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還沒來嗎?”雲澤昊來不及和她多說,單膝跪地,仔細的檢查了一下,確定小雨只是碰破了頭之後,扭頭的對班月清說道,“孩子沒事,我現在送他去醫院。”
說完,他小心翼翼的把小雨抱起來,放進車後座。
他的鎮靜,讓班月清原本焦灼心情消散了不少,也平靜了許多。
因爲小雨在車上,雲澤昊特意放慢了車速,儘量不讓車身顛簸。
“謝謝你。”班月清此時纔想起向他道謝,想到之前自己對他的絕決,可兩人卻在命運的捉弄下,一次又一次的產生交集。
“別擔心。”雲澤昊的聲音平靜而柔和,從後視鏡瞟到她只穿着單薄的睡衣,呼吸停了一瞬,但立刻移開視線。
他脫下西服外套,目光盯着前方路況,一言不發的把衣服向後面遞過去。
愣了一下,班月清打量了一下自己,這才發現在慌張之下,她竟然只穿着一件極性感的黑色吊帶睡衣,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和胸前的柔軟起伏,更糟糕的是她裡面還什麼都沒穿,臉頰頓時驀的滾燙起來,接過他的西服外套,立刻將自己嚴嚴實實的遮起來。
班月清想向他道謝,可是一張嘴就只覺得臉頰發燒,囁啜着說不出話。
她這個樣子,幾乎算是被他看光了,班月清窘得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
西服還帶着他的體溫,以及他身上清爽的氣息,還有一絲淡淡的煙味。
班月清嚴嚴實實的裹緊了衣服,擡頭看向前方開車的那個修長背影,心裡的慌亂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異樣的安寧。
車子停在醫院門口,雲澤昊過來抱小雨下車,班月清上前幫忙,卻一不留神按住了他的手。
雲澤昊低頭看了她一眼,清澈的目光裡似有幾分欲說還休。
班月清緊張得心臟漏跳了一拍,紅着臉趕緊鬆手,掩飾的將目光看向別處。
好在雲澤昊只看她一眼,便移開了目光,將小雨抱起來向醫院走去。
一番折騰過後,小雨總算在兒童病房裡住下,因爲傷到頭部需要留院觀察24小時。
掛號找醫生等一切手續都是雲澤昊辦的,班月清一直陪在小雨身旁,寸步不離。
“孩子沒事,應該只是皮外傷。”醫生從病房裡走出來,看了雲澤昊一眼,“你是孩子爸爸吧?”
還不待班月清解釋,醫生便皺着眉說道,“你怎麼當爸爸的?孩子還小,玩遙控飛機這樣的玩具喜歡追着亂跑,你不能單獨讓孩子一個人玩,很容易發生意外事故。”
“我知道了。”雲澤昊略帶歉意的說道,“是我的錯,下次會注意的。”
他的態度讓醫生臉色稍緩,又對等候在外面的兩人交代了一番才離開。
“剛纔真是……”班月清有些不好意思,給小雨買玩具的是自己,挨訓的卻是雲澤昊。
“沒關係。”雲澤昊微笑。
不知爲什麼,他的笑容似乎有種安寧的力量,班月清想着自己剛纔的手忙腳亂,想着自己的一通電話,就讓他深夜跑過來,陪着自己直到現在,便歉意的說,“謝謝你了,耽誤你這麼久,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
雲澤昊點點頭,轉身電梯走去。
班月清目送他離開,才疲憊的輕手輕腳走進病房。
只是腦袋撞擊的皮外傷,小雨被折騰一番也累了,躺在病牀上睡得正香,可班月清卻不敢懈怠,她慢慢的坐在病牀旁邊的椅子上,在黑暗中注視着病牀上的兒子。
今天好在是有驚無險,班月清在心裡不斷的後悔,爲什麼自己沒有看好兒子。
當她看見小雨躺在地上的那一剎那,簡直是嚇瘋了!
如果不是雲澤昊,大概現在她還無助的坐在花園裡,抽泣着等待那不知什麼時候纔到的救護車。
至於林旭澤……
班月清在黑暗中苦笑了一下,每次當她需要他的時候,他卻是不在。
他的心太深,她和他相處這麼久,如今卻不知道,自己在他心裡的重量有幾分。
閉上眼,電視新聞上的那一幕又清晰的呈現在眼前。
當在酒吧裡,衆人的歡笑聲中看見這一幕時,班月清實在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當時的心情。
震驚、疑惑
、不可置信……但隨後浮起來的卻是長久的心痛。
她在員工們面前強顏歡笑,回到黑暗的別墅裡卻像個被拋棄的孩子,抱着膝蓋坐在牆角,想哭卻又死死咬着嘴脣,不讓脆弱的眼淚滴下。
不再是那個被他捧在掌心裡呵護的女孩了,她必須學會一個人堅強。
病牀上的小雨翻了個身,班月清趕緊站起來,將滑下的被子輕輕的拉起來蓋好,然後聽見病房門被輕敲了兩聲,她趕緊擡頭輕聲說道,“請進。”
房門被輕輕的推開,門外明亮的燈光照進來,將雲澤昊長長的影子映在地面拉長。
“你……你沒走?”班月清驚愕的站直身體,下意識的看了下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半了,他怎麼又回來了?
“你忙到現在,應該還沒吃晚飯吧。”雲澤昊微笑着走進來,看見睡着的小雨時,特意放輕了腳步。
在她驚訝的注視下,他走到她面前,將手中的一隻紙袋放到桌上,溫和的說道,“我來看着小雨,你吃點東西就睡一會兒吧。”
“真的不用了,謝謝。”班月清有些慌亂的說。
溫暖的大手忽然放到她的頭頂,輕輕的揉了兩下,接着落下他微微含笑的聲音,“相信我吧。”
班月清愕然的擡起頭,卻在黑暗中看見他清澈的眼睛,猶如夜空中的北極星那樣乾淨純澈。
“要是換作別人,這些事我同樣會做。”雲澤昊輕輕的說,“我沒有刻意對你好,那晚到婚紗店找你,對不起是我失態了……今後,我不會了。”
一瞬間,班月清讀懂了他的心,心底忍不住再一次涌起滿滿的感動。
他知道她故意保持距離,只將他作爲朋友對待,所以他想告訴她的是,他今天所做的一切並不是出自於他的私心,只不過是像對一個普通的朋友那樣關心。
他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班月清要是再推辭,未免太矯情,便從紙袋裡拿出食物,坐到窗邊吃起來。
餐盒裡的粥還暖着,班月清這才發覺到飢餓,將食物一掃而光,然後轉過頭,發現雲澤昊背對着自己,目光只看着病牀上的小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