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沐言已經有整個月沒怎麼跟人說過話了,因此吃晚飯的時候,他就活潑像個瘋子似的。
他不怕死地問薛迷:“季北呢?”
薛迷:“帶孩子。”
江沐言哈哈大笑:“他帶孩子你也放心?還是說,這裡有什麼人是他不想看見的?”
薛迷心想你是傻比嗎,季北不想看見的不就是你嗎?他可不是有氣都憋着的人,真把他惹毛了他分分鐘滅了你。
於是薛迷沒說話,低頭吃飯。
江沐言又道:“薛迷,你還別說,這次的事兒,我一點兒沒怪你。”
沈霞濯笑道:“這樣就好,和和氣氣的。”
沈世榮也看過來。
薛迷的勺子頓了頓,才道:“你有臉怪我?”
江沐言愣了愣:“不是你把我……”
薛迷放下勺子,道:“話說白了吧,江沐言,你托馬乾的那些齷齪事,那件不是把我往死了逼?你還有臉說你不怪我?”
沈世榮吃了一驚:“他幹什麼了?”
江沐言連忙道:“過去的事你還提什麼,我那不是年少無知跟你開個玩笑嗎?你看看你,就這點心胸,別老惦記着過去了。也難怪你跟季北感情不好,該放下還是得放下啊。”
這時候一個聲音突然響了起來:“誰說我們感情不好?”
江沐言僵住。
只見季北換了一身休閒裝,出現在門口。
他走到薛迷身邊,低頭親了親她的臉,才自己坐下,笑道陸:“抱歉,我來遲了,四喜剛睡着。”
看來他是真帶孩子去了。
沈世榮的表情有所緩和。
蔣茉莉立刻讓人給他上了餐具。
季北切了香腸放進薛迷盤子裡,一邊笑道:“不是不愛吃德餐嗎?”
薛迷低聲道:“舅舅喜歡。”
“哦,是這樣。”
說着,他的視線落在了江沐言身上。江沐言哆嗦了一下。
季北冷冷地道:“我對我太太各方面,所有,都很滿意。唯一不滿意的是,她有你這麼一個低級的前未婚夫,簡直就是她人生的污點。”
江沐言:“……”
沈世榮皺了皺眉:“還是不要太沉迷於過去了。”
季北換了個態度,笑道:“當然,這次把他弄走,希望他不要再被人騙到米國來給我們找麻煩了。”
沈世榮琢磨着這裡頭可能有他不知道的事情。雖然看季北的態度他還是很不滿意,但他本人比較在乎的還是薛迷的夫妻關係,而不是江沐言。
所以他也就不吭聲了。
吃過晚飯薛迷在季北耳邊輕聲道:“四喜現在睡了,待會兒晚上起來不睡覺怎麼辦?”
季北道:“放心,她今晚跟我。”
薛迷看了沈世榮一眼,半天,才磕磕巴巴地道:“我不想讓舅舅知道我們分房。”
季北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他們倆咬耳朵的樣子實在是很親密,一看就知道是感情非常好的夫妻纔會有的狀態。沈世榮是很滿意的。
但是沈霞濯就有些焦躁了。
吳蒙那邊,還不知道怎麼樣呢。現在沈麗也沒個音信的,沈霞濯感覺自己變得非常的被動。
可是現在,無論是薛迷還是季北,明顯沒有想要和她說話的樣子。
晚飯後看電視的時候,薛迷和季北就一直旁若無人的咬耳朵。
看着沈霞濯焦躁的樣子,薛迷又忍不住問季北:“真的不用管嗎?”
季北:“不用管。”
說着他就握住了薛迷的手,頗有暗示性的,大拇指在他手背上輕輕摩挲。
做了這麼久的和尚也真是夠了……
薛迷有些不自在,想把手縮回來,可是他偏偏拽住了不肯放。
季北的注意力是完全被她給吸引了。
沈霞濯試了幾次搭話都沒有成功,最後只好嘆氣。
季北太自大了。
她開始擔心自己的選擇是不是對的了。
最終把沈世榮哄得高高興興的,江沐言老老實實的,而沈霞濯則是繼續焦躁的,大家分開了。
季北牽着薛迷的手,有點興奮地回了房間。
已關上門,他就道:“我想盡快把江沐言送走。”
簡單地說,他無法容忍江沐言作爲客人在家裡的狀態。尤其是白天他要上班。
我如果不是現在吳蒙難纏,他估計連班都不上了,專門在家裡盯着。
雖然很可笑,但是他始終沒什麼信心,總覺得薛迷是不是對江沐言有過感情。
畢竟,三年啊。
女人都是感性的生物。日久生情這個詞,大多數時間是適合女人的。
薛迷有點無奈地看着他:“好。”
情緒卻有些低落。
她想不通爲什麼這麼在意江沐言,就因爲他們差點結婚了嗎?
季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神有些露骨。
薛迷哆嗦了一下,轉身先進了浴室。
帶着彷彿獻祭一般的心情,她在浴室裡磨蹭了有個把小時。
季北竟然也沒催,更沒有提出要一起。
只是當薛迷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他已經把上衣給脫了。
房間裡有淡淡的煙味。
他身邊的菸灰缸裡已經有四五個菸頭,他手上還夾着一根抽了一半的煙。
薛迷:“……什麼時候開始抽菸又抽的這麼兇?”
季北摁滅了菸頭,道:“這幾天開會很無聊。”
過了一會兒,他又有點躊躇,道:“你適應不了煙味?”
這是味道最淡的了,抽了這麼多房間裡的味道也不是很重。
薛迷搖搖頭。剛泡了澡,臉蛋還有點酡紅。
季北伸出手。
薛迷慢慢地走向他。
那一刻季北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比接下來要發生的事,他更期待的原來是這一刻,是薛迷紅着臉走向他。
男人大多是衝動的生物,有的時候身體上的感覺甚至比情感上的享受更重要。
季北確信他是愛她的。不僅僅是爲了征服佔有。
因爲他這一生,也沒有這麼愛過哪個女人臉紅的樣子,爲他而臉紅。
薛迷慢慢地走到他身邊,他握住她的手,讓她坐在牀上,自己反而轉了個身,蹲下來擡頭看她。
這個視角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季北笑道:“薛迷。”
“……嗯。”
他低頭親吻她的手指,輕聲道:“我愛你,你知道嗎?”
說過無數次的話,就算不聽膩,也應該是聽習慣了的。
不知道爲什麼,這一次,讓她微微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