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讓讓！”
走廊盡頭，陡然傳來薄承言鬼吼一般的聲音。
莫家兄弟尋聲望去，只見薄承言扶着他嫂子，小心翼翼的朝手術室這邊過來。
此刻，許小染脖子上安置着一個護脖子的儀器，手上纏着厚厚的繃帶，隱約還能看到一些沒有乾涸的血跡，一支手還扶着一根醫用柺杖……
莫凡臉色陡然冷了下來，薄脣繃成一條直線，猩紅的目光牢牢鎖定着許小染。
“誒，嫂子，我就說了叫你別來，手術這邊還沒結束……你非要來，真是的，BOSS大人，咳，我嘴賤！嫂子來你輕點，這邊坐。”
薄承言扶着他家嫂子，動作極其緩慢的走到一旁椅子上坐下，一旁薄錦言全程冷着臉，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表情。
“那個，承言，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好端端的就出車禍了……”莫關山被薄錦言那張冰塊一樣的臉，聲音不由得壓低了幾分。
薄承言捏了捏額角，“嫂子開車的時候，遇到一輛大貨車，雖然及時避讓了，但車子還是撞上了護欄……咳，嫂子的情況還算好的，小瑟的情況就……咳，那個，你們要先做好心理準備……”
莫關山面色微白，乾巴巴的開口道：“嫂子當時是什麼情況？”
薄承言乾咳了一聲，“因爲直接撞在了副駕駛的位置，當時的情況……小瑟的頭部和胸部都有重創，右腿卡死在了位置上……就算僥倖活下來，恐怕這腿也是保不住了……”
莫關山也見過不少大場面，此刻聽到薄承言這番話，後背也是不由得一陣一陣的發寒，目光有些不安的瞥了一眼莫凡。
莫凡死死捏着拳頭，那張憔悴不堪的臉頰上，此刻是鋪天蓋地的陰霾，渾身力氣像是被一下全部抽空，一向漫不經心的眸子裡，此刻劃過一絲恍然無措……
若是顧瑟真的有個什麼意外，他又將如何？！
莫關山擔心莫凡受不了則個刺激，走過去，“哥，手術還沒結束，你先坐一下好嗎？”
莫凡咬着牙，站在那一動不動，目光死死盯着手術室。
不知過了多久，一名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從裡面走出來，莫凡本想第一時間上去詢問情況，卻又害怕聽到自己不想聽到的消息，滿臉惶然的站在那，木然的看着醫生。
莫關山見狀，立即走了上去，“醫生，我嫂子她怎麼樣了？！”
醫生取下口罩，“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
啪嗒……
醫生的話，猶如一聲驚雷，莫凡身形陡然一晃，憑着一口氣衝上去，雙手死死抓着醫生的衣領，聲音冰冷刺骨，“你……再說一遍。”
“我們已經盡力了……她的性命雖然保住了，但是很可能再也醒不過來，而且，那條腿也廢了……你們是家屬的話，考慮一下是截肢還是……”
醫生話還沒說完，莫凡猩紅的雙目，狠狠一拳砸在那醫生的臉上。
醫生頓時被打得鼻血橫流，捂着鼻子，疼得整個臉都變形了……
莫關山上前死死抱着莫凡，“哥！你別衝動啊！嫂子她能活下來就好了……我們馬上給她轉院啊！”
對，還有轉院……
他不信，顧瑟真的就這樣毀了。
對顧瑟來說，失去了一條腿，遠比失去這條命更難以接受。
那是她騎馬跑步四處遊走的腿，她曾經，是那樣想浪跡天涯的一個人啊……
莫凡雙目血紅，一字一頓的開口道：“立即轉院。”
“不行啊……”醫生捂着鼻子，滿腔的鼻音，被男人冰冷刺骨的目光一掃，整個人一下縮到了薄承言身後，小聲解釋，“病人的情況現在還很不穩定，絕對不能移動，一旦撤了儀器，很可能……連今晚都撐不過！！”
莫凡動作遲緩的扭頭，血紅的雙目，如同冰刃一般牢牢鎖定那醫生，醫生嚇得兩腿發軟，差點直接跪了。
莫關山急得都快瘋了，“什麼意思？！我嫂子現在不能移動？！哥你先別急，我馬上去聯繫一下醫院那邊，讓林院長派人過來！”
莫關山立即取出手機，不及他撥出那個電話，莫凡一手捏住他的手機，他輕輕闔上眼睛，蒼白如紙的臉上，所有情緒頓時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一片死寂。
“哥你幹什麼？！你放手啊……你別嚇我啊哥！”莫關山從來都沒見過莫凡這幅表情，嚇得全身都開始發抖。
莫凡這才遲緩的睜開眼睛，“不用了，關山，你替我去辦件事。”
莫關山語氣無比艱澀，“什，什麼事啊？哥，你別這樣……嫂子的事情也不是沒有轉機……”
“去替我把戶口本取來，還有小瑟的，她的簽名能弄到吧？還有……”莫凡說到這，抹了把臉，“去把民政局的人請來。”
莫關山背脊緊繃，明白過來莫凡的意思之後，莫關山整個人都懵了。
“哥……你的意思是……你要跟嫂子結，結婚嗎？！”莫關山好不容易纔找到自己失去的聲音。
莫凡點頭：“是，不論她是生是死，傷得多重，她都會是我莫凡的妻子，莫家未來的大少奶奶。”
莫關山呆呆的看着他哥，嘴脣翕動了幾下，竟一個字都沒說出來，只是死死捏着拳頭看着他哥。
半晌後，他纔開口道：“好，爸媽那邊我會說服他們的。”
莫凡點頭，“我在這等你。”
莫關山嗯了一聲，扭頭血紅着雙眼看向薄承言，“承言，幫我照看一下我哥，我馬上回來。”
薄承言眼眶泛紅，瞥了一眼他嫂子，某人此刻正特別悠閒的坐在那，沒有一絲要停止的意思。
尼瑪啊！他嫂子這妖孽到底什麼路數啊！！
竟一絲反應都沒有……
絕逼是千年妖孽嗷！！！
薄承言：“嗯，這邊你放心，有我在，不會出事的……你路上小心點，要不還是我送你去吧？”
說實話，莫關山的這狀態他也不太放心，別到時候連莫關山又搞出點什麼事情來，那就真的大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