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不知道該說啥,也不知道是不是腦筋短路了,或者她實在太渴了,她拿起水果叉子,恨恨地插了一片火龍果,塞到了嘴了。
她騰地起身,可身子卻軟了下去。
陷入黑暗前,她再度聽到了那讓她想撕碎的輕笑:“我說水果沒毒,可沒說叉子放沒藥啊,真是個笨蛋!”
冉冉在晃晃悠悠中醒來。眼睛迷濛地張望四周,她似乎是在一個馬車裡一般,四周帷幔輕飄飄地隨風飄舞,那上面的流蘇順着風向舒展開來,帷幔上都是些帶有熱帶風情的花紋,空氣中飄來一股檀香的味道。她不經意間觸到了巖憨那似笑非笑的臉。
“醒了?真不好意思,剛纔要過邊境,爲了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委屈夫人睡了一覺。”巖憨慢悠悠地解釋。
冉冉下意識地捂住了胸口,卻發現自己的泳衣早就被換下,身上穿着一件緊身衣,下身卻是類似燈籠褲的褲子。涼爽還包裹嚴實。
冉冉心中一凌,看向巖憨的目光多了些不快。這傢伙不會趁着自己人事不知吃自己豆腐了吧?看他那對桃花眼,一看就是個風流人物……
看到冉冉目光中的敵意,他也不惱:“沒事,放心,那藥沒副作用。”他攤雙手:“而且你的衣服也不是我換的。”
巖憨那驚人的洞察力,讓冉冉心裡有些吃驚。不過她沒因爲這個就怎麼樣。她直接不理他,扭頭看四周。不看還只是覺得搖晃,一看是被嚇了一跳,原來自己居然坐在大象身上。確切的說是坐在安置在大象上的一個臺子上。
這大象的身形很大,這個臺子裝飾豪華,巖憨居然能在她對面坐下。那場景冉冉在電視上看到過,還真像是盛大聚會中國王和王后巡查民衆……
她前後看去,只見龐大的大象前後左右排成一隊一搖一擺地向前,她坐在大象背上的感覺就是隨着大象一搖一擺的走,人就一前一後來回顛簸。感覺不像是在平地上,等遇到小山坡的時候,人的感覺就是往後傾斜,但還好,是絕對是安全的,不會從象背上摔下去的。
她現在才發現坐在象背上的滋味遠沒有想像的巡視一般那麼舒服,加之山路崎嶇,時而爬小山坡,從高高的象背上往下一看,生怕自己掉了下去。不過還好坐得高,沿途的風光倒是可以盡情欣賞了,特別是冉冉適應了這份顛簸以後發現趕象人跨在大象的脖子上,用腳尖輕踢大象左耳或右耳給大象指明前進的方向,嘴裡還不時地發出只有大象才能聽明白的各種指令,大象就乖乖地按照主人的指令前進。身後的那些大象就緊隨着前面大象的步伐緩緩前進。那場景和前後搖擺的放鬆感受,還真是享受。
如果冉冉不是被挾持了,她甚至覺得有些享受。不過心裡的驚擾很快就籠罩住了她。巖憨費勁力氣把他弄來,就是爲了引聞鳴現身。看他的樣子,雖然目前無害,可冉冉卻心知如果他是友,一定不會用這種方式對待聞鳴。那從對立面來說的話,他把聞鳴引出來的話,那極有可能對聞鳴不利。聞鳴既然選擇了避世,那自己要怎麼樣才能讓聞鳴明白,避開危險呢?
冉冉陷入了沉思。
“很奇怪聞鳴怎麼會得到你出事了的消息吧?”巖憨忽然出聲問。
冉冉現在已經對他能讀心有七八分信了。因爲他似乎次次都說對了她的想法。不過她不想讓這人太得意,所以索性什麼都不說。
“呵呵。”巖憨乾笑兩聲,也不惱。這個進山的路,還漫漫無期,如果同伴太無趣了,那樣他也覺得沒意思。
“你既然不關心那個問題,那我也就不和你說了。”巖憨慢條斯理地掉她的胃口。
冉冉還是一言不發。
巖憨只好妥協:“好吧,我換個話題,你想知道我和聞鳴是怎麼認識的嗎?”
這個有點意思。冉冉轉頭看着巖憨。
巖憨臉上又掛着那種讓冉冉看了有種衝動想伸手撕碎的笑容,講故事一般開始說了。
他再度聳聳肩,隨着大象的搖擺舒服自得地晃着身子,目光看着身旁那一晃而過的景緻,臉上帶着微微的笑意:“你應該知道罌粟花吧。罌粟花在怒放,古柯葉在搖曳是種什麼場景,見過嗎?”
冉冉搖了搖頭。她也就在百度裡看過罌粟花的圖片,哪裡有機會見到!
他脣角的笑意更深,看着她的眼睛:“花開的時候,非常美麗。我覺得它是地球上最美麗的植物。”
看到自己的靠近,讓冉冉往後縮了縮。他退後一些:“它在爲人們治療疾病,讓人忘卻痛苦和恐懼的時候,也能使人的生命在麻醉中枯萎,在迷幻中毀滅。有人曾經思考這一種從“快樂植物”到“魔鬼之花”的嬗變,是罌粟花的不幸還是人類的悲劇?“
他搖頭晃腦,知識淵博的樣子:“你們中國《本草綱目》裡說罌粟功極繁茂,三四月抽花莖,結青苞,花開則苞脫,大如爺盞,罌在花中,須蕊裹之。花大而豔麗,有大紅、桃紅、紅紫、純紫、純白色,一種而具數色。花開三日即謝,而罌在*,上有蓋下有蒂,宛然如酒罌,中有白米極細。又名米囊花、御米花。倒是說得很詳細。”
隨着巖憨越說越多,冉冉的心越來越往下沉,她的臉色蒼白,手緊緊地抓住了固定在大象臺子上的扶手。
他還不打算放過她:“罌粟莖幹及葉含少量生物鹼,成熟枯乾後切成菸草吸食;未成熟蒴果割裂取其乳汁,乾燥凝固後,就成了*原體……”
“夠了!”冉冉臉色蒼白:“你要說什麼請講重點!”
他笑了起來。那笑聲裡,冉冉聽到了真真切切的嘲諷:“想到聞鳴居然和毒品曾經有關係,受不了了?”
冉冉的手更加用力地攥緊了扶手,連臉上都帶了些狠絕之意。胸脯劇烈地起伏着,顯然是憤怒之至。
他好脾氣地笑了笑:“就算你再發脾氣,也改變不了曾經的事實。”
冉冉覺察到了自己的失態,是啊,他剛纔還說要講和聞鳴認識的事,都沒切入正題呢,自己怎麼就能翻臉?”
她坐正了身子:“就算有關係,那也要分是哪種關係,對吧,巖憨老闆?”
巖憨讚賞地鼓掌:“不錯,有膽識,我喜歡!”
他臉上帶了種憐憫的表情:“不過你可能要失望了。你這位曾經的丈夫,可是和我在一起摸爬滾打了不少時間哦!”
他似乎陷到了回憶中:“說句真心話,這聞鳴倒真是個漢子!他說他是孤兒,來這邊討生活。上上下下無人不說他好的,他還有極強的語言天賦,來了不到半年,就能講一口地道流利的當地話。如果不是長相和這邊的人有些差異,大概誰都會以爲他是當地人。做事能吃苦,能打,還能處好各種關係,我要不注意到他都難。”
他聳聳肩膀,表情有些落寞:“也算是英雄惜英雄吧。”
冉冉沒答話。他似乎也不需要她配合,自顧自地像陳述一般往下說。
“後來我們也算是混成了兄弟。我妹妹,多可愛漂亮的一個姑娘,居然慢慢地喜歡上了他。當時,我居然還想着,把自己的妹妹嫁給他,幫他娶個媳婦,讓他在這邊安家紮根!就因爲他說他是孤兒,而我把他當兄弟!”
他搖搖頭,自己嘲諷地笑:“他拒絕了,說他受過傷,那方面不行。不想連累誰。我居然也信了。”
對着冉冉這樣一個陌生沒熟識的人,他毫不顧忌地把男人間的那些事說了出來,還表情自然。倒是冉冉垂下了頭,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