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蔓起身,臉在椅子後背上停留了片刻,淚水在這個時候被擦乾,留下一張清麗的面容,帶着溫和的笑容,眼睛之中風華絕代。
“吳總身邊的人一個個的都是這樣的出色。”一直站在門口等待迎接這位C市的後起之秀的男人便是蕭景天,看到葉小蔓被用在吳斌懷中的時候,嘴就像是抹了蜂蜜一般。
葉小蔓微微一笑,白色的衫裙隨風而起,大朵的紅色彼岸花開得妖冶,後背只攏了幾根絲帶,不由得讓在場的人都睜大了眼睛。
那三寸的高跟鞋走在地上更是優雅萬分,吳斌提了一口氣在胸口,生怕自己配不上這個該死的女人,端起紅酒的手也不由得有些顫抖,“你果真是要傾國了?”吳斌撇撇嘴,然後將手中的紅酒放在了葉小蔓的手中,這才緩緩地走進了大廳。
賀連曜在二樓,雙手用力地握住了樓梯扶手,本來就冰冷的臉,此刻更是沒有了血色,指尖泛白的,暴起大的青筋都說明了他此刻心中的憤怒。
但是,他卻始終都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動,他看着她一步一步地從門外走進來,這個女人消失了一年,如今終於可出現了,但是爲什麼她竟然如此的雲淡風輕。
她是那樣的美麗,那樣優雅地站在另外一個男人的身邊,那個曾經葉曉夢用孩子威脅自己將項目讓個他的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男人,那麼她一定知道自己曾經到這裡來過,但是她卻始終都不想要看見自己。
一步一步地,葉小蔓也終於站在了宴會的大廳之中,金碧輝煌,但是葉小蔓卻一點也不感覺有什麼壓力,吳斌這個時候才明白這個女人天生就是這樣的高貴的。
不,應該是比着更加的高貴的。
吳斌感覺此刻在自己身邊的人,於他就像是神祗一般。
所以這也就是他一聲的命運了吧,他低頭,葉小蔓卻擡起頭,那張冰冷的熟悉的臉再一次出現在她的眼前。
葉小蔓手中的酒杯晃動,紅色葡萄酒不停地在搖曳,她掩飾地將要舉杯,仰頭,卻在這個時候,液體進入了氣管,放下杯子,難以抑制地咳嗽了起來,吳斌這才慌忙地擡起頭,原來是他。
其實,他早就已經想到的不是嗎?這個女人從來都是平靜淡然的樣子,如今這樣的情緒也從來不會是爲了別人。
“你也在這裡?真是沒有想到。”也不過就是片刻,葉小蔓已經將吳斌手中的紅酒搶了過來了,遙遠地舉杯,嘴角含着笑容,讓一切都看不真實。
賀連曜看到那笑容的時候,竟然有一瞬間的恍惚,有多久沒有見過這樣的笑容了?有多久沒有看到她這樣平靜地和自己喝酒了。
一年了,這一年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每日除了將自己放在那些無休無止的工作之中,他竟然想不出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彷彿那些和她曾經做過的事情,放在別的人身上便都是一種絕望,他幾乎每日睡不着覺,牀頭總是要放上一瓶白酒。
只有藉助酒精的作用,他才能夠難得地睡上三四個時辰,她怎麼能夠就這樣出現在他的面前,她爲何能夠這樣一路微笑着出現在他的面前,但是
這些日子,他想要給她的不過就是這樣一種快樂的生活啊。
他舉杯,將所有的思念,所有的想念都融進酒中,然後將所有那些以爲見了面就一定會發泄的仇恨也一併都已經消融了去。
“是啊,只是沒有想到能夠在這裡看見你,看來我真的是不虛此行了。”賀連曜冷冷地開口,和葉小蔓想象之中的樣子一模一樣,但是唯獨那顆心,恐怕他們都已經不再相同了。
就這樣吧,只有這樣才能夠給所有的人救贖,“是啊,我家吳斌非讓我來。”說着便已經走到了吳斌的身邊,然後挽住了吳斌的手腕。
臉上的笑容燦爛如同那裙襬上的彼岸花,她從來未曾這樣穿過,賀連曜看着那身長裙,看着那白皙的手臂,纏繞在鐵灰色的西裝上,說不出的憤怒,卻始終還是冷然一笑,“果真是伉儷情深。”然後仰頭將剛剛拿起的紅酒如數都倒進了口中。
葉小蔓看着,嘴角的微笑不減,但是隻有她自己清楚自己的心其實在隱隱作痛,只是他們卻沒有人能夠聽到。
這樣一切就徹底的結束了,想必以後,他再也不會尋找自己了。他爲人父,爲人夫,她也爲人妻了,這樣天長水闊他們都只能成爲兩條平行線了。
吳斌看着葉小蔓的側臉,即便是這樣也能夠知道這樣的笑容有多麼的美麗,他知道自己不過是一個藉口。
他卻還是心甘情願,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無可救藥了吧。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吳斌微微一笑,也端起酒杯,朝着樓上的賀連曜舉杯,“好久不見賀總。”
賀連曜看着吳斌,心中有一個聲音不停地在叫囂着他走下去。然而,理智還是站了上風,或許自己並不能夠給她幸福吧,或許她真的開心,他便也成全了她,從此,他卻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去面對翻來覆去的夢醒。
“各位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蕭景天看着幾個青年才俊不停地在這裡寒暄不得不開口提醒。
葉小蔓這纔將目光放在了蕭景天的臉上,“真是對不住,我是葉小蔓,您好。”清脆的聲音沒有一點點的做作,禮貌更是到了家。
蕭景天就算是C市的領導卻也不能夠拂了這大小姐的面子,蕭景天看人臉色那可是整個C市的一絕,不然也不能在短短的三年之內就直接成爲C市的高層的領導,主持一方事宜。
“葉小姐時說的哪裡的話,都是因爲蕭某不知葉小姐會來,這才怠慢了。”蕭景天一臉的奉承。
葉小蔓倒是也不在意,因爲她本身對這些事情也不是很關心,官場上的事情,更是和她沒有什麼關係。
微微一笑,兩個人也終於算是認識了。蕭景天摸了摸頭,手上便是一把汗,這人除了阿諛奉承之外,也就剩下一個膽小了。
葉小蔓掩脣輕笑,“你說你是怎麼忍受這個人的?”偏頭輕聲地對站在身側的吳斌說,本是一句玩笑的話,但是賀連曜的眼中卻像是兩個恩愛的人在打情罵俏一般。
他的心很痛,但是卻沒有一個立場能夠讓他在這個時候站在吳斌的面前說一句話,事情終究還是過去了。
賀連曜斂目,胃中翻滾
,卻始終還是冷淡的臉色,略微一點點的蒼白,卻無人能夠看出來。
隱在昏黃的燈光之下,賀連曜終於有了一種悲傷的權利。
“當他不存在。”吳斌的回答讓葉小蔓更是忍俊不禁。
賀連曜在遠處看着上樓梯的兩個人,明明在剛纔就已經下定決心不去看的,但是卻在這個時候依舊忍不住要看。
他有些苦澀地笑了笑,可是看了又能夠怎麼樣呢?賀連曜強迫這自己低下了頭,生生將兩個人隔離在自己視線之外,但,這樣就能夠逃避一切了嗎?
“怎麼當他不存在的啊?”葉小蔓在衆多的人之中絲毫沒有注意到賀連曜這邊的情況,況且就是他正在關注着她,又能如何?
吳斌莞爾一笑。
他們本就應該早些對彼此都死心,這樣也就能夠成全所有到人了。也就用不着在彼此之間相互傷害了。
葉小蔓依舊笑了,笑得雲淡風輕。
賀連曜冷眼看着在舞池中央跳舞的兩個人,轉頭一滴眼淚便已經融化在掌心之中了,但是轉過頭來的時候卻依舊傲雪冰冷。
眼睛的紅腫早就已經被昏黃的燈光遮蓋了,沒有人會發現什麼異樣,之後所有的一切也都不會有什麼變化。
他們終究像是窗外的雪花,在見到太陽的時候總還是會融化,卻連最初的潔白都不復存在留下來的只是泥濘。
或許在葉小蔓的心中,他們的愛情就是這樣的吧,最終都帶着他醜陋的目的,也帶着她曾經憤怒的一切。
吳斌擁着葉小蔓的腰,那樣的柔軟,繞柔軟到他都已經相信一切都是真實的了。
只是這驟然停止的舞曲還是在適當的時候,提醒他,這一切不過都是一場短暫的遊戲罷了,一切都不曾真實過,除了那一點點的觸感,其餘的都是冰冷的謊言。
“小蔓,你確定不和他說明白?”吳斌拉着葉小蔓的手,順勢握在自己的掌心之中,聲音溫柔,帶着試探。
他是在是看不透這個女人,明明就是很愛,卻又僞裝成什麼丟不在乎的模樣,那個男人也是一樣,他們就這樣相互看着,卻從來不肯說一句話。
他到底還是不能夠如同這個男人這樣的深愛的吧,賀連曜能夠在見到心愛的女人快樂的時候默默地捨棄自己。
可是,如果他也站在賀連曜這個位置上,他吳斌是不是也能夠安然地坐在原地看着他們在一起歡快地跳舞呢?
他想他能夠給她幸福的權利,但是他卻不會依舊還坐在那裡,因爲每多看一眼,便是多了十二分的傷心。
爲了記住更多的笑容,卻讓自己如此的難過,他吳斌還是做不到的吧。他會在第一時間內就遠離來這個宴會的。
“說,說什麼?”葉小蔓順手從桌子上拿起一杯紅酒就往口中灌去,在吵鬧的環境之中大聲地對吳斌說。
之後便放聲地大笑,她何嘗不想說,只是她不能說,這好不容易達成的平衡,怎麼能夠再一次因爲她淪陷呢?
“是啊,說什麼?我們之間的確無話可說。”賀連曜冰冷的聲音從葉小蔓的身後傳來,那樣的清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