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胯下鬆鬆地繫了那塊大毛巾,朝着她走來。隨着他的大步走動,讓冉冉感覺那毛巾可能隨時掉下來的可能性。她不想去看,可卻忍不住的焦慮,如果掉下來了怎麼辦?在這種複雜心理糾結下,她聽到了那個男人輕笑,就算她不用眼睛也能想到他那嘲諷的眼神。
他聽到她說:“怎麼樣,看夠了沒?還滿意吧?”
冉冉短路了的神經在他這句話後,瞬時接通,她的臉紅了。轉開了頭。
巖憨哈哈笑起來了,語氣揶揄:“怕什麼,又不是沒見過,用得着那麼害羞嗎?”
冉冉無語。這是什麼邏輯!難道世間的事務見過了就不應該存有羞澀之心了嗎?他的樣子,就像她剛纔不過無意中看到了一個阿貓阿狗似的自然,可是,對於一個和自己可以說毫不相關的男人,赤身在面前,她可能會無動於衷嗎?又不是初級的原始社會,大家都如此也就罷了,可現在好歹進化了那麼多年......
巖憨看着她的臉越來越紅,還明顯地憋着一口氣不好發作。更是想存心逗她:“婚你都結了兩次,你別告訴我你沒仔細研究過你家男人。”
“你!”冉冉氣極。不管怎麼說,那是她的私事好不好,就這樣提出來說是不是太過分了,就算是國與國之間的文化差異,也不至於那麼大呀,這巖憨顯然是故意的。不管怎麼解釋,冉冉都感覺到自己剛纔是被這個男人變相地調戲了。
她懶得和他糾纏,不想再給他戲耍自己的機會,轉身往房間裡走。
“你要的那個醫生,我已經讓人帶來了,如果你現在走開,你就別想見到他了。”巖憨閒閒地坐到遮陽傘下,早有傭人送來了咖啡,他呷了一口,慢悠悠地說。
醫生?冉冉頓住了腳步。她臉上的表情五味雜陳,在瞬間簡直是囊括了愛恨情仇。她想了想,既然有醫生過來,顯然多了一條和魏文他們那邊聯繫的通道。她沒必要爲了賭氣,把路都堵死掉。想到這裡,她轉身走了回去,坐到了巖憨對面的椅子上。
巖憨上半身赤 裸,也許是一直在刀尖上生活,他的體型明顯地很健壯結實。不過他的那種結實並不是耗在健身房裡練出來的肌肉,而是在生活中一直保持着練家子的作風,自然形成的,看起來顯得精幹無比。
冉冉把無意中落到他身上的目光不動聲色地轉開。巖憨見她人折返過來,微微一笑,接着剛纔的話題繼續折磨她:“我是說真的,你有什麼好害羞的,大家都是過來人。該知道的都知道,該看過的也看過,沒什麼大不了。”說罷,他上下打量她那包裹在奧黛裡的窈窕身段,似乎在做評估似的:“放心,女人我見過的多了。”
他的言下之意是說用她在他面前不用擔心?他不缺女人?冉冉眯起了眼睛,有些吃不準巖憨的真實意圖。
巖憨輕輕向身後揚揚手,那些傭人就像是他肚子裡的蛔蟲,不用發話,馬上就有人給冉冉送上來了一杯果汁。一切剛剛好,就像是電影裡早就預定好了的情節。
人已經在巖憨手上,他要是想做什麼手腳,有的是機會,冉冉清楚就算十個林冉冉也逃不過,雖然他在她身上下了兩次藥,可冉冉相信現在他是想和她談談,此情此景他不至於再故技重施給她個圈套。她放心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果汁。
她的動作讓巖憨又微微一笑。此時的他,也許是身處在優美環境,人的戒備心理大大降低了的緣故,他難得地有了傾吐心聲的願望:“沒錯,我的女人是很多。套用你們中國現在流行的一句話,毫不誇張地說,我的情形那叫做村村都有丈母孃。”
冉冉在心裡嗤之。他一個非中國人,對中國的國情倒是有些瞭解,而且那用詞,如果不是她瞭解他的背景,簡直要誤會他就是個土生土長的中國人……
巖憨不需要她的迴應,小口地*口咖啡:“有多少個女人跟過我,我都記不得了。至於我有多少個小孩,那就更不清楚了。”
冉冉撇了撇嘴,他那是向自己炫耀來着?炫耀他魅力無限?他的後宮和皇帝又得一拼?她有些惡趣味地想,這麼開放,他居然也不擔心那麼混亂會得病......
譬如說艾滋花柳啥的......
她沒說出口,可巖憨顯然注意到了她的表情。輕鬆點出了她的想法:“放心,我只動處女,而且跟了我的女人,還沒膽跟別的男人亂來。”
這個男人那敏銳的洞察力讓冉冉再次有了種不切實際的想法,難道他真有回讀心的特異功能?
他看着她臉上那調色板一般變化的面部表情,起了戲耍她的心:“當然,坦率地說,的確有過膽大包天的,不過就算偶爾亂來了的,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所以你的擔心真是多餘了。”
自己還沒說出口的話,再次被這個男人洞察了,而且還毫不客氣地被點破了。冉冉心裡有些不好形容是什麼感受。對這個巖憨,她還真是有又恨又怕。
巖憨今天看來是鐵了心要和她聊自己的私生活,就算冉冉不想聽他也非講給她聽:“不過話說回來,雖然我到處都有丈母孃,可那些女人我一個都沒給過她們名分。知道爲什麼嗎?”
爲什麼?冉冉在心裡嗤之,她怎麼知道爲什麼?你自己吃幹抹淨不買單,居然還好意思來問別人你爲什麼?這個實在是太荒唐了。她打心眼裡不屑於回答。不過人在屋檐下,她要是如此耿直的話,誰知道巖憨又要想出什麼招來折磨自己?比如說不讓她見那位醫生......
冉冉識時務者爲俊傑,胡亂搖搖頭。
就算她這樣簡單的動作,也足以讓巖憨有了繼續往下說的激情。
“男人和女人終究是不同的。特別是像我這樣的人,現在還安逸無比,可下一步可能就倒黴到家了,所以我們這樣子的人的生活,就是把每一天都當做世界末日來過。至於女人,是尋歡作樂,感官愉悅的最好工具,你說我有什麼必要委屈壓抑着自己呢?所以那些女人不過也就是我一時需要的工具而已,你見過有給工具名分的嗎?”
他回頭看她,似乎想要她對他剛纔所說的話表態。
目光中的威懾力,讓冉冉不得不開口淡淡地說到:“巖老闆的家事,自然是巖老闆自己決定就好。”
“哈哈哈!”巖憨笑了起來。笑得很猖獗,倒是讓冉冉嚇了一跳。
“艾女士不愧是見過世面的人,處亂不驚的樣子,我就很欣賞!”巖憨嘴角還噙着笑意,看着冉冉說到。
冉冉不以爲然,他把她擄到島上來,她最大的願望不過就是趕緊給她自由,被他欣賞可不是她期望的。她唯一希望的是,這位喜怒無常的毒梟,能趕快放自己走,讓自己迴歸到正常的生活中去。她已經很久沒見到小憶了,作爲一個母親,無論她是當初在條件艱苦的村寨裡,還是現在在壞境很好的孤島上,生活條件她並不在乎,可對兒子的想念,卻是無時無刻地不在灼燒着她的心。她首先是個母親,一個幼兒的母親,其次她纔會考慮到自己其他的身份,比如,聞鳴的前妻,魏文的現任妻子......
可現在這個巖憨這種越來越模棱的態度,卻讓冉冉從內心深處感覺到了一種不安。
不過既然他提到他自己的私生活,她倒是可以順勢就着這個話題說說......
“巖老闆既然已爲人父,那顯然是舔犢情深,自然不會虧待家人。”冉冉當記者久了,要說些套話那是隨手拈來。說到這裡,她嘆了口氣:“可我就沒這個福氣了,我的孩子我都很久沒看到了。”
巖憨審視着她的表情,臉上再度露出了一絲瞭然的笑容:“艾女士既然那麼想孩子,要不我想辦法讓人把孩子也帶來?”
什麼?他的意思是他要把她的孩子也一併擄來?冉冉的血似乎都往腦袋上涌去,臉色漲得通紅:“我在這裡純屬是個意外,難道巖老闆以爲我孩子的父親純屬擺設嗎?”
她的憤怒完全情有可原,這個巖憨,他以爲他是誰?在自己失蹤之後,居然還能說出大話,想動自己的孩子,他還真當魏狄和魏文是擺設嗎?她相信如果巖憨敢動小憶的歪腦筋,那小憶的爺爺,還有….叔叔,一定不會束手不管的……
她惱怒起來索性把話也說開了:“我真想不通巖老闆這麼聰明的人爲什麼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你這樣拘禁着我,你以爲聞鳴就會出現嗎?我得到的確切消息是他已經不在人世,那巖老闆這樣苦等一個不存在世間的人,此舉豈不是成了個無解的算術題了?”
巖憨把咖啡杯舉在脣邊,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冉冉:“就真那樣也無所謂,我又不着急。”
他目光背後的意思很明顯,他就是姜太公釣魚,而林冉冉不過是個魚餌而已,釣不釣到雨,他不着急,倒是這個餌急了……
冉冉胸口一口氣上不來,憋得臉色通紅。
看着冉冉那越來越紅的臉,他聳聳肩膀,就像是給了她很大的恩惠:“如果你很急,我也有個辦法來解決。”
冉冉雖然知道他不會有什麼好主意,可他既然願意說,好歹總是解決事情的一個途徑,她擡眼看向他,想聽聽他到底想說什麼。
他故意不看她那期待的目光,悠悠地呷了口咖啡,說到:“我正好缺個壓寨夫人......”
冉冉蹭地起身,手撐在桌子上,毫不客氣地對他怒目而視,希望他能收回下面的說辭。她只聽了開頭就能猜到的結尾,她實在不想聽。
巖憨表情鎮定地回瞪他,目光中是一切盡在掌握,由不得她反抗的篤定,冉冉想聽或者不想聽,都不是他顧忌的範疇,他根本不理會她,自顧自地往下說,也不管她想不想聽的想法:“你正好可以頂這個缺。我想了一下,我的人在你老公手下死了多少個,你就幫我生多少個孩子,一命抵一命,然後我們兩清,你想怎麼樣,我都會隨你,如何?”
誰知道他的人在聞鳴手下死了多少個?如果死了幾十個,照他的說法,自己就得幫他生幾十個小孩?冉冉心中的憤怒飆到了頂點。她毫不退讓地瞪着他:“放心,我是不會隨了你的願的。在你憧憬的事情發生之前,你只會看到我的屍體。”
說完她義無反顧地離開了桌子,往房間裡走去。
巖憨看着她衣袂飄飄,頭也不回地離開。脣間的笑意更綻開了,看不出舉止沉穩,一板一拍的女人,也有這麼烈性的時候!他還真看走眼了,她居然是棵帶刺的玫瑰......
本來還以爲不過是一朵嬌柔鮮嫩的水仙花而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