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厲害之處,不在於ta有多能幹,而是ta能掌控全局。也就是說,在別人那裡,都是些支離破碎的片段,可ta卻能拼湊出整個事件,這個就叫手段。
此時,喬小歐覺得,她就是那個掌控全局的人。而這些支離的片段,如果願意的話,她應該可以不動聲色地改變它們……
現在,喬小歐敏銳地發現自己迎來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一切似乎都具備,就只欠東風了……
心裡有事,夜間幾乎沒好好睡着。一晚上就斷斷續續地時睡時醒。冉冉在醒着的時候,好好的思索了一番現在自己面臨的場景。也許經歷得太多大風大浪,此時的冉冉比普通的女人都要冷靜得多。
不過也是,當你的家庭曾經有過那樣的變故,後來又和仇人的兒子們有着這麼戲劇性的邂逅。而這兩個男人身後都有着那麼複雜的背景,以至於她爲此連綁架這種想來和平常人八輩子無緣的事都經歷過了。冉冉覺得她的人生已經糾結到了巔峰,不可能再有什麼事情能讓她動容了。
就算面臨着現在這樣的場景,冉冉的頭腦分外清醒,也很冷靜。一個人在面臨突發事件時,最關鍵的一個應對因素就是看冷不冷靜,如果能冷靜下來,再能有清晰的分析,其實採取的措施應該不會偏離到哪兒去。而很多人都是在困境時,往往慌了手腳,一慌亂自然腦袋變成一片漿糊,緊接着的就是事情越折騰越亂,越亂越慌,完全陷入了惡性循環中。
而冉冉不是那種人。經過晚上那斷斷續續的思考,其實她的心中早有了一個應對的輪廓。魏武的想法,表露得很直接,不需要她去猜。可說實話,平日裡對她一貫坦坦蕩蕩的魏文,心思反而有些不好琢磨起來。她把各種情形在心中過了一遍,假設了魏文在此事上可能有的態度,她甚至還想到了應對的方法。
一句話說來,將來她會怎麼樣,其實並不取決於魏武那熱切的期望,還有魏狄、王東紅那熱心地撮合,而是完完全全取決於魏文的態度。如果他做了抉擇,她絕對不會坐視不管。她發現,她的所有一切後續,其實都是魏文在做抉擇,而不是她。
不過,現在冉冉覺得她的當務之急是,不能再這樣呆在家裡了,而是應該做些安排。
鑑於張阿姨一而再再而三地在關鍵時刻向王東紅靠攏,事實上,冉冉已經對她缺乏信任了。她知道張阿姨這種人雖然不是壞人,可太過於優柔寡斷,誰都想同情,反而成了爛好人,立場不堅定,如果自己把計劃告訴她的話,那簡直是自取其辱不說,還讓自己暴露了,反而不能成事。
所以這幾天她把孩子放在家中,自己在外面奔波的時候,她只是告訴張阿姨,自己打算出去工作,所以需要出去面試。
張阿姨聽她這麼說,倒也沒起疑心,只是勸了她幾句,大意是她何必那麼麻煩,和魏文或者魏狄打聲招呼,想進什麼單位那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冉冉想工作她能理解,回原來的地方上班當然有些不現實,只不過希望她能走點絕徑罷了。
冉冉笑笑,也不多做解釋。
張阿姨以爲她不想借助兩個人的力,以爲她清高,也不好再勸,只是嘆了口氣。說實話,她心裡也想冉冉好。
冉冉忙出忙進了幾天,回到家還是很累的樣子。而且她每次出去都只是讓孫司機把她送到公共汽車站或者地鐵站,也不讓接,一副很神秘的樣子。
但事實上冉冉知道,就算她想神秘也神秘不起來,因爲鑑於巖憨的那件綁架事件,事實上暗地裡一定有人看着她,只是她不知道罷了。
於是她這幾天的活動情況很快送到了魏武的面前。她還真地去了幾家企業面試,面試的職位也不高,都是面試做文員。魏武皺了皺眉,這個女人打算做什麼?怎麼有些看不懂了?
跟了她幾天的人都是來報她要不就去面試,要不就去商場逛,倒是沒人跟蹤,安全也有保證。魏武想了想,吩咐那人繼續跟着她,別讓上次的那件綁架事件重演,再來一次他可真有些受不了了。
這陣子的魏文,一個電話都沒往家裡打,對那天晚上那位女人接電話的事情,更是沒解釋。那件事成了一個了無聲息的迷。冉冉心中的猜測越來越得到證實,她鎮定地繼續着自己的計劃。
可是一個意外來到的人,讓她的計劃進度受到了影響。那就是喬小歐居然找上了門來了。
這時候來的喬小歐,和原來有了很大的區別。冉冉一見面就感覺到了,可是人看着還是老樣子,究竟是哪裡不同還真說不出來。
張阿姨抱着小憶給喬小歐開的門。喬小歐看了看小憶,脣角浮現出了一線笑意,頗有含義地盯着看了很久,然後才轉身要求冉冉:“能單獨談談嗎?”
冉冉看着眼前的喬小歐,過去那些不堪的記憶涌上了心頭,那些大漢猥瑣的笑容,還有那當時糜爛的場景………
能做那麼骯髒事情的喬小歐,誰也不能確保她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冉冉不願意讓她當着自己的兒子的面齷齪什麼,只好看着張阿姨想只開她:“小憶今天還沒出去過呢,你帶着孩子到小區裡走走吧。”
張阿姨感覺到了氣氛的緊張,可看看冉冉看着自己那從容鎮定的眼神,心想她應該能應對,也不好多說什麼,整理了一下,用小嬰兒車推着小憶出了門。
房門掩上後,冉冉招呼喬小歐:“請坐。”
喬小歐身着短裙,修長的腿在沙發上優雅地並在一起,呷了一口張阿姨剛纔端給她的茶:“冉冉,知道我爲什麼會來嗎?”
多年不見,忽然來了冒出這麼一句話,冉冉當然想不到她的來意,於是搖了搖頭,等着她揭曉答案。
“冉冉,我這次一回國,就見到了魏文。他把和你的情況都和我說了。”喬小歐先放出了個炸彈。
纔回國兩人就見面了?難道過去一直保持着聯繫?而且還一見面就把情況說了?是什麼情況?冉冉難免多想了。皺了皺眉。
喬小歐看到了她的表情:“沒錯,我出國後其實我們一直保持着聯繫,魏文他也真是,老覺得對不起我,其實我覺得沒什麼的,真的!”喬小歐巧笑嫣然,說着無所謂的話,卻是傳遞着讓人容易混淆的信息。
這個的確是冉冉沒想到的。她一直以爲魏文其實是和喬小歐斷了聯繫的。在某種程度上,她覺得自己和魏文一樣甚至對喬小歐還心懷愧疚。
可現在這話從喬小歐口中說出來,卻是意義深長,讓她不多想都不行。當初喬小歐幹出那種齷齪的事情時,魏文又不是不知道,居然還揹着她覺得“對不起”喬小歐,還一直私下裡保持聯繫?
她臉色有些僵硬:“哦,是嗎?”
喬小歐她就是要這個效果:“啊,冉冉,你別多想,我們就是純友誼,畢竟大家從小一起長到大,自然會要親近些,保持聯繫沒別的意思,你別多想。”
冉冉忽然覺得心裡有些苦澀,她這是要來向她炫耀,就算這個男人現在呆在她的身邊,事實上他們之間還是有種青梅竹馬的情誼她是沒法企及的嗎?還是另有他意?
事實上,這個“他意”,喬小歐很快就表露了出來:“冉冉啊,魏文和我說了他們家裡的變故,我真的是大吃一驚呢。難怪他現在很苦悶和痛苦。我聽着都不是滋味。這次我過來就是想看看你和孩子怎麼樣。我想,總有個解決辦法的不是嗎?你也不要太擔心了。”
一聽到喬小歐說“變故”,冉冉警惕起來。她雖年輕,可還真經歷過了太多的大風大浪,如果喬小歐是想來套她的話的話,那就是打錯了算盤了。