揮下,擺上了十幾個軟墊,據說一會念頌辭的時候,孝子孝們跪拜用的。
夏雨晴在東屋聽到正屋靈堂那裡有敲鑼打鼓的聲音,忍不住將頭探了出來觀望,一眼就瞅見那十幾個軟墊,然後她就蹙了蹙眉頭,轉身對章小北說道:“不是吧,一會頌辭的時候,又得讓人跪啊!小北,媽可跟你說哦,你可不能去跪哦!”
可章小北卻搖了搖頭,“不能不跪的,我是外婆唯一的外孫女!我如果不跪的話,村裡的長輩會說的!”說完,章小北偷偷地瞥了坐在對面的文少希一眼。
卻見他沒事人一樣,看着那份準備在枝浦村修鄉村別墅的合同。似乎並沒有把他們婆媳倆的話聽進去。
夏雨晴聽了,眉頭蹙得更緊。鄉下人的習俗,她鬧不明白,可她卻十分緊張兒媳婦的身體,地板那麼硬,那個墊子也只是一層薄薄的海綿而已,跪着能有多舒服?
思及此,夏雨晴便忍不住走去對兒子說道:“實在不行的話,少希啊,你一會頌追悼辭的時候,挑重點說了就行,別讓你媳婦兒跪得太久!”
文少希聞聲擡眸,他沒有點頭也沒有擡頭,只是淡淡地掃了章小北一眼。
晚上六點,鑼鼓聲敲得更響。
邵東被艾友國派來東屋喊文少希。 Wωω ▲ttκǎ n ▲¢〇
“老闆,追悼會馬上要開始了,舅舅問您準備好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