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乘客，飛往Y國的航班已開始登機，請您注意登機時間，謝謝……”
VIP候機室響起播音員甜美的聲音，提醒着乘客檢票登機。
顧瑟神色呆滯的坐在沙發上，旋即拍了拍臉頰站了起來，拖着行李箱通過VIP通道，直接來到飛機的登機口。
此刻，飛機下方。
七八輛黑色掛着軍牌的黑色奔馳G550AMG越野車，一字排開的停在飛機前，車上下來幾十名穿着統一制服的軍人。
“我艹！！！！搞什麼啊？！！那些不是軍人？！”
“搞毛啊！這尼瑪飛機上是有啥恐怖分子嗎我日！！！媽的！還登個屁的機啊！！！”
“我日！這是在搞什麼飛機啊？！”
“我的天啦！我不坐這班機了！”
……
顧瑟站在人羣中，直到一名爲首的軍官朝她走來，她瞳孔猛地一縮，這才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莫凡竟然……出動了軍方的人馬來截留她！
可是，那又能怎樣？
什麼都改變不了，不是嗎？
“顧小姐，少將大人交代，您不能登機，請您移步跟我去候機室等候少將大人。”
顧瑟面色微白，知道即使她強行登機，恐怕飛機也根本起不了飛……
顧瑟：“好。”
那軍官微微頷首，朝手下比了個手勢，立即就有人上來爲顧瑟拿走行李，沒有行李，就算顧瑟想走，恐怕都走不了。
等顧瑟上車之後，那軍官立即撥通了莫凡的手機。
手機那頭，莫凡聲音無比冷硬：“人呢？”
“少將大人放心，顧小姐已經被我們攔了下來，按照您的吩咐，已將她送到候機室等候您。”
莫凡緊繃着的一根弦終於鬆了，旋即開口道：“不準傷害她，我馬上就到。”
“是，少將大人。”
此刻，VIP候機室。
兩名穿着制服的軍人筆直站在候機室門口，任何閒雜人等，一律不準隨意靠近。
顧瑟坐在沙發上，她已經打開了手機，幾十條未接來電的短信提示，震得她手都麻了，而這些短信提示除了莫凡之外，還有許小染。
顧瑟捏着手機，背脊微不可查的僵硬了幾分，原本她是想瞞着所有人離開，只是沒想到，到最後還是沒走成。
就當是……當面跟那人告別吧。
顧瑟想了想，撥通了許小染的手機，幾乎只是一秒鐘，許小染就接起了電話。
“小瑟兒！你在哪？”許小染立即問道。
顧瑟：“我現在在機場，抱歉，小染，不敢告訴你，是害怕我心不夠硬，到時候就走不了了。”
許小染疲憊的捏了捏眉心，長長嘆了一口氣：“小瑟兒，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讓人心疼。”
這丫頭，二十年如一日的愛着一個人，明知道不可爲也爲了……
因爲不甘心，所以哪怕拼着粉身碎骨也要去試一次，卻沒想到，最後還是這個結局。
離開，對顧瑟來說未必是一件壞事。
或許在外面經歷了更多人事，路過了更多的風景，那個刻在她骨血裡的名字，才能洗去。
往事如煙……
可往事又怎能如煙？
此時的顧瑟，又何嘗不是另一個當年的她？傻得令人心疼……
顧瑟苦笑：“對不起。”
許小染仰靠在椅背上，神色頗爲無奈：“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如果你覺得累了，想走的話就走吧，只是你要記得回來，明白嗎？”
顧瑟：“嗯。”
許小染：“我們馬上就到機場了，那個，讓我們送你一程可以嗎？”
顧瑟捏着手機，視線內闖入一個無比熟悉挺拔的人影，下一秒，眸子裡映着一片血色，顧瑟臉色頓時一白：“嗯，我在候機室等你。”
顧瑟說完，匆忙掛斷了電話，身體有些僵硬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門口的軍人向那人敬了禮，那人面無表情的走進候機室，長腿一勾，將大門死死的關上，修長的指節一動，反手鎖住了大門。
顧瑟臉色蒼白如紙，“莫凡……”
莫凡身上穿着一身寬大的病號服，手臂上的血跡還未全部乾涸，輪廓分明的五官，此刻佈滿憔悴，聽到顧瑟那一聲莫凡，他背脊陡然繃緊。
如果不是莫關山多了一個心眼派人跟着，如果他的人沒能攔住顧瑟……
莫凡死死捏着拳頭，聲音如同地獄歸來的鬼魅一般，冰冷得沒有一絲屬於人類的感情：“爲什麼要走？”
爲什麼要走？
顧瑟看向莫凡，想了千百次的冷漠疏離，但他只是一句話而已，就讓她所有的防線崩塌殆盡。
遇見莫凡，註定是她的劫難。
顧瑟面上染上一層濃烈的悲愴，莫凡心臟猛地一疼，不由自主的朝顧瑟走了過去。
到底，他做了多混蛋的事情！口口聲聲說要保護顧瑟，卻一直都在傷害她……
莫凡走到顧瑟跟前，看着面前這張憔悴不堪的臉，顧瑟背脊繃得很直，像是會輕易折斷一般，明知道該後退，卻還是無法控制的想要親近。
莫凡冷硬着聲音，再問了一遍：“爲什麼要走？”
爲什麼要走……
直到此刻，直到確認眼前的人沒有離去，莫凡彷彿才找回失去的魂魄一般，終於活了過來。
可是，他該如何告訴女孩，他有多留戀繾綣她曾經的溫柔……
顧瑟眼神閃躲的避開了莫凡的目光，“我累了，莫凡，我一生都在追逐你的足跡……可是我真的太累了，或許離開，纔是對我們最好的選擇不是嗎？再也不會有人干涉你的自由了，不是嗎？”
再也不會有人阻礙你去追求你的真愛了……
莫凡咬牙切齒，淺灰色的眸子裡滿是烈焰：“若我不肯呢？顧瑟，今生今世天涯海角，你都休想逃脫我的掌控！”
顧瑟渾身如墜冰窖，不可置信的盯着莫凡，腦子裡亂成了一團漿糊。
莫凡再往前一步，修長的手臂環過她纖細的腰，一把將她攬住拉進懷中，纖瘦的身體猛然撞上冷颼颼的胸膛，而他手背上血珠滾落，鮮紅如同盛開的妖豔彼岸花。
顧瑟瞳孔驟然放大，驚慌失措開口：“莫凡，你……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