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基尼走後,偌大的花園裡便只剩下他們兩人。
陸俊逸仍緊蹙着眉頭,一言不發。
與方纔不同,女子換上了一副嬌,一副楚楚動人的笑容走到陸俊逸的身邊,順着他的視線,一起看向遠方。
“哥,你這是在做什麼?”她的聲音很好聽,十分的悅耳。
陸俊逸微笑。
他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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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做什麼,那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她又何必再問。
脣角彎起一抹嘲諷的弧度,陸俊逸一個轉身,準備離開。
遠處的海面,平靜得就像是一面巨大的鏡子,映照出了整個天空,湛藍無比。
他狂亂的心,也隨之平靜了下來。
他帶着一如既往的表情,讓人看不出此刻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長腿一邁,無聲的離開。
然而,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剎那,他的手腕被一隻小手緊緊的抓住。
“哥,難道你就不能陪我多呆一會兒嗎?”哪怕只是一秒鐘,“我就這麼讓你討厭嗎?”
女子的臉上充斥着無限的自嘲,說出來的話卻是那麼的楚楚可憐,那麼的讓人心疼。
陸俊逸似乎早已習慣了她這一套騙人的伎倆,冷冷一笑,無情的甩開了那隻攥住他的手。
女子的眼底黯然失去了色彩,閃過一絲心痛。
只見陸俊逸背對着她,不多發一語的優雅離去。
看着他的背影,她絕望的大吼:“陸俊逸。”
他後背微微一怔,卻沒有停步的打算。
“她來了。”她顯得有些歇斯底里,“你的心裡不是一直都只有她嗎?不管是妹妹還是你所愛的人,不是一直都只有她嗎?”
她的話,無疑充滿了控訴,“我幫你把她請來了,你去找她啊,去啊……”
陸俊逸預料之中的停下了腳步,卻不曾回頭。
她來了?
女子勾脣一笑,五味雜陳。
陸俊逸的舉動,已經足以證明,在他的心裡,除了葉歆婷那個女人之外,再無其他女人的容身之所。
不管那個女人是他所愛的人,還是他同父同母的親生妹妹。
他仍不說話,目光空洞,毫無色彩。
雙拳緊緊的握了起來,隨後又頹然的鬆散開來。
葉歆婷……
一切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他又何必再想。
她來了,他又能怎樣?
如今,他唯一能爲她做的,就是守住她此時的幸福。
笑容浮動,陸俊逸瀟灑的離開。
陸俊逸走後,女子緩緩的沿着護欄跌坐到了地上。
毫不顧忌滿身華麗的衣裙和富家小姐的形象,她的十指緊緊的攥住了自己的裙襬,指節泛白。
眼睛裡的痛苦一閃而過,隨即便換上了狡黠……
葉歆婷在蕭子赫的懷中幽然轉醒。
一覺過後,身體上的不適似乎全然盡消。
蕭子赫把她摟的太緊,她沒辦法起身,她推了推他,“蕭子赫。”
蕭子赫赫然睜開雙眼,笑道:“睡的好嗎?”
“嗯。”
她原本以爲,在船上的這一夜,她都無法安然入睡。
其實不然,她睡的很好,好到就連夢境都沒有。
但是,即便她現在已經沒有什麼不舒服,對這個環境也很快的適應了。
她還是想要儘快離開。
無原因,無理由。
她就是一分鐘都不想呆下去。
葉歆婷在想,她究竟要找一個什麼樣的理由才能讓蕭子赫帶她離開。
可惜想了半天,她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
說謊,她不在行。
在蕭子赫的面前,她就是一個透明體。
他總是能輕易的將她看穿。
怎麼辦纔好?
“在想什麼?”蕭子赫低啞的嗓音在她的頭頂響起。
整個人有意無意的閃躲,逃避。
“怎麼了?”
她微微把頭一揚,目光直直的撞進了蕭子赫那深邃的眼眸之中。
“蕭子赫……”小臉擰成了一團,皺皺巴巴的,欲言又止。
他淺笑、眨眼、睫毛閃動,性感致命。
葉歆婷心頭一驚,方纔那短短一秒鐘的時間,她差點就掉進了他設下的陷阱裡,忘記了自己究竟想要跟她說什麼。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葉歆婷小聲問他:“蕭子赫……”
話到嘴邊,又憋了回去。
“嗯?”
“蕭子赫,起來吧,我餓了。”
話才脫口,葉歆婷就開始後悔了。
她要說的,根本就不是這個——
她剛剛明明想問他的是,他究竟有沒有真的殺了陸俊逸。
即便她的心已經無數次的告訴過自己,蕭子赫是不會殺人的,陸俊逸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但,她還是想親耳聽他說。
聽他親口告訴她,陸俊逸並沒有死。
她知道,她之所以會有這樣心理,不是因爲她對陸俊逸有一絲半點的男女之情。
而是,她不希望……
不希望看到蕭子赫毫無理智的因爲她,傷害到別人。
不管蕭子赫相信與否,葉歆婷一直都把陸俊逸當成是自己最親最親的親人,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孃家人。
雖然,曾經的俊逸哥尋到了自己的親妹妹,已經不再需要她這個妹妹了。
雖然,在被陸俊逸趕出醫院的那一刻,她很傷心。
但,當過去那些美好時光浮現的時候,她還是會感覺到很開心的。
所以,就算是陸俊逸不認她這個妹妹了,她也不希望他死。
一時間,葉歆婷多想把這些話全都說給蕭子赫聽。
只是她知道,就算她說了,蕭子赫也不會相信。
蕭子赫到底是個多麼霸道的男人,她比誰都清楚,他的疑心病已經重到讓人發止的地步。
他的愛,讓她窒息。
他的愛,讓她想逃。
葉歆婷有些失神的看着蕭子赫。
蕭子赫俯身在她額上落下淺淺的一吻之後,翻身下了牀。
正當她也想要下牀的時候,蕭子赫卻是長臂一伸,勾起她的手腳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小臉上畫滿了疑問。
“你不是餓了?洗漱完,我帶你去吃早飯。”蕭子赫輕柔的低聲對她說。
“嗯。”
“據我所知,這遊輪上的廚師,全都是陸伯伯從世界各地請來的名廚師,你平時可是想吃也吃不到的噢。”
進了浴室,蕭子赫把葉歆婷放坐到洗手檯上,親自爲她服務。
她白他一眼。
何時,蕭子赫開始注意別家的事了?
多有名多高級的廚師,是他蕭子赫請不來的?
這種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事,他蕭子赫不是一直都不屑於做的嗎?
天氣預報有說今天會下紅雨?
有嗎?
有嗎?
葉歆婷嗤笑。
蕭子赫卻微笑着,把一支擠好牙膏的牙刷塞到了葉歆婷的手裡,“乖,把嘴巴張開。”,接着裝滿溫水的杯子就湊到了她的嘴邊。
她又一次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奪過杯子,自顧自的刷起牙來。
蕭子赫笑的更深了,趁她不注意的時候,捏了捏她泛着紅暈的臉蛋,“真乖。”
葉歆婷的嘴裡滿是泡沫,不好回嘴。
忍了……
葉歆婷挽着蕭子赫出現在了遊輪的第三層——餐廳。
一路上,她都在不停的跟蕭子赫抱怨,說他城府太深,是個奸詐到不可理喻的男人。
對於她的話,蕭子赫總是雲淡風清的,笑過便罷。
葉歆婷鼓着小臉,不想理他。
昨天,到底是誰說的好聽,若她不舒服,他就會帶她離開。
可憐如她。
虧她還爲他的話感動了一番呢。
可就在方纔,她才知道自己錯了。
蕭子赫是什麼人,既然把她帶來了,又怎會輕易的放她離開。
在把她帶來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了吧。
當她打開房間裡的衣櫃,看到滿櫃子華麗的孕婦裝、平底鞋子時,葉歆婷終於認命了。
蕭子赫把未來幾天之內,她所要穿的衣服,鞋子都給準備好了。
而且,他也十分清楚她的身體狀況,他早就知道,她根本就不會暈船,她根本就不會有什麼不舒服。
怪不得昨天,陸家的那個傭人會那麼的眼生,怪不得他會叫她少奶奶。
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早已在蕭子赫的計劃之中。
所有、所有……
奸人啊,果斷的奸人。
葉歆婷唯有仰天長嘯,認命了,想要逃走的念頭也打消了。
因爲,蕭子赫那張驕赫的臉上,分明寫明白了:想走,就自己游回去吧。
看着葉歆婷跟他置氣的小臉,蕭子赫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爸媽晚點也會過來,我吃不了你。”
他吃不了她?
他說的這是什麼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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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不了她,那她肚子裡的孩子,是她自己塞進去的不成?
看着葉歆婷微微泛紅的小臉,蕭子赫便知道她肯定是想歪了。
然而,他卻不想揭穿她。
輕輕的咳了兩聲。
其實,想歪了也沒什麼不好。
大清早的,蕭子赫帶着一臉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葉歆婷則一臉慾求不滿的表情。
在別人眼裡,這對長相出衆脫俗的男女,可謂是甜蜜到了極點。
男人風度翩翩,女人嬌羞可人,羨煞了不少的旁人。
唯獨坐在吧檯前,默默喝酒的男人,不被這道風景線所吸引。
他優雅的搖晃着杯中的液體,目光陰柔。
“少爺,這已經是第五杯了,再喝下去就醉了。”酒保滿心擔憂的提醒着陸俊逸。
陸俊逸卻不爲所動,不管不顧的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直至一瓶高度伏特加見了底,他仍抓着酒杯不肯放下。
嘴邊揚起一抹動人心魄的笑容,傾國傾城。
雙眸半合,看着手中的酒杯,他自言自語道:“醉與不醉又能怎樣?人生難得,醉生夢死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