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現在的工作環境遠離了新聞中心,和魏文已經沒什麼交集,而魏公子還真的說到做到,沒來糾纏她了。他胡攪蠻纏的時候,她雖覺得煩不勝煩,可現在這種平靜,卻讓她隱隱有些不安。
聞鳴越來越忙了,程川舊城改造,新的綠化全部由張弛園林來做,還有其他幾個參加全國園林城市評比的綠化也被張弛拿下。雖然具體事務聞鳴不需要參與,但關係網的締結是他必須做的。所以聞鳴現在是經常在城市間飛來飛去。有時候稍有時間,他可能會晚上飛到程川,第二天一早又到另一個城市。
聞鳴抽空帶她回了趟辰州,那裡葬着他的父母,他要帶她去見見公公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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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拜的時候,他帶着她到了辰州地震園林。那裡埋葬的是辰州大地震喪生的人,他的父母就是在那場大地震裡喪生的,由於當時條件惡劣,爲了防止災區疫情的發生,幾乎全部採取了集體墓葬,聞鳴的父親紀中華母親穆雪蓮連個墓碑都沒有。
聞鳴帶着冉冉,對着那個大大的集體墓碑跪拜,告訴父母他結婚了,生活很幸福,請父母放心。冉冉也很誠心地跪拜公公婆婆,想起那早逝的父親,她對聞鳴的心情感同身受,在跪拜的時候她還默唸,謝謝公公婆婆把這麼好的老公帶給了自己,她默默地告訴公公婆婆自己會好好待聞鳴,請他們他們在天之靈保佑家裡一切順利。
下山時,兩人十指緊扣,聞鳴終於把自己去孤兒院前的事情,詳細講給冉冉聽。他和父母是從民宅中逃出,走在路上的時候,遭遇到了山上的飛石,父母被飛石砸中,在危急的時刻,卻把他護在了角落裡,他才得以逃生。那時候,他還兩歲都不到,連話都說不清楚。他被好心人救起,送到了救護點。最後還是根據他父親遺體上的身份證,才確定了他的身份。他還有個小名,叫小武。是他自己到了孤兒院,含糊不清地告訴那些老師,老師們才知道的。
但事實上,聞鳴對以前的事情,已經毫無印象,這些都是孤兒院裡的老師後來告訴他的。
想到他那麼小,就要受無父無母的苦,冉冉紅了眼睛。她再度在心裡下了決心,一定要好好愛這個男人。她攥緊了聞鳴的手,心似乎也向他靠得更近了。
下山的路上,兩人談了很多過去的事情。聞鳴還主動交代曾經在第一次見到她後,就開始留意她了。的確第二次他認出了她纔會故意停車在她身旁,載她去醫院的。她誤會他是黑車司機,其實他早意識到了,可爲了能再和她接觸,就索性裝傻。
後來她打電話給他,說要讓他去接她,他的確費了不少勁,趕緊叫公司的人,把那張捷達車送來,他好開着去。想想他那麼從容地出現在自己面前,背後卻有那麼多的人幫着做準備工作,冉冉有些失笑。一個“不近女色”的男人爲了接近她,迂迴曲折地花費了不少力氣,一個公司的老大,甚至不惜屈就黑車司機的稱號。雖然她沒那麼虛榮,可心裡還是泛起了甜意。
生活穩定,愛自己的老公,溫柔體貼近乎完美,聞鳴帶她的家人如同自己的親人,還有媽媽和弟弟在自己身邊,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看着家裡那小院子裡,成片的蔬菜,長勢良好,另一半打通了的院子,則種滿了鮮花,還有那些小雞們唧唧咕咕地吃食的聲音,她坐在那長長的條椅上,越來越覺得,現在已經生活在一直希望的狀態裡了。或者用個簡單通俗的話來說,她感到自己很幸福。
不過,萬事皆難完美,一年多的時間過去了,在紀同學努力耕耘後,冉冉的肚子還是沒有動靜。看了不少醫生,說她身體寒涼,曾經生產時又沒休養好,需要好好調理。
這些似乎也不要緊,聞鳴明確表示他不在意,有孩子他固然喜歡,可沒有那也是上天的安排,他能坦然受之。他是從程川孤兒院裡出來的,有空也經常帶着她去探望那裡的孩子們,和孩子們的相聚,讓她那曾經波瀾起伏總是沒法平靜下來的心,居然慢慢地平緩了下來,她喜歡和他們在一起,她甚至暗暗想世間的緣分又何必止於家庭呢,孤兒院裡那些可愛的小朋友,又何嘗不可以是她的孩子呢?
她越來越安然面對一切。
魏文還真在程川紮下根來,他的仕途毫無疑問地一路向上狂飆,現在已經是程川的副市長,代理市長,成爲市長指日可待。冉冉和魏文之間的種種,似乎都已經成爲過去。
聞鳴還是四處忙於奔波。凌晨四點,再過一個小時,他就得去機場辦理登機,趕早班飛機去省城了。牀頭燈微弱的光線下,他看着懷裡熟睡的冉冉。眼裡充滿了愛憐。
也許是他抱得太緊了,她不舒服地蹭了蹭。往外移了些。聞鳴緊跟着靠過去,抓住了她的小手,捂在了胸口上,雙腳蹭了蹭,也靠近了她的。冉冉嘟噥了兩句,就隨着他了。她體質寒涼,整夜手腳都會冰涼,讓他總不忍心,老想着幫她捂暖和。
這樣一動,她有些醒了,聲音帶了些睡夢的懵懂和嬌憨:“老公,不要去出差了好不好?”
聞鳴心頭一動,湊到她脖子上,親親她的耳垂:“怎麼了?捨不得我?”冉冉雙手勾住他的脖子,懶洋洋地撒嬌:“我一個人睡會很冷的。”
聞鳴失笑:“用暖寶寶就不冷了。”
“不要嘛,有老公就好,不要暖寶寶。”林冉冉哼哼唧唧地抱緊了他,說起話來也是情意綿綿。
聞鳴心頭一蕩,看着她睡得紅撲撲的小臉,忍不住親了親:“還有個辦法,做做運動,也會很暖和……”
之後就是可疑的聲音。只聽得冉冉一聲嬌俏的抱怨:“昨天不是運動過了嘛。”然後是某人低沉的狡辯:“再運動一下,多多運動有利健康。”
屋外是初冬那蕭瑟的樹丫,屋內是濃濃的*。
冉冉能感到身邊的人動了動。她伸了個懶腰,也打算起身。聞鳴把她按回牀上,幫她攏上被子:“寶寶,再睡會兒,外面冷別起來。”冉冉迷瞪瞪地說:“可我想送送你。”
聞鳴輕笑:“我就過去三天,馬上就回來。”貪戀被窩溫暖的冉冉嘟噥着,又縮了回去。迷迷糊糊中她感覺到聞鳴在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她閉着眼睛,沒看到他的表情,更沒看到他眼中的那層深深的眷戀。
鬧鐘響了。睜眼一看,房間裡空蕩蕩的,聞鳴早沒了蹤影。冉冉急行軍一般收拾妥當,在一夜之間滋生出來的黑眼圈下塗抹着眼霜和遮瑕膏。眼睛的餘光看到了墨子已經站在了院子裡。
墨子和冉冉解釋過,聞鳴在部隊裡曾經做過緝毒工作,有些仇家,所以現在他和司機對冉冉一家人幾乎都不離人,要不就墨子在,要不就司機,聞鳴對他們的安全有些不放心,所以冉冉上下班聞鳴不在的話,都是墨子接送送。墨子一般都會守在車前,今天居然跑到院子裡來,難道是有什麼事嗎?
冉冉匆匆收整好,趕緊出了門,看到墨子的樣子,她嚇了一跳。
只見墨子強忍着沒有發出聲音,可是已經滿臉淚水。
他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聲音哽咽:“嫂子,聞哥他出事了!”
冉冉腦袋嗡的一聲,周圍的景物都飄忽起來。她踉蹌了一下,可很快想到,家裡還有母親,她的身體狀況是不堪一擊的,不管怎麼說,什麼消息也應該由自己先過濾一道!
她強撐着自己:“我們到外面去說!”
兩人到了院子外,墨子哭得有些話都說不清:“嫂子,機場高速由於濃霧被關閉,聞哥他們繞道趕去機場時,不知道怎麼了,在山埡口的急轉彎那裡,被一張大型貨車直接撞到了,當時車上除了司機、聞哥,還有一個保鏢,警察輾轉才找到我們這裡,現在具體的情況還在覈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