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你——”
“我恨你——”
三字猶如魔咒一般在他腦海中盤旋。
直到她纖細的身子消失在他的視線。
“可兒,不要離開我!不要——”穆柏南猛然睜開了眼,喘着粗氣。
眼見周邊熟悉的辦公室場景,他將脣抿的死緊。
原來是夢。
除了她離開,夢中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他所期待。
然而,美好的東西都是消失的過快。
坐在客廳的蘇飾可連打了兩個噴嚏。
“感冒了?”身側的史塵政看了一眼她,記得之前他摸過她額頭的,未有發燒的跡象。
她吸了吸鼻子,輕聲笑了笑“ 沒有,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見她臉色很是紅潤,並無任何蒼白無力,可見她並不是感冒所導致。
想到此,史塵政薄潤的脣微勾。
“或許是穆柏南想你了。”
蘇飾可烏黑的視線微閃了閃,怒瞪了一眼史塵政,沒好氣道:“多大人了,怎麼就這麼迷信呢!”
她不想聽到‘穆柏南’三個字。
聽着她突然增大的音量,史塵政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聲線頓時冷厲。
“我隨口一說,你竟然爲了一個玩笑吼我,長脾氣了?”
她心尖一緊,幽深的目光看向那張妖孽的容顏,乾笑了兩聲“我沒有吼你啊!就是聲音大了一點點。”
聲音大了一點!
史塵政伸出了手鉗制她的下巴,笑得深切“強詞奪理可不是一件好事。”
話音落下,他健碩的身子逐漸貼近,薄潤的脣馬上要觸及她的脣瓣時,被她靈活躲開。
接下來的動作,幾乎不用想都知道他將要做什麼。
她無法放下穆柏南,更不能任由他吻。
史塵政眸子裡火光點點,看着她閃躲的模樣,勾脣一笑“愛當真也不是一件好事。”
他的面容沉靜,看不出任何思緒。
實則,剛剛他的確很想吻上去,她會閃躲是意料之中,他的玩笑說辭是心虛所致。
二人說說笑笑一直到晚上,眼見蘇飾可熟睡,史塵政才放心離開。
翌日。
蘇飾可纖細的身子佇立在VR大樓前,精緻的面容沾滿了化妝品,誘人的紅脣微揚起,霎是迷人。
她踩着恨天高的高跟鞋走入了VR大樓。
剛一進去便聽見衆人唏噓,議論紛紛,甚至於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竟是蘇飾可。
褪去了那層薄弱不堪的‘外套’,此時的她渾身散發的冷豔無人可擋。
站在電梯前,未有絲毫猶豫,她徑直走進了總裁私人電梯。
當電梯門合上之際,那張面無神色的臉龐恢復了以往的淡然,她深深的吸了口氣,一如五年前面試那般緊張,但,想必那時,她多了幾分神定。
至少,她不會像當如一般手忙腳亂。
來到了總裁辦公樓層,高跟鞋發生了清脆的響聲,本全注意力在資料上的Anna眼見迎面走來的蘇飾可,稍有怔楞。
“飾可——”Anna起身,淡然一笑,帶有審視的目光看着她。
果真脫胎換骨了。
蘇飾可神色不變,勾脣一笑“穆總在麼?”
‘穆總’二字足以表出二人之間的生疏。
Anna看了一眼緊關的門,脣齒輕動“穆總在,或許在休息,昨天到今天,他都在辦公室,未出來過。”
‘未出來’的意思包括他連飯都不曾吃,水都不曾喝麼?
想到此,蘇飾可精緻的面容閃過一抹擔憂。
她平復了自己內心的不安,莞爾一笑“謝謝,我先進去了。”
未等話音落下,她已啓動步伐直奔辦公室而去。
望着她的背影,Anna身子有些僵,她好似再也不是那個需要人幫助的女人了,此時的她耀眼的像一顆星。
連最基本的禮貌都省去了,她直接推開了門,身子未完全進入辦公室之時,望着裡面的一片狼藉,以及穆柏南躺在沙發上熟睡的容顏,抓着門的手不自主的緊了緊。
她放輕了動作,邁着輕緩的步伐走進了辦公室。
“穆總,你這樣真讓別人認爲,你是個很負責任的總裁。”她的一字一句中帶着明顯的調侃。
不知是因對她的聲音過敏還是如何,對於睡了不到兩個小時的穆柏南而言,本該是睡意滿布。
他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便是蘇飾可那樣妖媚的臉。
穆柏南揉了揉眉心,薄脣輕笑“是我又做夢了,還是可兒,你真的來了!”
經他這麼自言自語,蘇飾可臉上的神情越發淡漠了,烏黑的瞳孔深不見底。
“穆總看清了,我是C。KE。”不是什麼林櫻婭,所以無需將所有思念都輾轉到她的身上。
聽完她的話,他緩慢起身,高大的身子緊繃着,凝視着眼前這張臉龐,深覺匪夷所思。
是因爲她化了妝的原因麼?爲何,他明顯的感覺到他們之間好似隔了一個世紀。
從思慮中緩神,他薄脣抿了抿。
“可兒,想我了麼?”
蘇飾可淡淡的看着他“穆總想多了,今日找你來,單純是工作。”
她並不希望他席捲別的話題,她不想提及,更不想聽。
穆柏南佈滿血絲的眼眸微閃,他薄脣勾起了精緻的弧線。
“可兒,你說。”
她收回了視線,看向了一側雜亂不堪的紙張,冷然一笑“穆總,我們談場合作吧。”
‘合作’?穆柏南被她勾起了興趣,微挑了挑眉“ 說。”
蘇飾可轉過了頭,直直的盯着他,眼底散發的銳芒不容忽視“國內的C。KE公司,我要你入股。”
他坐回了沙發之上,修長的雙腿交疊着,薄脣的弧度肆意而輕挑“可兒可知道,這是強買強賣。”
國內的C。KE公司前景無限,但相比VR不過是九牛一毛,他完全沒必要自己給自己找事做。
“對,就是強買強賣,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全然交給你,我只要‘倒吊天使’的作品權,以後C。KE的事,你可以全然接手。”對穆柏南而言,這是對他而言很有利益可言的交易。
無論他是何人,終究是商人,無任何商人會將利益拋之腦後。
只爲‘倒吊天使’而放棄C。KE一半的股份,這個女人是瘋了麼?
穆柏南俊逸的臉頰上平淡無波,他眼眸一閃“與你做生意,我想要的從來都只有你,C。KE對我而言,沒有你所想那麼重要。”
她想要‘倒吊天使’的主權大可與他開口,爲何要以利益來作爲交換。
“我可以認爲穆總是拒絕了麼?”她不緊不慢的坐下了身,紅脣微抿。
他眼底閃過一抹濃郁的苦澀,緩緩開口“在你面前,我有拒絕可言?我只是想知道,可兒爲何突然放棄國內的C。KE。”
C。KE公司對她而言如此重要,怎是隨意放棄,到底是怎樣的原因使得她要與C。KE劇烈,更確切的說,是她與他決裂。
“國內還有公務事未處理,處理過後,我會回到美國,再不踏入中國的本土。”蘇飾可清冷的聲線摻雜着不容置疑的堅定。
好似是在告知穆柏南,處理好她自己的事,她再也不會擾亂他的生活。
一字一句彷彿如無形的利劍刺穿他的心臟,每一寸都生澀的發痛。
他狠狠的眯了眯眸,低沉的嗓音好似有無盡傷悲。
“可兒,難道就不能留下麼?”
他的語氣有意無意透露着期待。
她暗自發笑,或是錯覺吧?他期待麼!
他此時擔心的,想的,該全然都是林櫻婭失蹤一事,又怎會有時間顧忌到她。
想到此,她的心口劃過一抹濃郁的酸澀與痛楚。
竭力剋制自己不該有的情緒,她淡漠的凝視着眼前的男人,眼眸依舊清澈,卻少了幾分柔和。
“不、能。”
比起堅定是做給穆柏南看的,倒不如說,她的堅定是講給自己聽的。
她永遠在這個男人面前樹立好自己冷漠的一面,總是時不時的流露出傷感,她很是清楚,自己不該有如此的情緒。
那張千年不變的神色起了一絲波瀾,他眼眸一轉,脣角勾起一抹笑意,卻裝滿了無盡的苦澀。
“可兒,我不會讓你離開,所以倒吊天使的主權我不會給你。”
若得罪她是最好能留住她的方式,他願意做罪人。
只要她肯留下,怎樣都好。
他怕了,真的怕了,怕她再一次如五年前那般,消失的了無蹤跡。
她不閃不避的迎合他的視線,輕挑了挑眉“放心,我會讓你心甘情願的交出。”
聽着她言語中有一絲威脅的意味,穆柏南對着她淡漠的眼眸,專注而認真,他收起了笑意。
“可兒,若非要與你冰火相融才能讓你留下,我甘願被你記恨,也不願放你走。”
言語之外的意思,他不畏懼她的威脅,他在意的從來都不是‘倒吊天使’的主權,或是利益至上的東西,他的心沉寂的很,獨有她一人可以在他心興風作浪。
僵持的氣氛在空氣中驟然升溫。
聽完他的話,始終平靜的蘇飾可,那張精緻的小臉多了幾分譏諷的笑。
“我想離開或留下從來都不需要任何人准許,穆柏南又如何,我倒是很想看看,你是否能一手遮天。”他並不知曉,她的手上還有着他不知曉的籌碼。
這張牌攤開之時,就是她爲沈耀之洗刷冤死之日。
在這個世界上,無人可以逃脫法律的譴責,權勢又如何,林櫻婭可以逃脫一次,絕不會逃脫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